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都得有几下子喽,不然的话,怎么能算是一个好的猎手呢?别忘了,我们阳邑镇出得最多的便是优秀的猎手喽!”蔡风傲然地道,说完,便策马向西缓行。
几人穿过几片树林,在一个山崖之下,终于找到了蔡风所说的“乌龟洞”,这个洞不是很大,但很干燥。洞中竟早已铺好了树叶干草,却不是很软,洞口不大,倒可以减少对猛兽的忧虑。
“实在不好意思,咱们村里那几户人家很不喜欢陌生人住宿的,这或许是因为我们与野兽打的交道多了,看人的眼光也变啦。嘿嘿,还望见谅!不过这个洞也不错,我们经常在这里住宿的,所以这里的布置也挺不错,只要在洞口燃一堆火,便会很安全和暖和的。”蔡风装作无奈地道,心中暗忖:“你们这些黑心肠的鲜卑人,想在我们村中留宿,不打断你们的腿已经算是不错的喽。奶奶个儿子,要不是为我的小美人,才懒得理你们。”
“蔡公子不必客气,有这个山洞,已经不错了。”元权很世故地道。
蔡风淡淡一笑道:“我出去为你们打几只鸟来,做你们的晚餐吧。”
“不必!”楼风月淡漠地道。
“是呀,不必的。蔡兄弟,不要你费心了,我们带的仍有些羽箭,打一顿晚餐相信不会有问题。你先回家吧,明日带我们去买马匹便行了。”长孙敬武也应道。
“那就不客气了,我回去问一下我爹,明日再告诉你们,是否可以和你们一起去邯郸。”蔡风抱拳豪爽地道。
“我们等着你的回音。”元权也期盼地道。
蔡风与几人道别,策马疾驰,四只猎犬在马后紧追,一路风驰电掣,只片刻就回到了村口。那些在山林之中下完兽夹和安好陷阱的人也全都回来了,都在家门口坐着抽着旱烟,这是山民们放松自己的最好方法,男人们一起谈论着白日的惊险,也有的正在分着猎物,而女人们便忙着做饭,为男人们准备最可口的菜肴,能够成为阳邑的家庭主妇,似是一种荣耀。谁都知道,阳邑的男人们个个似虎一般勇悍,像山鹰一般勇敢,似狼一般精灵,是阳邑的家庭主妇便不会担心有人欺负,便不会担心饿着了肚子,至少这十几年来便是这样,连官府都不敢对阳邑的百姓怎样,甚至连杂税也全都免了。在这个时候,强者便是强者,谁都敬服强者,谁都惧怕强者,谁狠,谁便可以生存,这似乎已经成为一个不移的真理,至少在这种战乱的年代之中,是如此的结果。
阳邑能有今日,谁也知道,绝对不是偶然的,这是最强悍的鲜血才能够浇灌出最强悍的斗志,官府并不是不想对阳邑这个小镇进行盘剥,可事实证明,这只会让官府多耗上一百倍的财力仍无法达到效果,没有人对太行山的了解,有阳邑的人了解的深切,没有哪一地群体猎人的素质比阳邑的猎人更好。至少官兵是这样认为的,太行山一些山头上的大盗流匪是这样认为的,阳邑的猎人也是最团结的一个整体,这一切全都是一个人带来的,这一切的功劳,大部分都归功于这个人,那便是蔡风的父亲——蔡伤。
便是蔡伤,只有蔡伤这种人才有如此的力量,这里的每个人都叫他师父,这并不是偶然,是因为这里每一个人超凡的身手全都是蔡伤的杰作,只有他才能够训练出来如此多优秀的猎人,只有他才能震住太行山的群盗群寇,甚至那些盗寇在逢年过节还得送礼到阳邑小镇上。当然便是给蔡伤,无论哪个寨头都有所闻,蔡伤的一柄刀,曾杀过不知多少太行盗寇,甚至连当时认为最为厉害,且成为各寨龙头的人也只能成为蔡伤刀下的游魂,那时候他才十五岁。不过另一个人的功劳也不可以抹去,那是一位哑巴,蔡伤最好的兄弟黄海,黄海便像是蔡伤的影子,蔡风的守护神。
那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蔡伤的可怕是在于他的威猛和霸道、机敏和雄才大智,更加上绝对没人敢轻视的刀,而黄海却是一个让人无法揣度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么深邃,没有人知道他的功力究竟有多深。更因为他从来不说话,那种沉稳便酝酿着让人心寒的冷静,就像他的剑一般,沉默得让人以为天空中永远不会出现太阳。不过,阳邑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心地,所以,所有的人都很尊敬他们。
蔡风大老远就被人发现了,不禁全都欢呼起来,那些紧张了一天、累了一天的猎人们,年轻的、老的,全都十分热情地向蔡风打招呼,像是劫后余生的那种热情,女人们更是在屋内招呼着蔡风,让蔡风去尝一尝她们的手艺。这一切蔡风已经习惯,见得太多,他几乎是在这么多人的宠爱下长大的,所以蔡风在外面都感到很骄傲,更重要的是这种和睦造成了他的乐观和顽皮的性格。
蔡风的确很顽皮的,不过大了要好些,因为懂得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更在武安城中混了一年多,知道人世的险恶。在一年多前,以他的性格,连太守的儿子都敢打,还打得趾高气扬的,那种大胆和妄为和现在便真的有差别了。不过蔡风到哪里,哪里的气氛就会很活跃的,无论老少,蔡风都可以玩得很开心,都会像朋友一般开玩笑,因为蔡风的心中那种尊卑感很淡薄,这才使他对着太守夫人和元叶媚说话都会毫无顾忌,这是他性格使然。
