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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一瓶酒遭受毒打

又下雨了。

南方的雨下很缠绵,没有暴风闪电,空气却像被浸在湿漉漉咸菜缸里似地,碰哪儿都是黏乎乎的,略带着一些淡淡的咸味。

雷锋喂完了猪,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的天。

房檐下在滴着水,像一串断线的珍珠,从天下不停地落着。假如这些雨点真的会变成珠宝,那可多好。雷锋遐想着,如果天上掉了珠宝,这个珠宝还会是地主家的吗?不会了吧,那是老天爷赏赐的,谁拣到就算谁的。对了,那时候,我就拿一个大筐,钻到外面,一把一把地拣到篮子里。有了珠宝,就可以换到钱了。有了钱了呢?我的妈妈就不用来到唐家地主家里当佣人了,我要和妈妈一起回家。对,在回家的路上,会路过卖包子的铺子的,我要给妈妈买上十个大包子,都买肉馅的,让妈妈可劲吃。吃完了包子,我们再去买白面,回家再包饺子,也全都包那种又大又香的肉馅饺子。一想到饺子,雷锋的口水又快流出来了,是呀,穷人家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吃上一顿饺子,平时也只能想一想吧。可惜老天爷,不会从天下给他们下珠宝的,那稀稀拉拉从房檐上流下来的,就是雨点。

就在雷锋想着饺子用手指擦着嘴角的哈拉子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庚伢子,你是庚伢子吗?”

说话间,这个人已经推开房门走进了屋里了。

雷锋抬头一看,来的人竟然是地主唐老爷,他惊呆着,竟有些口吃了,“老,老,老爷,您怎么,怎么来这里了,我是庚伢子,您有什么事,要吩咐吗?”雷锋在唐家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他平时只是在喂猪,和唐老爷很少说话,也没有机会去见唐家老爷。

这时,地主唐老爷朝着雷锋递过来一个空酒瓶子。

“你,去给我打瓶酒去。家里的酒喝完了,院里的人都不知忙什么去了!”唐老爷用命令的口气对雷锋说着。

“好,我这就去,这就去。”雷锋痛快地答应着。用右手接过了唐老爷递来的那个玻璃酒瓶子。

唐老爷又把一块钱塞到雷锋的手里,“赶紧去,快去快回。老爷我还等着酒下饭呢!”

“您就在家里等着我吧,我打完了酒马上就回来,不会耽误你吃饭的。”

说完,雷锋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握着钱,就朝雨中跑去了。

其实,雷锋非常喜欢能走出地主家的大院,到街上看看去。在地主家里,除了喂猪,就晃吃饭睡觉了,一点意思也没有。到街走走看看,还有些新鲜的感觉。

雷锋知道街上有一家酒铺,径直朝那儿走了去。

街上的行人不多,可能是因为下着小雨,行人都匆匆地赶路,有打着伞穿着蓑衣的老乡们,在雷锋的眼前走过。有人认出了这个拿着酒瓶的孩子,还主动地打着招呼,“是老雷家的庚伢子吧?你拿着的这是个什么瓶子呀?”

“大伯,我手里的这个是酒瓶子,是来打酒的。”雷锋说着把手里的酒瓶子高高地举了起来。

“哟,没看出来,你家的生活不错呀,还喝上酒啦!”那位大伯朝着雷锋笑着。

“大伯您开什么玩笑呀,我这是给唐老爷打酒呢。人家在家里等着喝呢,我不跟您聊天了,我得赶紧到酒铺打酒去了。”

“好,好,快点去吧!”

酒铺的掌柜的是一个和善的老头,他看见雷锋递过来钱要打酒,有点诧异,“你是谁家的孩子,我怎么不认识你。这么小的孩子,打酒给谁喝呀?”

