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宿躲开他的手,有些奇怪的问:“你放他进去做什么?”
“好玩。”
薛雁随拿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刘宿的下巴,依旧慢吞吞的把她脸上的泥土擦干净。
刘宿红了脸,退了一步,封好酒坛,将坛子埋进去。
她咬着牙,慢慢平复被搅动的心神。
“我们的婚期定在二月初十。”
“翎儿大婚的第二天?”
薛雁随点了点头,刘宿又怔了好一会儿。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你,为何林关葭身上挽芳丸的香味那样浓郁?若是每旬吃一颗,不至于……”
“也许,她是日食一颗?”
薛雁随自己走到廊下的躺椅上坐下,答得十分轻松。
“怎么会这样?她这个吃法,过不了多久就不能……”
刘宿收了声,看着薛雁随,“你为什么这样做?”
她斜眼瞧着他,慢慢颓败的在廊下的石板上坐下,有些自责的垂着头。
薛雁随将她拉起来,挤在一张躺椅上,“我将药给她,怎么吃是她做的决定,你与其在这里愁眉苦脸,不如想想你的嫁衣选哪种样式?凤冠做什么样的大小?”
她缩着脖子没有说话,抿起唇,心情依旧不好,眉间仅仅是轻轻蹙起便也已经是令人窒息的颜色。
“公主,我真想吻你。”
刘宿静了一瞬,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低笑一声,抓住刘宿的肩。
香肩被他揽在胸前,闻着他身上温和的心跳,刘宿僵得动都不能动,她原来怎么不知道他武功这样好,她在他的桎梏下竟然动都不能动一下。
刘宿忽然想起在焉山,他就曾经显露过那高超的箭术。
唇上一凉,刘宿腾出手欲去推开他,那人也就是浅尝辄止,只是碰到她的唇立即就离开了她。
刘宿心底生出凉意,被薛雁随抱在怀里如置冰窖。
“我真想这样一直抱着你,小丫头。”
刘宿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听到薛雁随的话气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还没吻到过小阮,还没被小阮抱过,怎的全让这人占了便宜?
殿内染着兰花香薰,馥雅温馨,刘翎轻手轻脚的凑到刘宿的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脸。
她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仅仅是微微蹲下行礼便能叫人口干舌燥不能呼吸,那时,他是这样被她惊艳的。
几年过去,颜色却已经不再重要了,她就是他喜欢的女子,美或丑,老或少,永远都是他的宿宿。
刘翎笑了笑。
他的宿宿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刀子嘴豆腐心,至今也没见她真正的厌恶过谁。
谁欺负了她,她不高兴一会儿,便又会为那人开脱。
如那个小阮,也如自己母妃。
人人都说,像她这样来历不明的公主,能得到公子的青睐,亲自求娶,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是,刘翎却真想把那个小阮找回来,因为宿宿最喜欢的是他。
“翎儿,是你来了?”
刘宿鼻子一吸,闻着一点挽芳丸的气味,还有些别的药味,她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清醒也就没有多在意。
“你病了吗?我闻着你吃了药。”
刘翎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旋即也躺下来,“是有些不舒服。”
刘宿嗯了一声,动了动,觉得身体冷得发缰,喉咙更是哑得说不出话来。
她挣扎了好久,强迫自己开了口,“翎儿,你明日大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我也要成亲了,不能整日陪着你了。”
刘翎大惊,死死的抱住刘宿,劝说她,“不,宿宿,不嫁给他。你喜欢谁,我就让你嫁谁,她们逼你,我就死给她们看。”
刘宿摸了摸刘翎的头,苦笑,“说什么死不死的,你都是大人了,还这样小孩子气。我是愿意嫁给公子的,我那般寻找小阮,从靖国到雪域,从齐国到西天佛国。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找了他这么些年。我找不到他了,可我还是忘不掉他,我想公子长得和他那般像,如果能嫁给他,也算圆了我的痴梦。”
刘宿知道这只是一个谎话,但是刘翎信了就行。
刘翎抱着她,死死的不肯放手。
“宿宿,你说过一直陪着我的。”
刘宿靠在他怀里,安抚的摸着他的光瘦的背脊,道:“翎儿,你看你很久没来看我了,你也不是离不开我的,不是吗?关葭也是一个很好的女子,慢慢的你也会喜欢她的。”
“不,不会,她算什么东西!”
刘宿因为他的措辞蹙起了眉,“你这一个多月每日与她在一起,你怎可这样说她?!”
刘翎身子软下来,喉咙动了动,想到了神仙散的滋味,不再言语。
“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就要大婚的人了。”
刘翎大婚那日,刘宿本该去观礼,但是因为她次日也要成婚,被林太妃留在了淑芷殿。
她自早晨清醒过来后,就开始回忆昨夜刘翎身上的药味,总觉着十分古怪,不似是寻常的补药。
因此命酒舒取了医术一本本的翻看,时间倒也过得快。
“公主,公子请了有经验的老嬷嬷过来给您泡汤浴,浴汤已经备好了,您……”
刘宿看书正看得眼睛疼,闻声抬头却见酒舒脸上红成一团,慢慢的,她也红了脸,她对医术也有过涉猎,自是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汤浴。
“不必了。”
酒舒着急了,上前来说道:“公主可别不放在心上,奴婢听说新婚之夜女子最受罪了。公子一番好意,您还是……”
刘宿蹙起眉,过了好久才点头。
二月初十,宣政殿前第一声鞭响,整个中都都醒过来。
昭国的公主今日出嫁了!
这是自昭国建国以来,第一位在中都城中出嫁的公主。
刘宿一早早的就醒了,正巧酒舒进来唤她起床。
她今日竟要嫁人了,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心情竟有些惴惴不安,原来自己都能出嫁了。
酒舒带着几个老嬷嬷将刘宿驾到浴池,洗擦干净以后,全身抹上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