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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白无间:黄秋生(1)

人物小传:

1962年9月2日出生的黄秋生毕业于香港演艺学院第一届表演系,一出道即加入香港无线电视。1990年起,他全身心投入演艺事业,包括电影、唱片、舞台剧和电台工作。十多年来,拍过160多部电影,多得令人咋舌。

从1993年开始,他先后凭《八仙岭饭店之人肉叉烧包》、《野兽刑警》、《千言万语》和《无间道》,分别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香港电影金紫荆奖、香港电影评论学会奖共六个影帝奖。

从1998年的《野兽刑警》后,黄秋生接连每年获奖至今,直到《无间道》大放异彩,即使和梁朝伟、刘德华、曾志伟直接较劲,认为他演技最出色者也不在少数。他的新作《无间道Ⅱ》,更是彩声不断。

开场白:

1962年出生在中国香港,从1993年观众所熟悉的《人肉叉烧包》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出演过上百部影片,影片中每一种几乎疯狂的角色都被黄秋生精湛的演技表演得活灵活现。人们说,黄秋生是香港影坛的一个异类。在香港这样的商业土壤中能够诞生这样一位全面的实力派人物,是令人庆幸的。他是那种你只要给他一个上档次的剧本,他就能做到征服人心的鬼才。

他长着一张全香港最敢言的嘴巴、一双全香港最犀利的眼睛、一副全香港表情最突出的面孔;他容易全心紧张地陷入角色,也善于从容洒脱地从中跳出;他喜欢看似无心地大放厥词,却能让你在其中品到一点真理的味道;他亦正亦邪,亦热情亦冷酷,亦强悍亦内敛。他就是黄秋生——一个拍过无数部烂片的好演员,一位错综复杂的结合体。

黄秋生年少时为生活所迫,做过办公室助理,当过汽车修理厂学徒、装修工人。1984年加入亚视训练班。1985年出演电影《花街时代》后自觉演技水准未够于是后又进入香港演艺学院深造,成为该校第一届毕业生。后来进入了香港无线电视台。

采访黄秋生他正在忙着他的新电影《老港正传》,黄秋生说这部电影是他等了一辈子的一部影片。

鲁豫:开始当演员就等在等待这样一部戏?

黄秋生:嗯,对。

鲁豫:我听说你拿到这部戏的剧本的时候哭了好几次?

黄秋生:两三次吧,剧本有一些写得特别感动的地方我就哭了。

鲁豫:是一滴一滴掉眼泪还是哇哇大哭那种?

黄秋生:我哭还要记住怎么哭啊。

鲁豫:也对,没有人会记住自己哭是什么样子。我觉得一个人像你这样一个演员能够碰到一个让自己这么感动的剧本应该是很少见的。

黄秋生:很少很少,当时我就觉得这个戏我一定要拍,不管怎样我都要拍这个戏。也不是不管怎么样,没有片酬就不拍。

鲁豫:难道像你不会为艺术献身吗?

黄秋生:让我免费?少来了!我还有老婆小孩要养,我还有一个很大年纪的老妈。

鲁豫:这部戏什么时候能够在电影院看到?

黄秋生:应该现在上了。戏院上个星期关门了,我自己又申请再放映一场,就当是我们剧组庆祝香港回归十周年。因为我最喜欢看国产电影和长丰新电影。

黄秋生是一位职业演员,出演过160多部影片,包括三级片,同时又获得过影帝,凭电影《无间道》再次达到事业高峰,演技受到各界公认。他所出演的都是一些小角色例如警察、黑社会、色情狂、变态。1993年他在电影《人肉叉烧包》中精彩绝伦、神形兼备的变态演出让人至今心惊胆寒,凭着这他在这部戏中的精彩表演,他被称为华人世界的霍普金斯。

1985年,20岁刚出头的黄秋生拍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影片《花街时代》。

鲁豫:在里面演的是男一号吗?

黄秋生:因为这部戏全部都是女人,就我一个男的,所以是男一号。当时拍的时候有一场我觉得蛮好笑的。那场戏就是我在车上准备开车,然后导演站在我前面说我一说开机你就开车。我看看旁边然后看看前面,导演就一直站前面,我心想我开车,让我撞死你啊!那次是第一次拍戏,感觉挺搞笑的。

鲁豫:你那个时候猛一看有点像是周润发跟梁朝伟综合起来的那个感觉。

黄秋生:很帅是吧。所以啊如果我现在还是像以前那样帅的话,什么刘德华啊梁朝伟啊,早就没有了。

鲁豫:是一个爱情文艺片是吗?

黄秋生:对,是爱情片。

鲁豫:所以你当时走的是帅哥路线?

黄秋生:我没有走什么路线,我就是长得帅嘛,对不对?

鲁豫:对,就是帅!那是你的第一部电影,还记不记得片酬是多少?

黄秋生:片酬几乎没有。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在电视台,是一个很不知名的小演员,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是有一次看报纸上说招聘演员,仔细地看了那个人物介绍我觉得我演肯定合适,就很想去但是不知道怎么联络。后来听说我们公司的有个小师妹是那部片子导演助理,我就麻烦她帮我联系,联系以后我就过去,谁知道到了片场一看好多大明星,还有很多是帅哥Model,然后我心里面就想这次完蛋了,肯定没我的戏,但结果试完戏以后他们居然用了我,我觉得挺幸运的。

每个演员在起步阶段都要被别人选择,而且一开始演不了什么大的角色,可能甚至是连台词也没有一句的角色。虽然黄秋生在他的第一部影片中扮演了一个男一号的角色但那部戏并没有让他为观众所熟知,之后他又相继拍了很多的小角色。

黄秋生:是烂片里面的很多角色。

鲁豫:其实我总觉得作为演员来说一部电影无所谓烂片不烂片,只要我的角色演得好,对演员来说就是一部好戏。

从拼杀在油尖旺毫无英雄气概的小人物,到游走在钵兰街无关浪漫主义的小角色,在无数带着香港商业化的气息的影片中,我们总能见到黄秋生的惊鸿一现。然而黄秋生既是黄秋生,尽管烂片无数,但他的表演总是具有激烈个性或极端风格,带着野兽的味道和危险的杀伤力,让人稍不留神就会引火烧身。

鲁豫:我有个很好奇的问题,你拍过三级片,为什么要拍那样的电影?

