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之外的侍卫声音逐渐慢慢的远去,玉玫与眼前沈若寒的对峙似乎是达到了巅峰。
一个深更半夜出现在自己寝室当中的男人,这件事倘若是传了出去,对自己来说绝非是一件好事,而是会变成有心之人攻击自己的靶子,甚至是会让整个端亲王府邸为之蒙羞。
玉玫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晕倒在地上的小桃身上,如今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对小桃做了些什么,只是步步远离眼前的男子,若是眼前的男子有任何的一举一动,她都可以作出最快的反应用来自保。
“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你最好祈祷小桃没有事情,不然我会让你付出应该有的代价。你听到了没有?”
沈若寒只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因为脸上蒙着黑巾,故而玉玫看不到沈若寒的脸,只是从沈若寒的声音当中听出了似乎是个年轻男子,不过既然自己和小桃都没有事,也就不必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沈若寒自从被少主救了之后,多多少少都是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的,而眼前的女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似乎是跟那些寻常的女子不甚一样,虽然贵为王府的郡主,但是却可以做到对一个普通的侍女如此的好,这在沈若寒看来足够的匪夷所思,当下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他自己都觉得今日有些不正常。
“难道你不担心我会杀了你灭口?都到这种地步了,你居然关心的不是你个人的性命,而是一个小丫头的性命?”
玉玫只是用一“你是白痴”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从衣架上扯了一件外衫套在自己仅着轻纱的身上,遮掩住了一大片春光。
“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我的话,还需要在这里跟我磨磨唧唧的说这些看起来很废话的废话吗?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这一下子轮到沈若寒觉得有些吃惊了,往日本就是冰块一样的脸上逐渐有了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裂痕存在,王府当中的郡主不是都应该温柔娴淑。
可是自己在眼前的人身上这样的特质完全都是看不出来的,如果不知道的人看见,会不会都要觉得眼前的这个郡主已经是被人掉了包的,可是看到刚才的样子,自己的推测也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郡主与其他王府中娇生惯养的郡主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对待下人这个问题上她是秉承着人人平等的精神来对待一个下人。
丝毫不顾及身侧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玉玫只是费力的将晕倒在地面上的小桃放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之上,又是体贴的为她盖上了被子,这丫头从跟在自己的身边开始,就一直忠心耿耿的,等找个机会一定要让阿玛收了她做义女。
安顿好了小桃之后,玉玫只是坐到了铜镜面前,将脸上的妆尽数卸去,又是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站在身后的沈若寒仍旧是没有走的意思,玉玫可没有愚蠢到认为一个刚区区见了一面的人会是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
要知道这可是王府,只要自己随意跑出去喊上那么一句,就算眼前的人武功高强,想要身上没有伤痕的走出去这座王府,那才是天方夜谭。
“你该不会还想呆在我这里到天亮吧,我可告诉你,王府的守卫一直都很是森严,在我这里呆的时间太长的话,等天亮你可就出不去了。我不管你来这里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最好不让打不该打的心思。”
沈若寒自然是明白玉玫的心思,但是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在玉玫的梳妆台上发现了让他寻找的蝶玉簪子,曾经他在少主的手上看见过这枚蝶玉簪子。
如今少主将这项任务交给了自己,让沈若寒没想到的是这枚蝶玉簪子居然在玉玫的手中,这一刻,在沈若寒的心里陡然而生其他的思绪出来。
按着少主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找到持有蝶玉簪子的主人,然后将蝶玉簪子抢过来,最后就是尽快杀了这个知道这个簪子的主人。但不知为何,沈若寒居然会有一种不忍心出手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在沈若寒作为20多年的杀手生涯中是断然没有过的,多少都让沈若寒的身子有些僵住。
