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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恋人咖啡

覃诗雨是这家咖啡馆的常客,相亲地点选在这里,一是离家近,二是绝对安全。

咖啡馆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哥们儿沈锋,只是咖啡馆的名字她总有些嫌弃,偏叫什么“恋人咖啡”。诗雨抗议过几次,沈锋也是一脸无奈,没办法,名字是老婆起的,谁还敢改?

阳光透过玻璃窗直直地折射进来,带来一室温暖。

诗雨喜欢坐最里面的那个位置,没人打扰,安静又隐秘。

对面的男人说话一口北京腔,板寸,说话尽量小口型,时不时用双手半挡住嘴。覃诗雨坐对面离他半米远,但还是不经意地看到了他门牙中间的那条缝隙。笑的时候,他干脆握拳将嘴捂住。听介绍人说,他四十岁,香港上的大学。覃诗雨愣是没看出来,怎么看他都是一北京老爷们儿,略带大肚子的那种。

介绍人绝对不靠谱。

“你是做哪行的?”覃诗雨本想问他关于香港的话题,看他外表与香港太不沾边,便改成这一句。

“我是做销售的。”

“是硬件还是软件?”

男人一乐:“我是做报纸销售,卖报纸。”

啊?覃诗雨在心里大大叹了口气。

“你要想订报纸可以找我。你叫覃诗雨,对吧?”看得出男人也在努力找话题,“对了,你是做哪行的?”

“我在一家公关公司,做文案策划。”覃诗雨表情紧绷。

“那你文笔一定很好吧。”男人一笑,双手又旋即挡住嘴。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苍蝇,一直叮他的脑门,男人不断用手赶它,苍蝇就是不走。

覃诗雨见状有点想笑,可又觉得不礼貌,强忍着说:“一般吧,我就是学中文的。”

“那了不起,肯定比我强,我就属于那种学习差的。”男人一边赶苍蝇,一边尴尬地挠挠头,接着转了话题,“那你平时有什么业余爱好?”

“唱歌,看演唱会。”覃诗雨随便提了一句。

“演唱会?”男人又挠头,“就是一歌星站在舞台上唱,现在流行这个?”那只苍蝇也怪,只叮他的脑门。

覃诗雨诧异地点点头,这个男人应该不止四十岁。

“有意思吗?我觉得还不如看春节联欢晚会,光唱歌有点单调,不如加点相声、小品什么的,热闹。”说完男人受不了了,冲服务员说,“你们这儿怎么有只苍蝇啊,麻烦您把它打死吧。”

服务员赶紧找来苍蝇拍,乱打一通,终于灭蝇成功,连连说不好意思。

覃诗雨一脸苦笑,接不上话。

见诗雨没接话,男人又补了一句:“看你条件挺好的呀,你怎么也拖到这会儿?要求高吧?”说完笑了一下,差点忘记捂嘴。

“缘分没到吧,你不也没找到吗?”覃诗雨骇笑。

“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我听听你的条件。”男人圆脸上挤出酒窝。

“这个……”诗雨表情僵硬,“这个一句两句说不清,看感觉吧。”

“看感觉就完了,您看咱们都这岁数了,不能看感觉了,觉得差不多的就结婚吧,再拖下去,你父母不急啊!”

男人说得越认真,覃诗雨越有点不自在。怎么就咱们这岁数了?!

她有点生硬地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啊,我去一下卫生间。”

“去吧,去吧,就在那边,走到头就是。”男人终于把手从嘴边移开,指向一边。

进了卫生间,诗雨拨通了李思敏的电话,小声说:“哎,你五分钟后马上打过来。”今天沈锋恰好不在,只好找思敏求救了。

再回到座位上,男人主动问:“您这杯咖啡都没怎么喝啊?”

“不想喝了,我怕喝多了睡不着觉。”

“那不是挺浪费的,我特爱喝咖啡,每天不整几杯倒睡不着了。这杯您要不喝,干脆我喝了吧,咱别浪费,现在物价多高啊。”

这话把覃诗雨雷得外焦里嫩的,她一脸尴尬地说:“这杯我都喝过了。”

“没事,我不介意。”男人拿起杯子就喝起来。

我的妈呀!覃诗雨心里大喊了一声。刚好这时思敏的电话打过来,她马上接起:“……啊,你已经到了?行,那你稍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去。”

男人识趣,马上问:“你还有事?”

