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宣布这次水墨画大赛的冠军——萧艺怜,欢迎萧艺怜小姐上台领奖!”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一个漂亮女孩的身上,女孩缓慢的从后台向主席台走去,长相甜美的她此时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当萧艺怜接过那座奖杯,她露出了微笑。
一位短发的男生,穿着学生的样子,对一起来的伙伴说道:“你看,我说就觉得萧艺怜是最美丽的女孩吧!你看,她的样子真的太漂亮了!”
“长相是蛮不错的!不过话说回来,不就是一个从孤儿院走出来的女孩么,至于受到这么多人追捧么!”后面的语气越来越低,慢慢的话消失在人群中,没有了声响。
“小枫哥哥,你想要的我都做到了呢!不知道在天堂的你会不会看到呢!”
想起来那个曾经照顾她很多年的小男孩,时间已经很久了,连他的样子都很模糊了,不过对于那个男孩的愿望萧艺怜却一直还记得那么清楚。
她一直将那个愿望放在心中,直到今天实现了它。
“希望萧艺怜小姐明年能再次登上这个舞台!”主持人小姐此时很激动,对于这么一个年轻女孩就能获得如此的荣誉这也是在历史上不常见的。
台下的观众兴奋激动着,不过萧艺怜却不觉得幸福,她可不想再次站到这种舞台上,她只是一个画家,不是艺术家,不是舞蹈家,不想站到舞台上被众人聚焦。
夜晚。
萧艺怜开着自己的那辆跑车在夜路上飞驰,这也是她找灵感的一部分。
深夜的风很大,将她的头发吹起,她浑身散发出一股少女味的气息,微微的闭着眼睛,思考着一些东西。
突然,一声非常响亮的狼叫声传了过来。
哪里来的狼?不等她反应过来,此时后面有两辆跑车飞奔而来,一前一后,都争相想要从她的车身边穿过去,她不得已,只能准备靠路边停车,闪到了山路的边缘位置。
“麻蛋,真够倒霉的,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两个不要命的飙车手!”萧艺怜暗骂道,这些人想死她不拦着,不过她还想继续活下去呢。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深黑的山谷中,身体微微打了个冷战,不在多想,她小心挪动车身,希望车子不至于用力过猛而滑下山崖去。
却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一声狼嚎声再次传来,萧艺怜身体吓得一哆嗦,肩膀就那么一抖动,却产生了再也不可挽回的结果。
巨大的声响在这空旷的山谷里传出,萧艺怜的跑车在山石中不停的滚下去,在那山峰中安家的飞鸟也被惊奇,不多时,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这儿是哪儿啊……”萧艺怜皱着眉头四处飘荡。她钻进裂缝之后就晃晃悠悠的飘到这个地方,即便是魂体状态,也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霉气和药味。
暗黑潮湿的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几声低不可闻的呻吟,萧艺怜转了几圈,终于在一片暗黑中,发现了一点光源,她朝着走道深处朦胧暗光处走去,那药味越来越浓重,最后彻底成了恶臭的气息。
“你是谁?”一声低暗的辨不出性别的声音从那张稻草毯子上冒出,与之伴随的是一阵连续不断,仿佛要把肺部给吐出来的咳嗽。
这也算了,当萧艺怜目光落在那骨瘦如柴的躯体上时,彻底愣住。本就瘦弱不见肉的身子,被硬生生钉了几颗钉子固定在身下的木桩上,全身遍布淤青和伤痕,只有那本应该绝美的眸子,深深凹下去,落在萧艺怜身子上,不停转动。
“你能看到我?”萧艺怜下意识的问出这句她本该诧异的话,但随即又后悔起来。这女孩连说话对她都是一种折磨。
“咳咳……我当然能……”女子苍白的嘴唇极其费力的吐出这些话,接着又仿佛想到什么一般道:“从小我便能看到类似你的幽魂。”
“谁知道却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仿佛不愿再多说什么一般,她微微合上眸子,枯瘦的指节一下一下抚摸手心的玉环。
萧艺怜仿佛能感受到那种彻骨的悲哀,比她深比她重,仿佛要淹没她一般,不由自主的说道:“我能帮助你吗?”
萧艺怜不是一个善人,但是此时,她却由灵魂底散出一股怜惜之意。
“我的名字是雪乌。”女子轻笑道:“呵呵,就像名字寓意的一样,我始终只能做雪女身后的一只乌鹊,这样我也认命,可是我却是一只带着诅咒的乌鹊,我的出世是熊家的灾难。我是宿命煞女。所以他们不会允许我的存活。”
“就连我的父亲母亲也千方百计的置我于死地,他们折磨我怨我为何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怪我丢尽颜面,被族人瞧不起。”
萧艺怜觉得她能想象到那样的场景。所有亲人都憎恶,就连父母也厌恶悔恨的孤女,如何艰辛的长大。但她还是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那你怎么能活到这个年纪呢?”
