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玉微微挑了挑眉，满口答应，“当然没问题。”
如果是想听曲识人的话，那三族长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他是绝对不会弹奏任何与周朝有关的曲目，既然琴弦全部更换完毕，那么，在赫连族长那里发生的事是不会再有的了。
冠玉选了一首特别普通的民间曲目，虽然比不上宫廷曲目那般华丽大气，但在冠玉的指尖下，依然能感受到别样的清新愉快。
三族长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面带微笑而安静地欣赏冠玉弹奏的曲目，他眼神中透着柔和的光，望着冠玉在琴弦上飞舞的手指，一瞬不眨，直到整首曲子结束，三族长都不曾动一下。
一曲完毕，三族长连连鼓掌。
“今日辛苦你了，早些下去歇息吧，不过这孩子今晚不能跟你们待在一起了，许久没见，还想跟他好好聊聊呢。”三族长揉了揉赫连九天的脑袋，请了仆从给冠玉两人带路。
冠玉毫不在意，他跟赫连九天本身也不熟，赫连九天还是待在他的亲人身边更好。
更何况，赫连九天能说几句话。
“那就有劳三族长了。”
用过晚饭，这座村子基本上就安静下来了，冠玉也没再像上次那样在大半夜突然弹奏杀气腾腾的曲子，毕竟在安静的夜晚，这样做太过引人注目了。
冠玉抱着他的七弦琴坐在桌子边，小心翼翼地擦拭每一根琴弦，这样的材质他从没见过，不过根据刚刚弹奏的感觉，他敢断定，这把七弦琴不亚于宫里的那把，绝对可以承受他弹奏琴杀的力量。
吴启在一旁看着冠玉抱琴跟抱媳妇一样，扯了扯嘴角不理会他，直接躺到床上睡觉去了，能好好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夜深人静、家家入睡之时，三族长跟赫连九天跑到屋顶上望月对酌，夜风微凉，吹到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舒服，白日盛放的百花，在夜间随风带着香气偷偷潜入。
“九天，你要跟着他们一直走到四族长那里吗？真是可惜了，我也想派人跟着他们，谁想被五族长抢先一步了。”三族长开了一小壶酒放到赫连九天手里，看着他抱起酒壶跟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喝完一壶，“五族长最近还好吧。”
赫连九天意犹未尽地摇了摇酒壶，示意三族长再给他一壶。
“如果五族长说的是真的，家主应该不会放过他们，说起来家主现在应该收到信了吧，好想知道后续啊。”感叹一番后，三族长又开了一壶酒给赫连九天，屋脊上堆了一堆的空酒壶，都是赫连九天喝的。
天上的明月接近满月，三族长抬起胳膊，手心向着月亮，食指和拇指微弯，刚好跟月亮的弧度重合，他微微迷上眼睛，原本平静的眸子里似有涛涛波浪在涌动，整个人像被神明附身了一样，嘴角和蔼的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和缓的风忽然变得急促，擦着三族长的衣襟、发梢疾驰而过，形成一条条风的锁链。
“不久之后，我这里又会来客人了呢，九天，想就下来看看吗？”
赫连九天没说话，拿着刚喝完酒壶冲着三族长晃了晃，眼神依旧如往常般清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