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风扇距离地宫地面约有三米高,几盏瓦亮的探照灯摆放在下面,将轩敞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秦刚透过风扇仔细打量着地宫内部,看到数不清的木箱堆积成山错落有致,远处竟然还有庞然大物——一架年代久远的战机摆放在那边!但这不是秦刚寻找的首要目标,观察多时后他没有找到李占一等人,但那几盏探照灯却是现代产物,说明李占一还在地宫里面。
秦刚卸下背包,在里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和鞋子,脱掉已经湿透的鞋袜和泥泞迷彩服,擦干身上的水,换上一身轻轻松松的运动衣,然后又把腰带系在腰间,再次观望了底下的情景,把绳子系在风扇上,秦刚悄无声息地顺着绳子滑落下去。
特种兵之所以称为战神,被视为鬼神般的存在,并不是他们开了外挂,而是部队想尽一切办法将人类最好的装备全部塞在他们身上,再教给他们胆大心细,作战前把可能遇到的方方面面全部考虑推敲到极致,然后投放到战场极限环境。
这一点在秦刚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将战大敌前他换上干爽衣物,以免湿衣与身体加大摩擦力影响出击速度;湿透的鞋袜易打滑会浪费全身大部分力气,秦刚脱下袜子后着重将双脚擦拭干净;至于看似多余的腰带其实尤为重要——人身发力全部依靠作为黄金分割点的腰间,腰部就是全身力气唯一的交通枢纽,只有通过它才能把双腿和上肢力气融为一体,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一击。
系上腰带的目的正是将腰部肌肉捆扎住,不让一丝一毫的力气外泄。
三米多的高度其实不是问题,秦刚个头一米七九,只要双手扒住风扇底缘把身体垂直,臂长加上身高已经将近三米,轻轻一跳便可轻松着陆。只是,由于不知道李占一在地宫何处,敌暗我明,秦刚生恐细微动静惊动他,只有把大段绳索捆在风扇处,留出三米多的长度垂地,以便自己能够轻轻踏在实地。
这是一座轩敞的地下宫殿,远处探照灯如同一颗星点照耀着那架飞机,“砰!砰!”几声砸墙声从另一方向传来。秦刚摸出手枪轻轻走过去,这里有一个单间,屋门打开,他站在一旁偷偷向里窥去,里面三人正是李占一和他的同伙,不过他们不是在砸墙,而是在砸一座坟!
一座钢筋混凝土的坟中坟!
秦刚在进来之前想象过里面可能存放的东西,但这座坚实的坟真的在他的意料之外,而且看看外面凌乱不堪的一些箱子,可想而知李占一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而那东西应该就在这座坟里。
只是,看这个房间的布置很像一间办公室,一张书桌被他们移到一旁,上面摆着台灯还有一些纸张,那座突兀的坟矗立在墙的一角,正被三人抡着大锤猛砸着。
谁的办公室?谁的坟?
秦刚的懒惰劲儿又犯了,反正里面什么东西只有把坟砸开才能知道,干脆让他们代劳,这样自己也能省不少力气。所以,他没有打扰三个劳力的工作,而是转过身慢悠悠地去检查箱子里都装有什么宝物,想一睹具有翻天覆地能力的宝藏到底都是些什么。只是,里面的东西又让他大吃一惊。
他一心以为里面是金条银锭这样流通的硬货,但在那些已经撬开的箱子里,摆放的竟然是二战时德国和美国的武器!
后柄短小弹夹超长的德式MP40冲锋枪、笨重的MG式机枪,还有毛瑟步枪和卢格手枪,琳琅满目崭新的德式装备在探照灯中熠熠生辉。秦刚随手取出一支毛瑟步枪,这种枪堪称德军当年的枪王,既可当普通步枪使用,也是狙击枪中的佼佼者,以至苏联和中国纷纷大量仿造应用于战场。这些枪浸在枪油中未曾开封,保养良好,木质枪身颜色鲜亮,手感硬实。秦刚又取出一把MG式机枪,精钢所制,严谨和务实的德国人制作东西的质量举世皆知,机枪枪身的焊点铆工细致扎实,通体没有一丝瑕疵。秦刚欣赏完这两支枪,带着疑惑又检验了其他箱子,除了一些美式装备外,其余都是子弹和德式木柄手榴弹,同样保存良好,即使现在组装起来拿出去,一样可以使用。
国民党在抗战前一直跟德国有密切合作,军队装备都是德式武器,这一点秦刚是知道的。只是如此数量庞大的军火为什么要隐于深山而不出?要知道国民党内战外战消耗巨大,当年单在山城就建有大量的兵工厂,现在山城很多企业的前身便是这些制作武器枪械的兵工厂。既然这样,如此精良足够武装一个团的武器为什么堆在这里?难道是蒋介石还没来得及使用?
