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慢慢往前走着,西西就在我身边轻轻飘动,始终跟着我的步伐。她不用脚走路,这一点总让我感觉怪怪的,弄得我都不敢去看她。她好像也看出了我的想法,开口说:“其实我是可以用脚走路的,只是我嫌麻烦,而且走起来不习惯而已。这样吧,你扶着我,我走给你看看!”
“啊?”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连串横七竖八的惊叹号。但是看了看她略带期望的眼神,我还是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扶着西西的感觉更奇怪,至少比看着她在那儿飘要奇怪得多。呃……似乎说“奇妙”要更符合我当时的心境,她的胳膊柔软而略有弹性,冰冰凉凉的,衣服满是丝滑,贴着我的手感觉很舒服。开始,两个人并肩而走的时候我还非常不习惯,慢慢地,西西就走得很平稳了。我忍不住夸她聪明,练习得真好、真快。她却不以为然:“我一直都会走路好不好!只是懒得走而已。久而久之才生疏了罢了,刚才那是在复习!”她用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我,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两个人就那样一直潦草地走着路,西西一直在讲话,讲她自己的经历、见闻、感受什么的,一大堆一大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好像要把好久以来积攒的话全部倾泻出来一样,话闸一开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心里暗暗纳闷,这哪儿像鬼啊!根本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话精嘛!论辈分的话,我肯定是该管西西叫前辈的,可是看她的模样,根本和我差不多大,满脸散不开的少女气息。
走到最后,西西竟然飞了起来,嘴里直嚷嚷走得心烦,她的衣袖蹭到了我的脸,掠过一阵凉凉的风,感觉好极了。我微闭双眼,感受着她忽远忽近的气息。那一刻,我仿佛置身于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那个尘封已久的生命堆里面,融尽岁月,静止安好。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去了大半,天也逐渐亮了起来。我告诉西西我要回家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今天要去面试呢。她兴奋地嚷道,带我去你家玩玩好不好?
“这……”我为难地看了看她,“带一只鬼回家,不好吧?而且你们鬼不是很怕阳光的吗?”
“你从哪里看来的?”西西哭笑不得,“谁说鬼怕阳光?我就不怕,白天怎么了,我照样可以游动自如。哦,不,是走动自如。”
我不想告诉她我是在电视里面看到的那些鬼的习性什么的,免得她笑话我见识太少。见她没有退步的意思,我只得点了点头:“好吧,我带你去我家,不过你可要乖一点,不要乱动我的东西哦!”
“放心好啦,我的鬼品也是有口皆碑的!你那人间破玩意儿对我又没什么用处,白送我都不想要,又怎么会乱动呢?走吧走吧别磨蹭了!”西西说得有板有眼,呵,这小鬼,竟然还懂得用成语“有口皆碑”,我偷笑着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不由得摇了摇头。
“好吧,我带你去我家。”
刚打开房门,西西就皱起了眉头,夸张地嚷道:“怎么这么乱?这么大个人了干嘛就不能把家收拾得整齐一些?”说完她率先飘进屋子。我也尾随进入,不想说的是把家搞得这么乱是因为女朋友不要我了,这样显得太没面子。
没想到西西刚进屋子就开始东奔西逛地翻我东西,看她那架势,我如临大敌,连忙冲过去夺下她从鱼缸里捞出的金鱼,小心翼翼放回去冲她嚷:“喂,你不是说不乱动我东西的吗,怎么说话竟然不算话?”
西西根本不把我的愤怒放在眼里,她气定神闲地绕过鱼缸,走向我的盆景说:“我说过不乱动,又没说不有规律地动,你可看到了,我是按顺序动你东西的,也没错啊!只怪你脑子不够用而已。”
“哎哎哎,那叶子不能用力扯,你轻点!”我心疼地扑过去抢我的花盆,抱在怀里继续嚷,“你到底想干嘛,如果你是来参观的,我欢迎!但别搞破坏行吗……那可是我最爱的花,还有,你瞧你把我地面弄的,这么多饼干碎末想招蚂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