“是啊,有一同学从外地来了。”覃诗雨略显不自然。

“那我们就先到这儿?下次再聊?你要是不爱喝咖啡,下次我给你整个饭局。”

“不好意思啊,那我……先走了。”覃诗雨匆匆迈出了咖啡馆的门,呼出一口气。

手机音乐响起来,覃诗雨一哆嗦,一看幸好是思敏。

“逃离现场了吧?你怎么谢我!不会又是个不靠谱的吧?”

诗雨边走边说:“唉,别提了,我这一下午可别扭死了,我妈净瞎介绍,说什么香港人,我看着就是一胡同串子,一下午用手挡着他的牙,看着我都替他累。”

“你妈介绍的你就别去见了,我看一个都不靠谱。”思敏劝道。

“不去见,她要了我的命,说今年再嫁不出去,要赶我出门。”覃诗雨抱怨。

“你又不是没房子,干脆别出租了,你自己住多好。”

“那哪行,我还指着能赚点房租呢。”

“你是自作孽活受罪。”思敏语调一转,“对了,夏婉通知你了没有,周末参加她的婚礼!”

“啊,夏婉结婚了?!她怎么那么快啊,咱们上次见面她不是还没有嘛。”诗雨错愕。

“人家是闪婚,说是网上找的,一见钟情,我昨天碰见她了,正忙着采购呢。估计这两天她肯定会通知你的,到时咱们一起去吧。你好好跟她聊聊,看人家是怎么找的。”

“这人肯定有钱,你忘了原来你还给她介绍过,她嫌那人穷。”覃诗雨想起这事。在她心目中,夏婉外形性感,也擅长打扮,对男人的挑剔程度自然比她还高。

“是啊,那次我可现眼了,她连人家正眼都没瞧一眼,弄得我和我老公特尴尬。我老公跟那人是同事,之后好一段,那人都和我老公不说话。”

“夏婉你还不知道,个性特强,她要看不上的人,一点儿台阶也不给人下。”

“是啊,你想,她这样的都找到了,你怎么办?”思敏故意打趣说。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夏婉挑物质,覃诗雨挑精神,相对而言,挑精神的要比挑物质的还困难。

“哎,你别刺激我了,我都要绝望死了……”

思敏是覃诗雨最好的闺密,两人大学一宿舍,无话不谈。用覃诗雨妈的话说:“人家思敏有心眼,大学就找一个,毕业就结婚,什么都没耽误。”接下来那句一定是,“你看看你,自以为比思敏长得好看,还左挑右挑,你以为北京女孩儿就有优势怎么的?人家思敏外地的,什么都比你跑在前面,你还皇帝女儿不愁嫁呢……”

唉,人家独生女在家是个宝,自己嫁不出去就成千古罪人,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覃诗雨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那个堵。如今宿舍里最挑剔的夏婉都要结婚了,这要让老妈严静仪知道了,还不得把她数落死。

她一路发誓:我要是当了妈,绝不做严静仪这样的虎妈,我的孩子要是找不着,绝不给她一点儿压力!

进了家门,严静仪一脸严肃地看着覃诗雨:“怎么样,今天见的?”

“一般吧。”诗雨快速走进房间,像耗子躲猫。

“怎么又一般?!每次见一个你就说一般,你到底想不想找?!你都三十二了,马上就三十三了,你可怎么办啊!你自己一点儿都不急吗?光我们父母替你急有什么用啊?!”战争马上要开始。

“妈!你别说了,每次就这几句。我能不急吗?急有什么用啊,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哪儿不合适?你说你见这么多,有哪个合适了?陈伟合适吧,跟人家谈了一年,就说人家花,非要分手,你都三十多了还跟人家分手,分了怎么样,你以为好找啊!上了三十你还有什么优势?你别以为自己现在有车有房了就是条件好,男人找的是年龄!”

“妈,我求你能不能别说了!”

“告诉你,今年再找不到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家待着!”严静仪说了狠话。

“你为什么用‘滚’字,我不是你亲生的?!”覃诗雨说着眼泪已绷不住地掉下来。

父亲覃同适时走过来:“行了,你们俩都少说一句,天天这么吵,邻居听到了像什么话,都别说了,准备吃饭吧。”

诗雨把房门一关,大声说:“我吃过了!”

