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医生关上门,把头转过来的时候,看见书房里除了亚历克斯之外,还站着一个人——而且还是昨天在诊所里见过的一个人,不禁也有些惊讶。
亚历克斯见他们两个的反应都如此的一致,禁不住很感兴趣地问道:“怎么,你们之前见过面吗?”
“嗯,是啊,就在昨天,见过一面。”钱龙辉点头回答道,“昨天傍晚我去过他的诊所一趟。”
他开始对眼前这个意大利人产生兴趣了。这个人难道既是医生又是生物学家吗?这两个学科倒是有一些交集,只是……
“他说的没错。”意大利人表示赞同,“不过我们也只是见了一面而已,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岛主听了便笑着走到两人的中间,互相给对方介绍起来:“他叫做钱龙辉,从中国来的,是一个身手和胆识都很不凡的年轻人,而且已经同意帮忙调查海怪的事情了——而这位呢,叫做——全名的话有点长啊——罗伯托·德尔·卡萨诺·罗西,意大利人。正像你所了解到的那样,他是一个生物学家,同时也是一个医生。”
“幸会,罗西先生!没想到我们还能够再见面!”钱龙辉向他伸出了手。
“是啊,很高兴认识你!”卡萨诺也友善地和他握了握手,并用他标志性的带着意大利腔的英语说道,“其实叫我卡萨诺就可以了——另外我不知道你是中国人啊,你的英语可比我说的要地道多了!”
“呵呵,谢谢!”卡萨诺留给钱龙辉的印象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个儒雅和传统的意大利男性,虽然人近中年,但依然很有魅力。不过这些都无法解释钱龙辉心中的那个疑问:他看上去的确挺有生物学家的研究气质的,但是既然选择专攻生物,为什么还有能力同时拿到行医资格证呢?要知道医生这个职业十分特殊,除了必要的理论知识之外,还必须要有足够的临床经验才行啊!
他把他的疑虑提了出来。亚历克斯和卡萨诺听到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善意地笑了。亚历克斯说道:“其实在认识他之前我也有过相同的疑问来着。卡萨诺,还是由你亲自向我们的钱龙辉再解释一下吧!”
卡萨诺微笑着,稍稍欠了欠身,然后解释道:“我们家其实是世代行医。如果你要问我的临床经验有多少,那恐怕得从我出生的时候开始算起了!我从小就耳濡目染,再加上我父亲传授给我的医疗知识,就算没有什么所谓的资格证书,我也能够非常熟练地给人看病了。至于生物学嘛,那其实是我后来的选修课。我原来学习的是传统的医疗方法——就好比你们国家流传至今的中医——而对于现代医学则没有什么过深的研究。所以,为了弥补我在现代医学领域的不足,我就报名攻读生物学去了。事实上,医学和生物学这两门课程,如果要深入研究的话,其实能发现很多共通之处。所以原先就对医学有些了解的我,学习生物也就不会觉得那么困难了;反过来,生物学还能够促进我医术的进步。最后,再加上一点勤奋——这当然也很重要——精通两门学科也不是不可能的。现在呢,我是这座岛上的常驻医生,而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去小岛的深处看看,研究研究那里的植物和昆虫,或是到海里面观察一下那边的热带鱼。总之就是这样。”
钱龙辉点了点头,这下才对卡萨诺这个人有了一个较为全面的了解。亚历克斯继续补充道:“其实他真正让我感到吃惊的还不是他的主业,而是他的生物学知识。无论是什么复杂的生物学难题,他都能够手到擒来,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看来我遇到一位天才啦!”钱龙辉笑着说。
“谢谢,我也只是碰巧对这方面感兴趣罢了。”卡萨诺很有礼貌地回应道。
“好了。”亚历克斯拍了一下手,“既然你们都已经互相认识了,那我想现在应该就是谈论正事的时候了。你们之前都已经听说海怪的事了,对吧?”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昨天海怪袭击人的事故,已经造成了一位美国探险家的死亡。其实我原本还心存侥幸,认为海怪只是一个传言——可是我错了,因为我没想到今天它们居然又出现了。”
“嗯?”卡萨诺的眉头立即紧蹙起来,“海怪……今天又袭击人了?”
