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善从车里爬了出来,掏出手铐,铐住我双手,自己则拉着手铐之间的锁链,大步往最中间的厂房里走去。
我刚一张口,浓雾顿时涌入我的口中,就像是被面团堵住了喉咙,我只能发出“呵呵”声,趔趔趄趄跟在张行善身后,没有注意脚下,冷不防被绊倒在地。
张行善宛如没有知觉,他并不停步,简直将我在地上拖行,我穿着夏季校服,膝盖被拖的鲜血淋漓,无比疼痛,我拼命爬了起来,竭力跟上他的脚步。心里又惊又怕,这是哪里?他要带我去哪里?难道他一开始就打算骗我来这里的吗?
从周围的浓雾中,穿来一阵阵飘渺的吟唱声,好似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随后从雾中排列而行一群大约七八岁的小孩,这些小孩衣着怪异,好像是古代披麻戴孝一般,均是淡灰色的粗布衣服,他们明明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感觉却非常沧桑,猛一看,好似百岁老人。
这些小孩一边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吟唱,一边跟在我和张行善两侧而行,吟唱的声音宛如一丝丝乱麻,钻入我的耳朵,缠绕住我的心,我的心越跳越快,几乎立刻要冲出胸膛。
张行善却是充耳不闻,只顾拉着链子往前疾走。我怕再被拽倒,只能加快步伐,视觉上的模糊,听觉上的混乱,还有周围如影随形的鬼魅孩童,几乎使我要崩溃。
那些孩童跟到中间厂房门口,并不进来,却开始磕头膜拜起来,张行善并不走进厂房,而是绕到了一侧的回旋铁楼梯,大步走了上去。
这些楼梯有些年头了,每阶之间的距离非常小,我的脚背不时碰撞到台阶,疼的我冷汗直冒,手腕也被手铐磨破了皮,喉咙里被塞入面团的感受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开始越来越痛了。
张行善一路向上,终于在天台停步,天空中阴云密布,好似和天台连接在一起,四周能见度很低,三条白影晃了过来,原来是三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这三人的脸上也好似遮着一层雾,完全看不清五官,更加不知道到底是男还是女,只能从高大的身形判断,应该是三个男人。
张行善松开了拉着手铐链子的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三人则把我拉了过去,他们口中喃喃自语,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从声音判断,应该就是底下那些孩童们吟唱之语,只是音量要大得多,好像在诵读某种咒语。
其中一个人不知从何处那出一段白绫,开始缠绕我的脖子,我惊慌无比,这些人想要吊死我吗?他们是人吗?
另外两个人将我托了起来,一边大声吟唱,一边往天台边缘走去,这时,底下孩童们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兴奋,我即使听不懂,却仿佛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将她摔死!将她摔死!”
不要……我在心底惨叫着,突然身子一轻,整个人往下坠落,随即脖子一紧,勒的我当场就要晕厥。
我下意识的双手紧抓着缠绕我的白绫,想要减轻脖子上的压力,但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白绫之上,我拼命蹬着双腿,做着垂死挣扎。
此时,突然天空一阵电闪雷鸣,划破浓浓的灰雾,还原了短短一瞬间原本天色,我虽然觉得喉咙里被白绫勒的发紧,那面团塞住的感觉却轻了很多,我用尽全力将白绫稍稍拉松,口中念了几个诀,沉声吼道:“雷电……召来!”
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一道白色闪电将天台上的浓雾划为两半,平地惊起炸雷,本来吊着我的白绫突然飞速下落,随后听到张行善大叫一声,“小心啊!”随即牢牢抓住了白绫。
虽然我脖子仍然被勒的要口吐白沫,但是终于将我拉上了天台。
张行善手忙脚乱帮我解开脖子上的白绫,掏了半天钥匙打开了手铐,仍然一脸茫然,“这、这是哪里?你为什么能打雷?”
只见天台上横七竖八有着三条白色长袍被扔在地上,那三人已经无影无踪,三条长袍随风而动,带着阴恻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