两位老人坐到餐桌旁闷闷不语,严静仪气得胸口疼。覃同劝道:“静仪,算了,你强迫她也没用。她心气高,想找个条件好的,就是不肯接受现实。这事得慢慢来,你越急,她越急,吵来吵去只会伤感情。”

“你就会护着她,就是被你惯坏了,这么大了还赖在家里,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人家对门的女儿跟她一样大,孩子都两岁了!”

对话断断续续地传到覃诗雨耳朵里,她已发誓不再为这事掉眼泪,可刺耳的话还是戳痛了她。

严静仪性子急,当领导当惯了,对女儿要求自然高。院里相熟的几个大姐,孩子陆续都结婚了,只有自己这女儿,屡战屡败,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更别说结婚了。一提起这事,她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覃同在一家国家机关当副总,待遇优厚,声望高,在单位基本上是说一不二,但在家里当然还得让着严静仪三分。十年前覃诗雨二十二岁时,覃同是逢人便夸自己的女儿,以女儿为荣,以女儿为傲。对女儿的婚姻问题,覃同的要求恐怕比覃诗雨还高。十年后情况一落千丈,以女儿为荣、以女儿为傲的自豪感早已荡然无存。对覃诗雨的婚姻问题,他虽不像严静仪那样追着屁股紧催慢赶,但也常常在背地里喊头疼。现在他找女婿的期望值降了又降,要求甚至比覃诗雨还低。严静仪更不必说,恨不得只要有人愿意娶覃诗雨,其他条件都不计较了。

诗雨对父母的这个转变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除了年纪大了这一点劣势外,其他方面都不输于别人,何必说得一无是处呢?自从与陈伟分手后,倒不是失恋带来泪水,反而是家里无休无止的争吵让她常常以泪洗面。为何父母就不能放孩子一马,非要弄得仿若互相残杀?

第二天上班,诗雨的眼睛肿得像桃核。老板罗士钧一见便问:“怎么了覃诗雨,眼睛肿成这样?”

“噢,罗总,我昨晚水喝多了,没睡好。”覃诗雨应付一下。

“可要注意休息。”

回到座位上,拿出小镜子一照,她也吓了一跳,真是比鬼还难看。本来双眼皮就不明显,再一肿,简直成单眼皮了!

打开电脑,沈锋在QQ上冲她打招呼,约她晚上吃饭。她想了想,说:“下午晚点再定,现在还定不下来。”她是担心到下午眼肿还消不下去,这鬼样子还见什么人啊。虽说她一直把沈锋当哥哥看,但就是在亲哥面前也不能没了形象啊。她还指着沈锋再给她介绍呢。

说起来,陈伟还算是沈锋引荐的。跟着沈锋打过几次羽毛球,第二次他叫上了他的哥儿们陈伟。之后,在旁人一通撮合下,她跟陈伟便成了一对。后来沈锋才说,这是他老婆贾芳芳的主意。女人对介绍对象这事永远乐此不疲。

沈锋结婚早,虽与陈伟同为三十五岁,却成熟稳健。陈伟像个大男孩,永远长不大的样子。就在陈伟出国前,他们俩正式谈了分手,她以为陈伟会认错挽留,没想到,他比她还痛快。

下午眼睛果然消肿了,覃诗雨马上跟沈锋通了话,定在老地方吃饭。他们俩的公司只隔着一站地,两人总在那家私家小厨碰面。电话刚放下,老板罗士钧将她叫进了办公室。

“罗总,有事?”覃诗雨坐到对面沙发椅上。

“有个新项目,我想把它交给你做。”罗总把材料递给她,“这家楼盘你看看资料,他们想找一家公关公司做推广。这个楼盘我觉得不错,你做个策划案。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和他们老总见个面,好好沟通一下。”

“晚上?”诗雨心里嘀咕,跟沈锋的饭局又要告吹。

只好和沈锋再约了,最近他们俩总是碰不上,不是他忙,就是她临时又有事。托他介绍的事还没机会开口。这种事还就得当面说,显得郑重。尤其是最近严静仪逼得紧,再不找个男人给她见见,她一定先疯了。

