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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夜

陈律师到现在都记得严寒当时的脸色,相当之难看,一条长腿被小女孩紧紧的抱着,他应该恨不得把这个小女孩踹得远远的吧。可是,当他向严寒介绍这个女孩是他外公的女儿时,他竟然二话不说,点头接下了监护权。

陈律师以为,让严寒毫不犹豫的接下领养一个6岁小女孩这样的烫手山芋的力量,是亲情的力量。

十年来,乃至现在12年了,在陈律师的眼里,严寒把凌心梦照顾的很好,她健康长大,乖巧懂事,善良体贴,很完美的长大了。

所以,关于凌心梦不喜欢严寒的这个很苍白的理由,够不成她换监护人的条件。

如今,凌心梦已经18岁了,到了可以不需要理由就能够离开严寒的年纪了。她现在是个成年人,已经可以独立出去生活了,所以,她希望能够离开这个家,离开这里。

高考结束后的这年暑假,他去美国出差,整整2个月。她接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学校离这个城市很近,只是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她依然很开心,因为,上了大学之后,她就可以住在学校了。

她一直在烦恼该怎么跟他开口,他去美国出差,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思考,也让她酝酿了足够向他开口的勇气。

她不是没有跟他开口要求离开,那件事发生的第二天,她就要求住到学校里去了,他当时态度很坚决的拒绝了,理由是:她从小养尊处优,学校里没人照顾她,他不放心。

他不放心?这是多么可笑的理由!

那天,他光着身子从她的床上醒来,他没有慌乱,没有懊悔,只是一言不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开了门出去了。他的表现就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要他离开,她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她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心里的伤痛怎么办?

她叫了他十年的爸爸,十年啊!整整十年!尽管这十年,他对她的态度时好时坏,可她依然尊敬他如长辈。

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那一夜发生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他那张狰狞的脸,泪水……滑落脸颊……

不知不觉中,大床上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有光,照在脸上,温暖而刺眼。

凌心梦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房间里怎么会这么亮,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有拉上窗帘的。

“你醒了。”

吓!这一声,吓的凌心梦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努力的往床角缩去。

严寒勾了勾唇,自嘲的笑了笑,这个从小就喜欢黏他的女孩,现在避他如蛇蝎。这应该是那天晚上之后,他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第一次坐在她的床边。

整整两个月不见,他比他想象的要想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出去!出去!”她开始情绪失控的尖叫了起来,甚至拿起身边的枕头朝他砸了过去。

“你出去!你出去!”

严寒睨着黑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凌心梦情绪失控的样子,他以为两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应该可以释怀,倘然面对。

可是,很显然,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在这张床上,他像个禽受一样,撕裂了她的衣服……

禽受!没错,那天晚上她的哭喊声,她的咒骂声犹在耳边,他仿佛可以听见,就是现在,她的心里也在骂他禽受。

那天晚上,他本来是喝醉了,可是和她在一起时,那燃烧的邪火瞬间浇醒了他。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只是,退出已经不可能,他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索取,再索取……

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她,薄唇微微抖动着,想叫她的名,却始终叫不出口。

“啊!啊!啊!不要碰我!”她的泪水伴随着她的恐惧,一点一点的焦灼着他的心。

他收回手,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之后,起身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一个高大而冷漠的背影,在晨曦中,慢慢的隐去……

直到严寒消失在房门口,凌心梦的情绪才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这两年,两个人很自觉的疏离对方,甚至连在客厅里偶然的碰面,她都假装没看见,而他看见了她的假装,非常配合的从她身边默默走过。

他竟然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凌心梦怎么也想不到,当睁开眼睛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就被恐惧占据了,哪怕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哪怕他只是坐在床边很安静的看着她……

对,很安静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她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他想好好珍惜,却发现他无能为力。凌心梦终于明白,这就是她最大的恐惧……

她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从小,他就没有对她笑过,倒是她,为了让“爸爸”笑一下,费劲了多少心思,现在想起小时候她固执的喊他“爸爸”的那些瞬间,竟然成了对她最大的讽刺。

是!一直以来都是她固执的喊他“爸爸”,然后,他再绷着脸,语气很冷的纠正她:“凌心梦,我不是你爸爸!”

真傻,她真的傻。她一直那么相信他……所以,当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她没有哭,没有吵闹,没有寻死觅活,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等,等他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怎么能够在自己的“女儿”床上醒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开,最后,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给她。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翻身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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