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万俟将军府
白绫花,黑棺木,风儿起,泪涩苦。
大厅正中,有一健硕男儿,漠然跪于棺侧;干枯的泪痕传递着深深的酸楚,愤怒的眼神迸发着熊熊的烈火。
原本俊朗分明的棱角,沾满了点点胡渣,萧瑟抑郁中依旧难掩其英雄气魄。
万俟将军单名一个“远”字,棺木中平躺之人乃其爱妻李氏,静璇。
“相许共伴此生,不离分;怎堪今世独守,难相依。静璇……静璇……”万俟远不禁趴在棺木之上,眉峰涌动地说道。
就在这悲痛时分,将军府门外有人叩门。
“蔡大人?快请进。”管家冯伯一看是蔡大人造访不免有些诧异,不过深夜来此必有要事。于是,他立马委身有请。
“唉……我本不该来,可又不得不来。”蔡大人远远就望见厅堂之内痴痴跪拜,凭吊亡妻的万俟远,顿时眉头紧蹙地低沉道。
“蔡大人何出此言?”远母听闻蔡大人来了,特来迎接。
“老臣,还不是为皇上担忧么……”蔡大人此举也是斟酌了良久才来不得不来将军府一趟。他真的十分担心皇上的安危,所以,他还是决定把皇上预备明日御驾亲征的事情相告。
“皇上如此疼惜远儿,老身实在感激不尽。”远母听后,在震惊之余,万般感动于皇上对远儿的一番情义。
“唉,那老夫就先告辞了……”蔡大人则在说出了其心中所想之后,便满腹愁肠地离开了。他也实在无法开口,要求万俟将军回朝领命出征。只希望,万俟将军可以以大事为重。
之后,远母神情凝重地往灵堂走去。
“远儿……”
“娘,蔡大人深夜前来一定是出事了对不对!”万俟远先前太过伤心并未注意有人造访,而当他撇看到蔡大人远去的背影之后才倍觉不详。
远母并未应声,她纵然感激皇上的恩情,但她亦心存私心的不想让自己唯一的儿子再度重返沙场。
而蔡大人的来意,不用说万俟远也早已猜到几分。
想必,兑城已然出事,只不过这比我料想的要快很多!万俟远暗暗想罢,继而凝眉看了看亡妻静璇的尸体缓缓起身,便面色铁青地朝门外阔步疾走。
“远儿,这么晚了,你要到哪儿去?”远母尾随而上,大声问道。
“娘,孩儿进宫去,孩儿不能陷单国百姓和皇上于危难之中……”万俟远回头说罢,便越发急促地离开了府中。
“远儿,你始终还是心系国事,真的和你爹一样!”凝望着万俟渐行渐远的背影,远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其走到静璇的灵柩前,暗暗自语道:“静璇呐,你爱的就是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吧!”
——九星玄城
月光皎洁,星光闪烁,今夜单国的天空特别清彻明亮,璀璨中是否预示着兑成一役必当大获全胜?
此时,单佑霖心系国事,独自漫步在心月庭,出神冥想。
寂静中,树叶沙沙作响,花蕊不禁吹落;而凉意中,想必秋日将逝,寒冬已近。
“启禀皇上!”突然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打破了单佑霖的沉思,那是元公公快步走了进来。
“朕难道没有吩咐过你,不得打扰朕吗?”单佑霖眼眸犀利地质问道。
“皇上息怒。”元公公见状立马吓得下跪请罪。随而定了定神,颤抖地说道:“启禀皇上,殿外是……是万俟将军……求见。”元公公低着头,额头上直冒冷汗。
“万俟?他怎么会来?莫非蔡大人他?哼!竟敢擅作主张,看朕明日怎么治你的罪!”单佑霖顿时眉峰横扫地不悦道。随而,其转身凑近元公公大声吼道:“元啓旺,朕看你真是越来越听不懂朕的话了!朕说过,朕谁都不见!违者……”
而就在此时,只听靴底踩踏石阶所发出的响声从一旁的长廊传来。来人身着一席硬朗庄严的酱红色将军服,高挑的身材之下彰显着武者气魄。万俟将军在外等候多时,亦知道皇上固执的秉性,继而未等宣召自行前来了。
“万俟远参见皇上。”万俟远当即委身向单佑霖行君臣之礼。
“起来吧。”单佑霖虽怒犹怜。当他见万俟远两眼凹陷,面色苍白,心中关爱之情顿时不由而起。他又怎还忍心怪罪?随即,便挥手示意其免礼。
元公公则趁万俟和皇上交谈之时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