晚上的饭局自然无趣,幸好有罗士钧在,任何尴尬的场面他都能化解。记得大学毕业那年,罗士钧公司去人大招聘,他一眼看中覃诗雨,这个伶俐又有点愣的北京丫头,让他印象深刻。只是那时覃诗雨心高气傲,看不上私企,一心想往外企奔。在外企混得满脸菜色后,又被罗总招至麾下。虽然工资比外企低,但总算不用受气了。用思敏的话说,像她这种不肯低头拍马的北京姑娘,还得跟一个她佩服又满身正气的老板才行,不然肯定死得很惨。

九点钟,罗士钧开车把诗雨送回家,幸好有他,不然她肯定推不掉后半场的活动。从大学毕业到现在,罗士钧一路看着覃诗雨成长,这个四十五岁的男人更像一个兄长。一晃在这家公司已做了四年,比她任何一段恋爱都长。

“晚上早点睡,别再肿着个眼睛上班,你看今晚赵总都没正眼瞧你一下。”下车时罗士钧说。

“那才好呢,省得让别人起色心。”诗雨打趣道。

“还起色心?你都剩女了还怕人起色心。”

覃诗雨瞪了罗总一眼,只有私下她才敢有这表情,要是在公司,她要倍加小心。公司六十多个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这样谨小慎微,还有人说他们俩的闲话呢。

一进家门,严静仪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从那天相亲回来,二人冷战至今。

“刚才是罗总送你回来的?”严静仪已在窗口看到这一幕。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诗雨换鞋。

“他怎么老送你回家,对你有意思?”

“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孩子都快上高中了!”诗雨好气又好笑。

“你要是真觉得好,就不能抢过来?你看人家楼下小李,就是找了个大老板,人家为她离了婚,俩人不也过得挺好?你就没这本事?”

“我哪儿有这本事?有这本事还是你女儿吗?”诗雨不嘴软。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又犯混?”严静仪声音渐高。

“谁又犯混,你能不能不用这种字眼跟你女儿说话,叫别人听了像什么?”

“家里哪有别人?跟你说话你就呛呛,你这脾气不改,一辈子找不到!”

“我一辈子找不到你开心了?你何必这么咒我!”

话在气头上,覃诗雨索性又把鞋穿起来摔门而去。

覃同从房里走出来,叹气道:“哎,看你们母女俩,一见面就要吵个天翻地覆,静仪,你也收一收,别人听你们俩说话还以为不是亲生的呢。”

“我不对她厉害行吗?!她就是太没压力了才自我感觉良好,我就得多打击打击她!”

“你这方法肯定不行,这孩子拧,适得其反。”

自从与陈伟分手后,家里的话题便只有这一个了,两位老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尤其是严静仪,在单位大小是个主任,逢人问起女儿的事,她就一脑门子官司。孩子嫁不出去,似乎成了一件丢人现眼的事,她总是尴尬地说:“快帮着给介绍介绍啊。”有些拍马屁的便把阿猫阿狗的人选都招来了,统统被覃诗雨见一面就PASS掉,弄得严静仪见着介绍人脸都火辣辣的。这种心情能好受吗?再加上更年期,没事火就往上蹿,一天不跟覃诗雨吵一回,火都发不出去。有时,她也不想吵,可想克制的时候,话都出去了,收都收不住。眼看战火不断升级,她就是控制不了局面。

从家里跑出来,覃诗雨想都没想就给沈锋拨了电话,这一刻,她太需要有人倾诉了。覃诗雨属于直肠子,受了委屈不说出来,会憋死。

电话那头的沈锋,浓眉一蹙,他走到卫生间,敲了敲门说:“芳芳,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正在洗澡的贾芳芳关了水龙头问:“你说什么?”