“老伯,我叫庚伢子,是雷家的,跟着妈妈到唐老爷家做活儿的。这个酒呀,是给唐老爷打的。”雷锋笑着解释说。他是一个穷人家,再说还是一个孩子,怎么说也不像,是一个给自己买酒喝的人。

哦,是给唐老爷打酒呀。

酒铺掌柜的老伯,给雷锋的那个酒瓶里灌上了酒,还嘱咐着雷锋,“小庚伢子,你得小心点,下着小雨呢,这路有点滑,你呀,也没有穿个蓑衣来,要是淋出个病了,还得看郎中。”老伯说的郎中,就是医生,早年间乡里百姓都称看病的医生为郎中。

“谢谢老伯关心,我跑得快,没有事的,一会儿就到家了。我得走了,唐老爷还在那等着喝酒呢!”

雷锋朝着老伯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朝着门外跑去。

小雨还在下着,雷锋把酒瓶抱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朝着唐家跑着。“千万小心,千万要小心呀,马上就到家了,就到家了!”雷锋小声地对着自己说着。

穿过了幽长的街道,又拐了一个弯,前面已经见到了唐家的大门楼了。雷锋又加快了自己脚步,他跨过了唐家院子那高高的门槛,朝着院子深处走去。

透过绵绵细雨,雷锋已经看到了唐老爷的身影,他就坐在那个大堂里,大堂里摆着一张大大的桌子,桌子上面摆着的是各种菜,有鱼,有肉。雷锋从老远处就闻到了那饭菜的芳香,那香味在院子里弥漫着,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

“老爷,老爷,我给您打来酒了!”人还没有走进屋子,雷锋已经将热情的话语送来了,他边说着,边用手举起那个装满酒的玻璃瓶子,让唐老爷看着。雷锋有一种成就感,他要用自己的肢体语言表明自己是一个能干的好孩子。

可是,就在这一刻,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雷锋的两个手在举着酒瓶子,那个瓶子因为装满了酒,有了相当的重量,这让雷锋的脚步失去了平衡。再说,那天正在下着雨,唐老爷家大堂门前的石板路遇水变得光滑起来。雷锋一脚踏空,“呯”地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那个装满酒的玻璃瓶子,从雷锋的手里掉下来了。狠狠地砸在了那个石板处,玻璃瓶子在与石板撞击的一刹那,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整个唐家大院里,开始笼罩着一股浓浓的酒香。

就在这一瞬间,雷锋完全被吓傻啦!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他躺在硬硬的石板上,衣服上洒满了洒水。

那个玻璃瓶子在破碎的过程中,至少有三五个玻璃碴子,像枪刺一样,以极大的速度刺向雷锋的大腿和胳膊。一滴滴的鲜血从雷锋的身上向外流着,仿佛是一朵朵小小的红花,在雨中突然绽放。

哇——雷锋哭了,他不是怕疼,也不是怕身上出的血,他是害怕,怕唐老爷!

“你这个没用兔嵬子!”唐老爷果然有一个狼蝎之心,“真让我扫兴,你不给我滚,你这个丧门星!”

地主心疼的是他的酒,全然不顾眼前这个孩子,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老爷您别生气,我错了,我错了。”雷锋眼里含着泪水,不停地朝着唐老爷道歉赔礼,可是,这一切丝毫没有换来唐老爷的恻隐之心,雷锋得到的是唐老爷狠狠的一脚,一脚过去,唐老爷并没有住手,而是接着开始毒打雷锋,拳脚相加,上下开弓,打累了,才骂了句,“你这个穷鬼,兔嵬子,快给我滚吧!”唐老爷又吩咐身边的家人,“从今天起,饿他两天,不许他吃饭!”

雷锋哭着跑了。

晚上,躺在妈妈的怀里,雷锋睁着大大的眼睛问妈妈,“为什么有钱人,都这样心狠呢?”

妈妈没有正面回答孩子的话,“不管别人怎么样,孩子,咱们一定要做善事,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什么是善事呀?”

“记住,孩子,就是一辈子要做好事,不做坏人,不管自己有多大的委屈,也不能当坏人!”

雷锋点着头,“妈妈,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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