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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麒麟双坠

干将没有惊动莫邪,而是小心地坐下来,和莫邪一起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要是人也能像明月那样永世长存该多好。”干将将碗放在身旁的石板上。

“你想长生?”

“世人不都想吗?”

“可惜一生都不能安稳地活着。”

干将知道莫邪还在想阿爸和阿妈,“不要悲伤了,我相信他们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莫邪看了一眼干将,苦笑道:“失去亲人的又不是你,你能体会那种钻心的痛苦吗?”

“不,我能,因为……因为我和你一样。”

这句话像一记重拳重重地砸在莫邪的胸口,让她有些哽咽。是啊,他是告诉过自己的,自小就失去了父亲,原来自己只是一味地将自己的痛苦放大,而完全忘记了他的感受。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坚强地活着。”

“可是,可是我就是忘不了那些曾经的音容笑貌,他们就像是幽灵一样无时无刻不困扰着我。”

“时间会抚平你的一切伤痛的,只是你要学会忘记。”干将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坛香茅酒,此刻酒香四溢。

雨后的月夜,香醇的美酒,身前不远处一闪一闪地萤火虫……

莫邪夺过干将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瞬间一种火辣的感觉从喉间一直流窜到心间,眼泪从眼眶里顺势而下。

“你怎么能喝酒?你不能喝。”干将想要夺回莫邪手中的酒碗。

是啊,楚地之人好酒,可是像莫邪这样的女子是不能喝酒的。酒是那样的强烈的东西,哪能是柔弱女子能喝的。

莫邪好像对干将的话很反感,“你能喝我就能喝。”

是啊,我能喝为什么她就不能喝了呢,干将想起了自己那段与酒相伴的日子,要不是酒,他又怎么能熬过去呢,父亲死时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尖刀,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你胸间的紫光?”

“我胸间?什么紫光?”莫邪有些不明白干将的话,却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你怎么能……”

干将一看莫邪正用一种凶狠地眼神看着自己,知道刚才他的确是唐突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莫邪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大笑道:“你很想知道那是什么吗?”

“我不是想知道,我是想知道你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莫邪有些恍惚地看着干将,“那么说你是知道那是什么了。”

“火麒坠。”

“是火麒坠,家族的火麒坠。”莫邪没有想到干将竟然能够看见自己胸间的火麒坠。

“你家族的?你家族怎么会有火麒坠?”

莫邪想起了阿爸的话,“也许这就是宿命吧。”

干将脱下自己的外衣,胸间隐隐露出一丝白光,白光中也有一只奇怪的动物,莫邪恍惚中感觉有些熟悉,可是定睛一看,那不正和火麒坠中的麒一模一样吗?

“你怎么也会有火麒坠?火麒坠不只有一只吗?”莫邪渐渐清醒过来。

“这不是火麒坠,是冰麟坠。”

“冰麟坠?”莫邪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从来没有听阿爸说起过。

干将看出莫邪对冰麟坠很感兴趣,一碗酒下肚,想起了父亲死时的情景。

“冰麟坠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我的身体里,直到父亲去世的那天,我才知道了关于它的一切。”

凭着莫邪的绝顶聪明,她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火麒坠一定和这冰麟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是什么关系,恐怕现在只有干将知道了。

“冰麟坠和火麒坠实际上是一对的,他们都是用来封印上古神兽的法器。”

“什么神兽?”莫邪对干将说的话将信将疑。

“封印着麒和麟。”

“麒麟?为什么会被封印呢?”

干将拿过莫邪身旁的酒坛狠狠地喝了一口,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一样。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传说了,传说麒和麟是上天派下人间帮助当时的周天子夺取商的天下的两员神将,由于他们拥有着世人所没有的神力,所以很快便为周朝的建立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周天子对这两员神将也是敬畏有加。