沈锋重复喊了一句出去了。

贾芳芳满脸不悦。什么公司加班,说不定又跟那个覃诗雨见面去了。

自打第一次见覃诗雨,贾芳芳心里就不舒服。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对她太有威胁了。虽说沈锋认识覃诗雨比她还早,还口口声声说只是哥们儿,男女之间就那么点事,哪儿有什么友谊可言,打着哥们儿的幌子谈情说爱的,有的是!本以为把陈伟介绍给她就安全了,没想到她心里还惦记着沈锋,要不是那次在饭馆看到他们在一起吃饭,她还真不敢相信。那眼神,傻子都看得出来。表面还挺传统淑女,私下就会抢别人的老公,这种女人她最恨。为这事她和沈锋吵过一次,但沈锋总是几句话带过,说她无理取闹,那样子还真挺无辜的。看来没点真凭实据就是无理取闹。从此她再不提这事,也再不问,那样只会让老公对自己反感。可心里是委屈的,越想越运上气了,贾芳芳将水龙头一关,索性也不洗了,匆匆穿上衣服就出门了。

一见到沈锋,覃诗雨就大倒苦水,把家里的战争倾诉一遍,心里一时痛快多了。

安慰了一番,沈锋提到了陈伟:“今天我跟陈伟联系了,听他说还有半年就回国了,你别急,等他回来就好了。”

覃诗雨不禁一愣:“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沈锋也愣住。

“他出国前我们俩就分手了,他没跟你说吗?我以为你早知道了。”诗雨淡淡地说。

“分手了?他一句也没提,你们俩怎么回事?”沈锋一头雾水。

“我原来就跟你说过他花。”

“他你还不知道,他就是嘴上花,有贼心没贼胆。”

“你可错了,他是有贼心也有贼胆。”诗雨一副决绝的样子。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跟陈伟认识这么多年,他绝不是那种人。”

“他找妓女会跟你说吗?”

“诗雨,你说哪儿去了,他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他是没找妓女,他找了别的女人,有差别吗?”

“这里边肯定有误会,有你在身边,他还动这心思?你也知道他应酬多。”

诗雨眉毛一挑:“他应酬多?他还嫌我应酬多呢。”沉吟一下,“其实我们俩也真的不合适,他这人看着挺大方,其实心眼特小,每次我跟我们老板吃饭,他就说我们老板不正经,成天疑神疑鬼。”

“这说明他在乎你啊。”

“在乎?在乎他能跟别的女人上床?”

“你怎么一口咬定,你亲眼所见?”沈锋不置信。

“算了,我实在懒得再说这些事了,反正事情也过去了,我都快忘了……”诗雨嘴上轻描淡写,脸上却愁云惨淡。

“诗雨,我是觉得你们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等他明年回国,你们俩好好谈谈,没有谈不开的事,你说是不是?”

诗雨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刺耳地响起来。沈锋眉头一皱,接起电话:“正谈事呢,快完了。”

见沈锋快速挂了电话,她小心地问:“是芳芳?她催你回去了吧?”

“她就是急脾气。”

“那咱们走吧。”诗雨主动要买单。

沈锋一把按住她:“快拿回去,你还跟我抢。”

“我老蹭吃蹭喝的。”诗雨不好意思道。

“咱们可比你和陈伟认识时间长,你还跟我客气?”

诗雨一笑,沈锋接过这笑,心里一暖。

沈锋回到家,果然贾芳芳一通数落,嫌他白天忙,晚上也没工夫陪她。沈锋没好气地回了她两句。

原来贾芳芳头发没干就出门,开车追了一路也不见沈锋的影子,回来果然喷嚏不断。见她那样子,沈锋心一软,忙又给她倒水拿药。

芳芳最知道老公的软肋,只要她不舒服,他总会放下身段迁就她。旋即又勾住他的脖子撒起娇来,她吻他的面颊和耳朵。她知道只要她一撒娇,沈锋就没脾气……

周末,夏婉的婚礼在王府饭店举行,气派奢华,令覃诗雨与李思敏大吃一惊。

“看来她找这老公真有钱,居然还是网上找的。诗雨,你要不也走网络这条路吧,光靠人介绍有几个你看得上的。网上至少你可以挑优秀的啊。我就是结婚太早,没好好挑挑,我们家老公太穷了,要是放现在我肯定不选他。”李思敏在覃诗雨耳边嘀咕,眼睛盯着穿婚纱的夏婉,一脸羡慕的表情。

“网上靠谱吗?我可不信什么网上征婚。”覃诗雨耳语。

“你呀,就是太传统保守,现在谁不在网上找啊,一会儿你好好问问夏婉,让她给你洗洗脑。”