这一点很快被秦刚否认,国民党和德国关系非常密切的时期是1928年到1938年,1941年国民政府对德宣战从此断了交往;蒋介石是在1949年败退台湾,中间足足隔了11年的时间,怎会来不及启用?
秦刚又把目光投向那架飞机,他对二战时的武器不太了解,但那面美国星条旗出卖了飞机的身份:这是一架美国飞机。
天水藏金深千尺,破梦待圆金未醒。
这座军火库藏了美德两国当年最顶尖的武器,难道这些就是传说中国民党的未醒宝藏?但是李占一等人只看了一眼后便将这些弃之不顾,看样子应该不是。
“这是什么?”此时,办公室内传出一个人的疑问。秦刚见时机成熟,便朝办公室走去,走了两步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停下,转身捡了一支毛瑟步枪倒拿在手,轻声轻息走进办公室。对方三人正背对门口围着刚打开的坟堆研究着什么,连身后站了一人都没发觉。秦刚没有客气,首先对那两名特勤士兵动了手,抡圆了笔直的毛瑟步枪像是一根粗壮木棒般,“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一名士兵后脑勺上,士兵致命部位突受重创,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李占一两人刚抬起头,秦刚又把步枪当作高尔夫球棍依下而上挥出,击在另一名士兵的下巴上,木质枪托承受不住连续两次重击,“咔嚓”一声断裂,士兵的头猛然向后仰去,但硬气地后退几步没有倒下。秦刚两眼死死瞪着李占一,看也没看那士兵一眼,随手把成蜂窝状木刺的枪托插进他大腿根内,士兵双腿抽搐着惨叫几声,晕了过去。
“李占一,谢谢你的卦,咱们又见面了。”秦刚收拾完两人后瞪着李占一阴惨一笑。李占一顿时变了脸色,胳膊刚刚一动,秦刚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后推去,随即又拉了回来,前后这么一荡撼散了他的重心,秦刚又一记后手重拳将他砸翻,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壶红茶还好喝吗?”
“别打了……你想知道什么……我说就是……”李占一捂着脸放弃了抵抗。
“王家战怎么死的?”秦刚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那个同事……当时我不想杀他……”李占一露了胆怯,吞吞吐吐回答道。秦刚等待着他的下文,突然,他感到李占一的身体有丝异常,急忙撤身闪躲,一枚紫色的东西“嗖”地在他的脸旁擦过,飞出门外不知了去向。
力由根生,尔象于肩。人的双眼和表情可以伪装其意向,但双肩却可以实实在在地透露出力道的流向,比如说,对方左肩突然向前,如果拳未动的话肯定是左腿要有动作,右肩也一样。这就是搏击手为什么在比赛时经常虚晃肩膀的原因。秦刚的手正是放在李占一的肩膀中央位置,如同老中医号脉一样,他觉察到了对方左侧肌肉发力前轻微的征兆,不明就里的他不敢大意急忙躲闪,靠着精湛的搏击精髓,他躲过这致命一击。
李占一获得自由后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条带有倒刺的皮鞭,一言不发劈头向秦刚抽去。秦刚侧步低头避开鞭锋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气,鞭上有毒!他不敢大意,手伸向后腰准备摸枪,李占一看出他的意图,将鞭子舞得密不透风,快速招呼着秦刚身体的各个部位,狭小的空间里险象环生,一时间竟然把秦刚逼得只有狼狈躲闪的份儿。秦刚无奈,只好再次躲过两鞭后瞅准机会,不顾一切地纵身虎扑出这间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