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雪晴回屋,意外的发现子容候在门口,因为有订了亲的这成关系,脸上开始发烧,“有事?”
子容飞快地往院里望了一眼,没人能听见他们谈话,才点了点头。
雪晴很少见他这么神神怪怪的,压低声音,“什么事?”
“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子容轻咳了一声,面对着院子方向,一有人来,他就能看见,“我被爹娘捡回来的时候,其实不是十五,是十七,大你五岁。”
雪晴怔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要说十五?”
“怕爹娘不收我呗。”子容锁着她的眼,不放过她脸上半点神情变化,“你会不会嫌我大你太多?”
“大点更会疼人。”雪晴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那就是不介意了?”他眼里闪着喜悦,乌黑的眸子,越加的亮。
“自然不介意的,这样更好。”雪晴挑眉,和她二十一世纪同年。
“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谁也别说。”子容知道雪晴不是嘴碎的人,只要答应了,便不会告诉任何人。
“今天怎么想着告诉我?”
“我们是要做夫妻的,不想瞒你。”
“那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过去的事,不想再提。”子容眸子微暗,“反正我一辈子不会负你。”
“都说夫妻本是同命鸟,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雪晴也不想去揭他旧时的疤。
“好。”他凝视着她,慎重点头,真想早些娶她。
二人相视一笑,从此心目中有了属于彼此的秘密。
第二天,子容和雪晴一路说笑着去开铺子。
出门不远,远远望见春柳在街角等着。
雪晴轻抿了下唇,“我先走。”
子容拽着她的袖子,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一起。”
春柳见雪晴跟着子容一起走过来,脸垮了下来,但嘴角很快重新扯出微笑,甜甜地叫了声,“子容。”
子容虽然不喜欢春柳,但毕竟一个院子住了这么久,人家要走了,也不好过于僵硬,“今天走吗?”
张师傅的霸道和贪婪在太和镇是出了名的,离了陆家,也没人肯要他,如今他只有去别处谋生路。
春柳点了点头,拿眼角挂着雪晴,绞着袖角不说话。
雪晴有些站不住,刚想对子容说到前面等他,被他刮了一眼,只好杵在那儿望天,只当没看见春柳的神情。
“如果没什么事,我们要去开铺子了。”子容望了下天,“再不走,一会儿要晚了。”
春柳见雪晴杵着不动,恨得牙痒痒,但今天不说,一会儿就要跟着爹上船,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鼓起勇气道:“我不想走。”
“你一个姑娘家,留在这儿,肯定是不行的,你爹也不会同意。”子容拿眼挂着雪晴,防着她逃跑。
“你……你去跟我爹说,娶了我吧。”春柳脸红过耳根,姑娘家让男人娶她,真是把脸面全搭上了,但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
张师傅一直想她嫁进大户人家,但有钱人家,又嫌她家底不好。
而她又一心想嫁子容,可偏偏张师傅嫌子容是孤儿,平日里都是靠着陆家,离了陆家,白丁一个,哪里看得进眼,死活不肯答应女儿去向陆掌柜提亲。
结果春柳再过两月就十七了,婚事还没着落。
她想,子容一定会说:他穷,娶不起她。
那样的话,她只要说,她不在意,只要他肯,就算被爹打死,也要跟他,爹也不会当真把她打死,那么他们这也就成了。
雪晴和子容虽然订下亲事,又知道子容不喜欢春柳,仍忍不住拿眼看子容,想看他怎么回答。
子容面无表情,淡道:“我和雪晴订了亲了。”
春柳简直象是九雷轰顶,惊看向他,又看雪晴,脸色煞白,“怎么没听陆掌柜说起,你是怕我爹打我,故意骗我的,是吧?”
“昨儿才定下的,雪晴年纪还小,所以才不张扬。”子容打两年前就认定,非雪晴不娶。
这件事,本在春柳意料之中,今天来也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但亲耳听到,仍觉得心头乱麻麻的,不能接受。
定定地看着子容,眼里慢慢渗上眼泪。
三个人杵着,气氛有些尴尬,子容拉了拉雪晴,“我们要走了。”
春柳没想到他的心肠竟硬到这个程度,连一句好听的安慰话也不说,心里一片绝望,捂了嘴,哭着转身跑开。
雪晴突然间觉得春柳有些可怜,对她的那些烦和恨也一并消失,望着她的背景消失在拐弯角。
“走吧。”子容轻咳了一声,把雪晴的魂给唤回来。
雪晴跟他并排走着,二人都是无话。
眼见前面就是铺子,雪晴才开口问道:“如果有一天,你遇上个比我好的姑娘,你会不会也对我说刚才那样的话?”
子容停下,有些无奈地看着她,“你说呢?”
“不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吗?”雪晴扁嘴,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他眸子黑且深,眼里除了真诚,还有一团火在跳。
雪晴脸上微微一烫,埋了头,朝前直走。
子容望着她的背影笑了,这丫头也有害羞的时候。
福通染坊门前冷冷清清。
王掌柜眼红的望着对面门庭若市的永生染坊。
一个妇人挟着卷布料走过,他马上跳了出去,“嫂子,你染布啊?咋哥又给你捎了好料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