“呵呵……”雪乌讥讽的笑道:“作为雪女背后的雪乌,十八岁之前是不能死掉的。否则整个家族都会背上厄运。”
“因为一个厄运,他们要置于死地,又因为一个厄运,他们不敢杀我。”雪乌忽的抬起僵硬的脖子,阴阴的笑道:“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
萧艺怜嘴角抽了抽,想笑却笑不出来。
“你不用管我了。我知道你也是来自某个世界的怨魂,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呢?我现在不想怨也不想恨了,就当圆了他们的心愿,自己死去吧。”
萧艺怜皱紧眉头道:“那你甘心吗?你甘心就这样?”若是萧艺怜,她绝不甘心,这样悲惨的一生,还没有翻转过来,如何就这么松手?
“不甘心又能怎样?”雪乌瞪大空洞的眸子,看着身侧木桌上的蜡烛道:“我中了熊家的噬心毒,活不过今晚了。”
“为什么?”萧艺怜皱紧眉头道:“不是说会活到十八岁吗?”
“子时便是我的生辰。”雪乌突然露出淡淡的微笑,这让她的脸看起来没那么骨架惊悚,反而生出淡淡的不真实的美。
萧艺怜的眉头再次紧紧的皱起来,让她眼看着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在她面前失去生命,她不能淡定下来。不过显然她忘了她自己其实也是一个英年早逝的死人一个。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萧艺怜想了想还是吐出这句话,虽然她从不自诩什么圣母玛丽苏之类,但该出手时还是要表示一下。
雪乌的眸子泛起一些迷蒙的水雾。她讲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在临死前微微让自己释怀一些,怎么可能没有不甘和怨恨?但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她想报复,可是总得事先有那个实力。
而现在,同样一个年轻女子的怨魂竟然会对她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要知道这样的一句话,是她一辈子从家人从族人那里,从未收到过的。
“谢谢。”雪乌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最终释怀了什么一般,整个人紧接着悠悠的闭上了眼睛。
眼睛还未完全闭合的时候,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她吃力的睁开眼。
“啊……”伴随着痛苦的无力呻吟,雪乌枯干的手指,掰着一根根钉着身子的铁钉,那些铁钉慢慢化作细细的铁砂,贴身滑落。
“就是拼进最后一丝灵力,也不要在熊家的拘束下活着。”
萧艺怜再次看到了雪乌的笑,即便是枯瘦不堪的脸颊,依然倾国倾城。
她枯瘦的五指缓缓舒展开来。整个人像被风吹落的蝴蝶一般,向后倒去。
萧艺怜上前几步,想要伸手接住,却无奈十指只是穿透了那单薄的身子,而无法阻止它坠落的姿势。
怅然的看着空空的双手,萧艺怜第一次感到一阵无助的感觉。她不用去证实便能知道,这个女子已经死去,带着最后的释然。
环顾四周,黑漆漆的望不到边界。萧艺怜仔细嗅了嗅,仿佛闻到一股泥土的味道。
泥土?想到这儿,她心里一紧,连忙看向女子的身后,那里赫然摆着一副漆黑的铃木棺材。
不是吧……萧艺怜想起自己当初半夜里看过的盗墓小说,再一对比,冷汗嗖嗖的直上眉头。那些药味在此刻也变得越发诡异起来。
不会是直接穿到一处坟墓里面了吧?但是旋即又自我安慰起来,你现在怕就是一个鬼吧,你的同类你怕什么啊?
啪!仿佛什么东西碎开一般的声音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响起。
萧艺怜一惊,身子猛然转过,瞪着刚刚已然死去的雪乌,很显然声音是从这里发出的。
原本在雪乌手中紧攥的透明玉佩此刻四分五裂,有一滴艳红色的雾气从中飘散出来,接着又消散在空气中。而雪乌的身子像是彻底软掉一般,骨节咯吱咯吱,好像被万千虫子啃噬着。
萧艺怜想起雪乌说的蛊毒,心中一阵恶寒,人都死了,蛊却还要吞噬,真不知道那些人何至于对一个孤女这样子。
正当她无限感慨的时候,只见雪乌的身子突然蔓延上一层晶莹透亮的光泽,而且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直到光圈的外围碰到萧艺怜的虚影时,她才反应过来,随即便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灵魂深处传来。
而那具已经冰冷的,雪乌的尸体仿佛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一般,萧艺怜被一股大力压上去。随即有万千东西冲入脑海,就这么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