心底不断有着两种声音,一种是听从少主的吩咐,杀了眼前的女子,一种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少主现在还不知道簪子的下落,只要自己肯去隐瞒,必定还会有转机的。
玉玫只是察觉到沈若寒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自己手中的簪子上面,迟迟都不肯转移过去,误以为他是要打这簪子的主意,当即就将手上的簪子藏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放到了盒子里,又是掏出钥匙锁住。
“少打我手上的东西的主意,这可是本郡主的,识相的你就赶紧离开这里,再过两个时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沈若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玉玫,心下做了另外的决定,绝不可以现在就动手杀了她,这件事一定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我们还会在见面的。”撂下这句话离开的沈若寒不知道这个时候,好像他就走近玉玫的心里,只是玉玫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略微愣神了一会儿,就简单将这里收拾干净,翻身上了床榻就寝不提。
次日凌晨从昏睡当中苏醒的小桃看着身边睡得十分沉沉的自家郡主,觉得这样很是不合规矩,慌忙想要起身,却惊动了玉玫,仔细打量了自家郡主,小桃这才放了心,不过想到昨晚出现的黑衣人,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
“郡主,昨晚没事吧。”看着小桃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己,玉玫心知这是因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小桃的额头,示意自己没事,不必大惊小怪的。
沈若寒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从王府当中离开的,对于少主的吩咐,身为下属,应该不遗余力,可就在昨晚,沈若寒第一次觉得不想伤害玉玫,他从来不是被美色所迷惑的人,不然胭霞也不至于如此费尽功夫,都赢得不了沈若寒的心。
回到西郊山之上的前朝所组织的接头之处,白天这里人烟稀少,甚至可以说是人迹罕至的啊,可每当到了晚上,这里都会人声鼎沸,不过他们并不害怕此处会被其他闲杂人等有所发现,这些人都是十分聪明的。
早在他们将此处划为前朝专供他们的根据地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民间放出了些许声音,说是西郊山上每到夜晚都会有前朝的冤魂出现,倘若是见了生人,会害人性命。民间的老百姓都极为惧怕此事,故而即便是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碍于传言,谁也不敢上山来一看究竟。
朝廷自然是不相信此事的,故而派了一小队官员来此查看,想着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在此造谣,但是可惜的是他们有命上来,却是没命下山。实际上派上来的一小队官兵都是被前朝之人所斩杀,又是买通了一位长久住在这里的村民。
一传十,十传百的,即便是假的也可以足矣蒙蔽人的视听。久而久之,此事便是不了了之,更是证实了此山冤魂作祟的事情,再也无人敢来查证一二。
沈若寒从山下回到了山上,刚一踏进去,便是看见一众人等皆是等在其中,那摸样似乎是有意识的在等着自己查探蝶玉簪子的下落和行程,少主仍旧是端坐在正中的位子上,烟霞也是出乎意料的伫立在少主的身侧,一双眉眼看着沈若寒的目光似乎是带了丝丝的情意和担忧。
“若寒,昨晚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那枚簪子事关我们的复国大计,绝不容有失,你此行去了整整一夜,查到了什么,只管一一道来就是。”
沈若寒正在暗自思虑着到底应该不应该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详述给少主听,如若说出来,势必玉玫的安全将会构成威胁,如若是那样,还不如让自己潜伏在玉玫的身边,至少可以保证玉玫的安全。
“沈少侠打探消息可是一把好手,如今竟也有了支支吾吾的念头,莫不是对于少主产生了不忠之心?如若是这样,属下恳请少主将沈若寒逐出队伍当中,以保万全之策才是。”
胭霞虽然对那人的说话态度十分不满,但是碍于身侧的少主还没有发话,胭霞也不好多说什么,众人皆知,少主一向有自己的手段,从不喜欢旁人在自己面前多嘴,而眼前的人自视过高,竟然妄想代替少主做下决定,简直便是该死的。
“李左使有这样的想法,莫不是想要代替我来亲自发号施令,日后这里的大事小事,不若连我都得前来向李左使请教一二?”
少主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过来,虽是声音柔柔,但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带了十分的威胁之意,尤其是方才还在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李左使此时此刻都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当中,上下不得,他只是爱慕胭霞的绝色容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