“没错。”亚历克斯面色凝重地回答道,“而且它们袭击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杰西卡!”
“什么?杰、杰西卡?她被海怪袭击了?她——人没事吧?”卡萨诺瞪大眼睛,看上去吃惊不小。
“人没有事,不过这还得感谢钱龙辉的出手援助。我原本想让杰西卡亲自向你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的,不过还是不去叫她了,就由我来说吧。”
接下来,亚历克斯便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杰西卡“借用”了亚历山大号,驾驶它偷偷出海,中途遇见大王乌贼还有被救——都十分详尽地向卡萨诺作了说明。卡萨诺在听完之后,原先脸上一直挂着的那种复杂神情才稍有缓和,眉间的阴云也消散了不少。
“非常抱歉啊,卡萨诺,你的船……”
“噢,没关系的。”卡萨诺大度地说,“只要杰西卡是安全的就行了。再说那艘亚历山大号也是个老古董了,消失就消失了吧!”
“谢谢你能够理解,杰西卡听了你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岛主对他报以微笑,“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海怪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传言,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东西了——而且就是它们,正在威胁我们的安全。作为一个岛主,我觉得必须要对它们采取行动了。我们必须要将这些海怪的来历查得水落石出,然后赶走它们——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希望它们能够从地球上彻底消失。而这也是我把你们叫到这里来的原因。”
“这些我们都明白,亚历克斯。”卡萨诺答道,“既然你说它们真的存在,那么作为岛上唯一的生物学家,调查它们肯定是我在所不辞的责任。”
“真是谢谢你们的倾力相助!”亚历克斯难抑自己的欣喜之情,“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了!”
“放轻松,亚历克斯。”卡萨诺微笑着说,“别担心,我觉得我们会调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我们应该先从什么地方入手呢?”钱龙辉问道。
“这个啊……”卡萨诺思考了一下,“嗯……我们或许应该从海怪的体貌特征入手——毕竟这才是我们现在唯一掌握的资料,不是吗?钱龙辉,你能把你见到的那只大王乌贼的样子再描述一下吗?它——有多长来着?”
“至少150米长。”钱龙辉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而且这还只是它触手的长度,不包括它的头部。除此以外它还极富攻击性——因为它袭击一艘船肯定不是为了觅食,所以我只好用好斗来解释这个现象了。而且……哦等等,我好像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什么问题?”亚历克斯紧张地问。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王乌贼应该是生活在深海的动物……它们特殊的身体构造可以抵御深海的强大水压,不过那同时也就意味着它们无法在浅海的低水压状态下存活!有些渔民曾经捕杀过一些正常大小的大王乌贼,但只要它们一被拉上水面,就会立即死亡——因为它们根本就无法适应大气的压力!然而我看到的事实却是,那只巨型大王乌贼不仅在浅海生活得很好,而且还精力旺盛,攻击力惊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亚历克斯沉默着一句话没说,而卡萨诺也只是低声自言自语:“的确很难解释……”
钱龙辉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有个疑问。我一直都很想知道,这只大王乌贼到底算不算海怪的一种呢?——我的意思是,尽管它同样极具攻击力,但显然从外形上来说,它和昨天袭击游客的海怪有着天壤之别。今天的那只大王乌贼和普通大王乌贼相比只不过是大了许多,而且能够忍耐低水压而已。如果仅从外貌的角度来看的话,它们之间好像并没有多少不同。而昨天出现的那些海怪则大多相貌丑陋,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一样,而且并没有什么原型可循……”
“对不起,请等一下。你见过昨天袭击游客的那些海怪?”卡萨诺注意到了这样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