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只狗将王二狗救了出来,那是一只野狗,它刨啊刨啊,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它抛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王二狗。这个时候的王二狗,在盗洞里呆了三天四夜,他看着太阳升起了三次,落下了三次。
什么从此再也没有发生过把人抛弃在墓坑里的事情,都是瞎扯,这只是编故事的人还不能接受父母不喜欢孩子的事实。实际上,有些父母和孩子之间,除了有血缘关系外,没有一丁点的感情。
他们能做的,就是互相咒骂对方早些死罢了。
王二狗的爹从未想过墓坑下的是自己的儿子,或许,他只当王二狗是自己的一个工具罢了。
一条舌头舔在了王二狗的脸上,王二狗挣开了自己的眼睛。王二狗渴极了,王二狗饿极了。
王二狗活了,狗死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偏偏一只狗救了自己。
抱着那只狗的尸体,王二狗哭的很凄惨。
王二狗记得自己上一次哭的这么惨的时候,还是七岁,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因为生病永远的离开了王二狗。王二狗一边哭,一边想,自己为什么哭,没有原因,可不知道为什么,王二狗只想哭。
王二狗将狗埋了起来,王二狗说:“我的爹死了。”
的确,王二狗的爹死了。
那些下黑手的,会被处死,受尽折磨,这是行规。
这个时候,王二狗已经成了狗。
“看,那角落是什么!”有人喊道。
有人已经率先反应了过来:“是人啊,这不是连成他儿子嘛。他怎么在这里无动于衷,莫不成被吓傻了吧。”
他们缓缓走近了王二狗,王二狗此刻背对着他们。然后,王二狗动了,王二狗扭过了身子来,他们看到了王二狗的脸。所有的村民都下意识的往后退去,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来,因为他们看清了王二狗的脸。
王二狗的眼睛是红色的,里面氤氲着浓郁到散不开的悲哀和怨念。
“汪,呜呜,滚开,我是这里的看家狗,你们都滚出去。”
王二狗四肢着地,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些慢慢往后退去的村民。
村民们都说王二狗中邪了,他们都知道王二狗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一定是在墓子里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可现在,无论王二狗到底怎么了,他可是一步步逼近了众人。
“这么多人怕一只狗?”一村民喊道:“一人一脚都踩死他!”
“你疯了!杀人偿命!要杀你杀!”有人反驳道。
可这个时候,王二狗已经扑了上来,众人始料未及,都纷纷避让。唯独露出了一个女子来,她没有躲闪。
王二狗扑到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王二狗端坐在地上。
“狗狗乖。”女子说道。
“我乖,我是全世界最乖乖的狗狗。”王二狗这么回答。
女子流下了眼泪。
“小翠,危险,快回来。”村民这么说。
青城精神病院。
“狗狗乖,坐下。”关增彬对王二狗说道。
王二狗趴在关增彬的脚边,这让她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在听从了我的建议下,关增彬只好这么说。
“我乖,我是全世界最乖乖的狗狗。”王二狗这么回答。
关增彬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好想哭。他太可怜了,那个小翠现在怎么样了?”
“小翠时不时还会来看她。”我叹口气说道:“之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我经常看到小翠,那是个很可爱美丽的女孩子。”
护士无奈的摇了摇头:“吴梦,上次邵组长把你捞出去我就不说什么了,至少你算是精神病里面比较乐观的,你看这二狗子都成什么样了,还往出带,这叫什么事儿啊,你以为是领养小宠物呢?”
“我说大哥,这你就偏颇了啊。”我反驳道:“他只是成了一条狗,可什么事情都记得,智商也没有下降,我当然有用。”
说着,我回过了头,对王二狗说道:“这可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了。”
“是啊,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狗。”王二狗很是神气的说道。
“那你当然知道在林汾一带的同行喽。”我继续问道。
“知道知道。”王二狗很兴奋的说道。
要配冥婚,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得有尸体,而要有尸体,那便需要有人将尸体刨出来。
而王二狗虽然成了一条狗,但也是一条会打洞的狗。
三天后,林汾市把夹子县。
这样一个团体走在街上,回头率是百分之二百。
一男一女和一条狗。
这便是我、关增彬以及爬在地上用四肢行走的王二狗。
“我现在是做这一行的,你是我婆姨,你是我的狗,没问题吧。”我再一次询问关增彬和王二狗。
“知道了,一路上你说三百遍了。”关增彬不耐烦的说道。
王二狗说道:“我知道,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
“其实我想带谷琛来的,要不是你非要跟着,我才不带你来呢!”我嘀咕道。
“谷琛是因为要隐藏在暗处好不好,如果我们有什么危险,可都靠他了!”关增彬举起了拳头说道。
一个拐弯后,我停了下来,关增彬还想继续和我打闹,可看到了这个场景,也停了下来。
八抬大轿。
这是我第一次见八抬大轿,这轿子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经文,通身全部是素白一色。八个轿夫身穿白衣,脚上踏着黑布鞋,而他们的眼睛上,也蒙着一块黑丝,但看样子并不影响视觉。
最前面的一人手持一个黑色狗头,高高举在头顶开道,诡异的是,此人竟然是以倒着走的方式前进。那狗的眼睛上被人刺入了钢针,似乎是空心的。这血液正缓缓的透过空心钢针的外端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一条细长的痕迹。
轿夫们以一种独特的脚法扛着轿子往前走去,进五退一,但轿子却平稳如陆。
王二狗看不得自己的“同类”被杀害,不停的吠叫着,如果不是我紧紧的拉住绳子,他可能已经冲出去撕咬那头前带路的人了。
整个行军队伍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声,可女人唱歌的声音却是从轿子里面传了出来。
这声音细细的,柔柔的,让人心中忍不住翻起鸡皮疙瘩,似乎这声音不是人,而是女鬼唱出来的一般。
轿子从我们身旁经过,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看过我们几个一眼,甚至连这么奇特的王二狗都不曾注意,似乎和我们活在两个时空一般。
一阵阴风吹来,素白色的轿帘掀开。
一个毫无血色的女人的人头在轿窗处一闪而过。
女子闭着眼睛,可嘴却一张一合的,那细细的声音便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直到走了好远,关增彬才敢大声呼气,她小心翼翼的说道:“吴梦,轿子里坐着的,是个死人啊。”
“确定?”我也有些发怵。
“我是法医啊,活人死人都分不出来?”关增彬小声说道。
诡异的轿夫与引头。
一个死人坐在轿子里唱着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