诗雨的眼睛只顾盯着夏婉,这时她才看清挽着夏婉的那个男人——头发已略白,但精明强悍,个头不高,像是南方人,肚子已略大,但盖在西装里还好。皮肤黝黑,手上的金表晃人眼球。覃诗雨眉毛一皱:“那男人像个暴发户,没点儿文化气息,我就不喜欢这类的。”

“嘘,你小声点儿。”思敏点她,“你呀就是太挑,所以你剩下了,像我老公这样的,你更看不上了。”

“你老公善良啊,太有钱也不行,太有钱招女人,哪有安全感。”

“你也别一棒子打死,陈伟花不代表所有男人都花啊。”思敏反驳她。

“反正夏婉这老公我觉得也花。”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可知道你为什么见一个PASS掉一个,我看你是对男人有偏见吧。”

覃诗雨盯着夏婉的老公仔细看:“反正我觉得这个男人有点不可靠……”

思敏拍了她一下,道:“一会儿别乱说话。”

转眼开席,一对新人挨桌敬酒。

覃诗雨一点头:“当然,这个分寸我还没有?”

夏婉挽着老公兴奋地一一敬酒,语气娇嗔,完全与平时判若两人。那男人很会说话,一看就是生意场上的人。夏婉特别介绍了大学同学李思敏与覃诗雨,这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男人一饮而尽,对别人都只是饮半杯。

宴席快散时,思敏把夏婉拉到旁边,与诗雨三人窃窃私语起来。

“快跟诗雨说说,你怎么网上找的,你快给她支点招儿。”

“诗雨,你快网上找吧,虽说我也找了快一年,但一碰到他我就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们一见钟情,网上能一见钟情的几率确实太小了。你赶紧网上注册一下,就是‘征婚网’,别的网不行,会员少,这家会员多,选择余地也多。”夏婉侃侃而谈。

“那还得放照片,万一被同事看到了怎么办?”诗雨担心道。

“那怕什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网上征婚又不丢脸,找到你自己的幸福才是最实惠的,你还管别人的看法。诗雨,你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时机都错过了。”

“是啊,夏婉说得对,你这老思想得好好改改了。”思敏插话。

“我得再想想。”诗雨沉吟。

“你还想什么,今晚你去我那儿住,我老公出差了,帮你好好合计合计。”思敏说。

“是啊,你好好听思敏的,她结婚早,这方面可比我有经验。诗雨,我们都三十二了,时间不等人啊!你还想不想生孩子,高龄产妇很危险的。”夏婉瞪大眼睛。

“我就是想要孩子,不然不结婚也可以,一人生活不也挺好的。”诗雨嘴硬。

“好什么好?性生活都没有,女人是靠男人滋养的,你真是个笨女人。”夏婉道。

一通说教后,诗雨跟着李思敏回了家。思敏胆小,老公一出差总想着把覃诗雨招来。诗雨倒也乐意,在家也是挨老妈数落。

一进房间,思敏就打开电脑,搜索婚恋网站。

“你真是快比我妈还急了。”覃诗雨逗她。

“我这是解救你。再嫁不出去,我都快疯了。早知你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跟陈伟分手,哪个男人不花,忍一忍也就过了,等他到了六十还花?”

“你叫我等到六十?我忍得了吗?罗浩就不花,我就找他那样的。”诗雨坐到思敏旁边,二人对着电脑。

“得了,我老公那样的穷鬼,你能看上眼才怪,我都快看不上他了。”

“你也别老说他穷,他听了会不高兴,男人要面子的。”

“这你又懂了?”思敏白了她一眼,“哇,有几十万会员,这还挑不出一个,快看看。”俩人浏览起来,寻宝一样的眼神。

“赶紧注册,这个你自己操作吧,别让我操心了。”思敏站起来。

诗雨做了个鬼脸:“你要是男的多好,我也省得找了。”

“我要是男的,绝不找你,瘦不拉几,抱起来都没肉。用我老公的话说,硌得慌。”

“你老公敢这么说我?!”诗雨一瞪眼。

“逗你的,我老公这么老实才说不出这话,陈伟说的。”

“什么?真是他说的?”覃诗雨霍地站起来。

“咳,我胡说的,我跟陈伟没交情。我是说你得增点肥,男人上了三十岁就看身材了。你别看我胖,我老公还就喜欢我这身材。”

“我就非要找一个喜欢我这样身材的,我就不信了!”