“风哥哥……”几声甜甜的、脆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几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扎着翘翘的羊角辫向蔡风迎了过来,还有几个小男孩,都显得无比天真可爱。
蔡风从马背上一个筋斗翻落下来,像小孩子一般,顽皮地炫耀一下美妙的身法,站在几个小孩的面前,一手搂一个,而另几个却一把搂住蔡风的脖子和腰,若不是蔡风腰马扎得好,大概会被扳倒。
“大家别急,别急,风哥哥不会让你们白叫的,我已经准备了糖果,只要大家乖,风哥哥便分给你们,好吗?”蔡风身上被围得结结实实地,不由得急忙道。
“我们都很乖……”几个孩子急忙齐声应道,却有几个在蔡风的脸上重重地亲了几口。
“还不放开我,叫我怎么给糖果你们吃呢?”蔡风笑道。
“好的,我们这就放手。”那几个小孩忙全都放开手,围着蔡风,嘻嘻哈哈地一脸欢颜,望着蔡风,眼中掩饰不住地露出仰慕之色。
蔡风忙从怀中掏出一把糖果,一个人发了几颗,才拍拍一个小女孩的小脸蛋笑道:“月儿最老实,说,你在风哥哥脸上亲了几下?”
那小女孩往蔡风怀里一靠,撒娇道:“风哥哥不是这样亲月儿吗?我不告诉你亲了几下。”
“哈哈,是不是风哥哥教你数的数全都忘记了?”蔡风不由得好笑道。
“就没有,就没有,风哥哥不是说月儿聪明吗?聪明怎会忘记了呢?”那小女孩撒娇地道。
“月儿数得比我少,我数得比她多一些。”一个小男孩在一旁开口道。
“平儿你是不是欺负月儿啦?”蔡风扭头向那小男孩道。
那小男孩退了一步,急忙分辩道:“没有,没有,我怎会欺负月儿呢?风哥哥不是教我,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吗?”
“你就欺负了我……”
“风儿,你快回屋。”一个威严而沉稳的声音从一座石屋之中传了出来。
蔡风一愣,用手指在那小男孩额头上轻轻一点,笑骂道:“人小鬼大,还不认账。”说着起身,提起马背上的大酒囊向石屋之中走去。
“风哥哥……”几个小孩便要追上来,却被上来为蔡风牵马的人喝止了。
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却可以看清三条壮伟的身影,和三张欢喜的面容。
“师叔!”蔡风一声惊呼,惊喜地立在门口好长时间未曾踏入屋中。
“风儿,好长时间没见到你,都长得这么高了。”那面容白皙、身形硕壮的汉子立身而起,行至蔡风的身前,高兴地拍拍蔡风的肩膀笑道。
“师叔,你什么时候来的呢?怎么不先通知我们一声,让我们去接你嘛,弄得我都跑到城里去了,真是的。”蔡风撒娇地埋怨道。
“哈哈!”那汉子粗犷地笑道:“风儿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不过看来这几年风儿的嘴巴肯定又多吃了很多糖,变得越来越甜了。”
蔡风望了满面欢容的蔡伤和黄海一眼,也很滑头地开玩笑道:“报告师叔,这两年来很少吃糖果,买的糖果都被外面的那帮小孩给抢去了。”
那汉子不由一愕,旋又欢笑着拍拍蔡风的脑袋慈爱地道:“顽性不改,哪里学的油腔滑调,要不是看你长大了,定打你一顿屁股。不过现在嘛,好好发扬,将来对付女孩会有用的。”
蔡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旋即记起手中的大酒囊,笑道:“师叔,我掐指一算得知今日师叔要到,特带美酒二十斤,以供师叔享用。不过,我掐指算的时候已在城中,所以不能相迎,请师叔勿怪哦!”
“哦,风儿什么时候练成了这么好的本领?师叔倒要在什么时候来请教请教。”那汉子一把抓过蔡风手中的酒豪笑道。
“师弟,别听风儿瞎说,吹牛不打草稿。”蔡伤慈爱地笑道。
黄海向蔡风打了个手势示意几个人坐下再谈,蔡风忙挽住中年汉子的手来到桌子边坐下道:“师叔大老远从冀州赶过来一定很累了,坐下来再谈吧。”
中年汉子忙把那大酒囊向桌上一放,安安稳稳地坐下,沉声问道:“风儿在城中可听到了什么特别的消息?”
蔡风一愣,见众人一脸肃然的神色,不明所以地问道:“师叔指的是哪方面?”
“哦,还有好几个方面吗?”那汉子奇问道。
“当然喽,对我来说,可以分为生活和玩乐的方面和大的关系天下百姓的方面,不过我比较不喜欢大的哦。”蔡风似是在申明地道,脸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这孩子,没一点晚辈的样子。”蔡伤笑骂道。
蔡风不禁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