黄秋生:赚钱,因为没有好的电影拍。我觉得其实也没什么,电影是有分级制度的嘛,很正常,我觉得成年家庭可以看,然后是成年人可以看三级片。

鲁豫:但我很好奇,拍那样电影你会不会很尴尬?会不会笑场?

黄秋生:我第一次拍三级片感觉很尴尬,然后拍了之后,就没有觉得尴尬了,因为我近视眼,我一到现场根本看不到人家在看我。

鲁豫:现场会有很多人吗?

黄秋生:打灯的灯光师啊、摄影师啊、导演啊、还有化妆师啊、服装师啊,很多人。可是拍到半夜他们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睡觉了。

鲁豫:这样的电影拍出来以后你不怕以后家里人看到吗?

黄秋生:我妈早就看过我全裸了,心理上总会有个关口,过了自己这个关就觉得没什么了,反正我一定要拍,因为这个是一个心理治疗。

鲁豫:这故事我听你讲过,小学的时候老师体罚你,让你脱光衣服站在广场中间,然后被一个年纪比较大一点的女同学看到了,之后你就不停地做梦,梦见自己全裸回不了家。

黄秋生:对。就是因为那个心理上留下阴影了,所以我就让自己一定要拍,来给自己心理上一个治疗。那后来拍完之后,就有很多人找我拍那种角色,那个时候香港电影圈很乱,有很多黑社会,有些时候你就拍他就会找你麻烦,所以你不能说不拍。

鲁豫:他们会干吗?

黄秋生:会拿着刀,拿着枪指着你说,黄秋生你要不拍我就……有时候会找一些大哥到现场去看着你。有一次我收到一个花篮,上面有个纸条写着“祝你身体健康”然后送到我家。所以有时候就只能拍一些那样的电影。

就这样黄秋生当年在一些黑暗势力的压迫下拍了几部“烂片”,也正是因为他扮演了很多不同的角色,有了一点点的积累,才有了后来一步步的成功。正如他所说的“这个世界只有烂片,没有烂角色。”

鲁豫:我很赞同你刚才说的,只有烂片子没有烂的角色,我觉得一个演员,即使你给我再小的角色,我都有发挥的空间,我都会尽可能地把那个任务生动的演出来。你是这样做吗?

黄秋生:开始的时候是这样,到后来拍的多了就发现根本没有机会再拍其他的角色,那时候觉得很忧郁,很不开心。不过我以前拍的那些烂片进入了很多家庭,很多人认识我,没有那个阶段的积累的话也没有我的今天。我的变通能力那么大,不是每一个演员都有的。现在回过头去看以前的烂片,觉得挺好玩的。

鲁豫:你现在回过头去想以前你所拍过的戏,有没有让你觉得可笑的,很不可思议的片子?

黄秋生:有,有一个戏,我演的是一个父亲,女儿失踪了,她是染了金头发的,然后那场戏就是,我在一个空房间厕所的洗手盆下面找到一些金黄色的毛,我当时要演很激动很兴奋地大叫“啊,我女儿,我女儿!”我觉得很搞笑。

1992年,导演邱礼涛找到黄秋生邀请他担任一部恐怖片的男主角,尽管对剧本反感黄秋生还是接了下来。谁也没有料想到,这部以杀人狂魔为主打的影片竟让黄秋生摘取了金像奖的影帝。《人肉叉烧包》这部影片让黄秋生红极一时,而突如其来的荣誉却让黄秋生有些措手不及。

鲁豫:我特别想知道,1993年这部戏在香港上映以后,家去吃早点,还有人点叉烧包吗?

黄秋生:我相信那一年叉烧包卖得都特别差。

鲁豫:《人肉叉烧包》演完之后,你上街有没有女孩会看到你就会觉得特别恐怖?

黄秋生:有啊,被人看到就骂变态。

鲁豫:真的啊?不过我觉得作为演员其实心里面应该是会有点高兴吧,这说明你演得很好。

黄秋生:没有,我一点也没有高兴,因为我根本不想演这个角色。我演这个角色内心斗争了好久,我想我究竟应该怎么样去完成这部戏呢,我那么反感,我根本拍不下去。后来万圣节快到了,我一想不如这样吧,我就好好演,把它当作万圣节的礼物送给大家好了,然后我才开始改变我的思想,开始去拍了。我只是没想到这部戏大家会那么喜欢看,而且还得了奖。

鲁豫:拍完以后没想过会得奖吧?

黄秋生:没想过,到我去领金像奖那天,现场几乎没有人跟我打招呼。

鲁豫:为什么呢?

黄秋生:可能是没有很多朋友吧,因为很多人没想到我会拿奖,如果大家知道我会拿奖的话就会和我打招呼了。但是后来听说当了影帝会衰三年的时间。

鲁豫:为什么这么说?

黄秋生:你拿了影帝了,人家以为你涨价不找你,还有人以为你做了影帝就会对剧本有要求。说得特别特别准。

因为《人肉叉烧包》这部影片而得了影帝的黄秋生并没有享受到影帝的殊荣,相反接踵而至的影片依然是类似变态,色情狂之类的角色,一句“得了影帝会衰三年”的奇怪逻辑让黄秋生一度的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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