诗雨注册完毕。

昵称:瘦子,年龄:32岁,学历:本科,已购房,已购车,身高:1.69M,体重:105斤,所在地:北京。

思敏一看:“什么瘦子,这名谁会找你啊,赶紧改名!”

“总不能用真名吧。”

“就叫诗雨?”思敏建议。

“不行,不如……叫小雨吧。”

“也行,这名字还温柔点。”思敏点头,“不行,还差照片,你带照片了吗?”

“没带啊,”想了想,诗雨又说,“对了,我带U盘了,那里面有照片。”

二人即刻选照片,思敏选了一张户外的,覃诗雨在一片鲜绿的叶子前,娇嫩欲滴。

“这张不行,这是陈伟照的,不用。”

“那你还存着,你呀,就是嘴硬,其实心里是不是还惦记他?”

“删!”

思敏一下按住覃诗雨的手:“干吗删啊,这张照得多好,你不要给我。算了,那选这张吧,室内这张也挺好,这张还挺显年轻的。”

“瞧你说的,我有多老了。”诗雨撅嘴。

“女人一过三十就老了,你还别不信邪。”

“我就不信邪,林志玲还没老呢,我哪能立刻就老。”

思敏一笑:“你跟她比?人家是明星。”

正说着,思敏发现诗雨的眼睛定在一处,表情瞬间凝固。她赶紧凑到电脑前一看,也呆住了:“天哪,是他?他居然也在网上注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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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豪门帝少请温柔

    豪门帝少请温柔

    男友精心求婚,却被神秘男子横插一脚,让所有人认为她一脚踏两船的无品女人。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噩梦的开始……“我要你白天为佣,夜为奴,日日夜夜折磨你,以消我心头之恨……”真相大白时被伤的遍体鳞伤的她,转身潜逃。再次重逢,他们的身份对调,他依然霸道且强势:“女人,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别想再逃!”【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 野马之舞(野生灵三部曲舞)

    野马之舞(野生灵三部曲舞)

    野生灵系列多是关于野生动物的记录和描述,这是作者戴江南在与自然万物的耳鬓厮磨间生出的大欢娱大忧伤,她带着人们徜徉在自然之中,在阿拉套山的悬崖旁观察金雕,在青格里河畔看蝴蝶,在天鹅湖畔驻足,在艾比湖畔与迁徙的鸟儿作别……她将一切自然生灵视若亲朋,以细腻亲和的笔触写下了一部当代自然传奇。同时,本系列作品对普及科学知识、宣扬自然美均有较高的意义和价值。
  • 佛说广博严净不退转轮经

    佛说广博严净不退转轮经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南鸣幻事录

    南鸣幻事录

    天达二十一年,统治南齐二十余年的齐恒帝崩于武陵。震惊了整个南鸣大陆。
  • 点灯

    点灯

    余同友,男,1971年出生于皖南,供职于皖池州日报社。鲁迅文学院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第七届学员,安徽省签约作家。有中短篇小说若干散见于国内一些文学期刊。一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年多时间,我又一次来到了瓦庄。从县城开出的农用班车,一路上吭哧吭哧,终于在天黑时分把我带到了镇子上。镇子上稀稀落落的几个店铺里,亮着半死不活的灯,两个小孩从街对面跑出来,喊着外乡人听不懂的方言,他们迅即穿过街头黯淡的灯光,钻进屋子里去,然后又嗖地一下跑出来,很有些像镇子上空此刻正飞翔着的蝙蝠。
  • 悍女不愁嫁之肥妞来袭

    悍女不愁嫁之肥妞来袭

    街市上突然热闹了起来,街坊们放下手中的活计,都来看这个特别的迎亲。新娘没有坐在花轿里,而是和新郎肩并肩分别骑着两匹高头大马,一白一黑,新郎骑着黑马,新娘骑着白马。只是新娘那肥胖的体型和红彤彤的礼服,在白马的映衬下格外的显眼。大家都好奇地弯着腰,想要一睹新娘的庐山真面目,只可惜那顶大红盖头挡住了人们的视线。谁也不曾想到,这个与众不同的新娘在半个月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