可是人世多情,人世的情爱就像是一只蛀虫一样在慢慢地侵蚀着麒和麟的心智。终于有一天,麒和麟抵挡不了情爱的诱惑,最终还是相爱了。当时,商朝天下早已不复存在,周朝也正值明君周武王统治时期,人世一片安宁祥和。终于有一天,麒和麟接到了回天庭的御旨,他们都很明白回天庭以为什么,不光是漫长的囚禁,还将面临着永远失去对方。麒和麟相爱很深,早就不可自拔,最后他们商量好一同逃跑,想要在人世寻求一方可以厮守终生的净土。可是普天之下,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上天派来的追兵却正在一点点向他们逼近。绝望的麒和麟最后无奈只好找当时的周朝国君——周武王,希望周武王可以看在他们以前所立下的功勋给他们提供一处避难所。周武王本来是很同情麒和麟的,可是畏惧上天的威严,怕自己也会像商朝那样丢掉天下,就狠心地将麒和麟赶出了皇城。麒和麟没有了最后的庇护,最终被上天派来的神兵给抓回了天庭。

天帝恨麒和麟不遵照自己的命令,并且违反天规,就用自己佩剑上的两颗宝石将麒和麟给封印,也就是现在的火麒坠和冰麟坠。火麒坠天帝自己随身佩戴,而冰麟坠送给了王母。没想到王母是个温柔仁慈的人,听说了麒和麟的事情后,被他们真挚的爱情所打动,就趁着天帝不注意偷走了火麒坠,最终将冰麟坠一起扔下了人间,希望他们有朝一日可以冲破封印,永世为人,不要再做什么神仙。

周武王自从麒和麟被抓后一直很内疚,认为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国君。然而在一个晚上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对他说麒和麟已经化作两个坠子掉下了人间,让他寻找坠子,可安邦定国。周武王本来就对自己没有帮助麒和麟很内疚,梦醒后就请来全国最好的画师画下了两个坠子的样子,并秘密命令两个最信任的大臣在全国搜寻麒麟双坠。经过很多年的寻找,两个大臣终于在周武王死之前找到了传说中的麒麟双坠,周武王看见两只坠子后就死了。后来周成王即位,那两个亲信的大臣却一个继续留在了朝廷,而另一个却在一夜见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去了哪里。

后来周王朝迅速崛起一大家族,就是莫家,那时的莫家甚至比为周朝打下天下的姜氏家族势力更加庞大,然而莫家尽管强大,却一直也没有的到周王朝的分封。至于麒麟双坠也就此消身匿迹了。

莫邪听了干将的讲述,感觉好像是在讲故事一样,可是只有她明白至少干将口中的那个名噪一时的莫家确实是存在的,自己就是莫家的后人,原来自己身体里的火麒坠有着这么离奇的传说。不过,莫邪想到麒和麟的悲惨遭遇,心中升起一丝丝的同情,同时也对自己身体里的火麒坠不再那么厌烦。

“那你就是那个消失的大臣的后代了?”莫邪问道。

干将点点头,“没想到你就是莫家的后人。”

莫邪从干将手里接过酒坛,喝了一口道:“原来都是天涯沦落人。”

“是啊,同是天涯沦落人。”干将接过酒坛狠狠喝了一口,然后继续递给莫邪。

“想必你是知道了麒麟双坠接下来的传说了。”干将接着追问道。

“是啊,只不过我的故事并没有你的那样浪漫。”

莫邪喝了一口就,将自己家族的那个劫咒告诉了干将。

干将哪里想到事情会真的这样发展,尽管之前对莫家这方面的传闻有所耳闻,可那都是片面之语,根本就没有在乎过,可是现在听了莫邪的讲述,才无奈的相信。

“我觉得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莫家曾经是火麒坠的守护者,我相信火麒坠也会知恩图报的。”尽管干将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离谱,可是看着早已是昏昏欲睡的莫邪,又不想伤害她。

莫邪听了干将的话,感觉很是好笑,但是她知道干将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手中的香茅酒在口中的味道是越来越淡,到最后好像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干将看着莫邪手中的酒坛慢慢地滑落,身体也慢慢地倒了过来。干将一把接住莫邪,感觉自己的心是如此的汹涌澎湃,那一刻,她是离自己那样的近,乌发蝉鬓,明眸皓齿,柔软的身体,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身上散发着的阵阵芬香袭来,让干将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美丽却又带着倔强的女孩,那首动听的《虞美人》。那时的干将还是一个蒙面之人,也就是那一瞬间的接触让他最终钟情与她。

一阵凉风吹来,干将猛然回到现实,他看了看天上的那轮明月,抱起莫邪向里屋走去。屋外的萤火虫还是那样的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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