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五十年来,我们的舆论历来都是“歌德派”一统天下,尤其是在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反右”、“反击右倾翻案风”之后,“缺德派”已成了“右派分子”(敌我矛盾,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和“现行反革命”的别名。
中国最优秀的一批忧君忧国的知识分子被“焚书坑儒”。人数之多竟达到了知识分子总数的8%,有500万人之多。连朱镕基、钱伟长这样中国知识分子中的精英,都不能幸免。回顾这段历史,那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回顾这段历史,在“歌德”与“缺德”之争中,我们该悟出点什么?
从“反右”之后,我们再听不到逆耳之言,那二十多年是新中国历史上极左横行、专制独裁的最黑暗的年代,我们满耳都是“歌德”派歌功颂德的阿谀奉承之词,舆论永远都是一边倒,它给中国所带来的是灾难性的后果,其后果是使中国经济陷于崩溃,中国成为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除了盛产豪言壮语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那时的中国,被划定在联合国绝对贫困线以下的人口,超过了3亿人,国穷而民贫,赤地千里,饿殍遍野,误国害民。
回顾这段惨痛的历史,我们真该重新评价“歌德”与“缺德”之争。重新评价“缺德”派的存在价值。在上个世纪,鲁迅是“缺德”派的领袖人物,而“歌德”派是永远不会诞生出这样的巨人的!无论他们写出了多少铺天盖地的粉饰太平、歌功颂德的美文华章,那都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焰火而己。
“缺德”派时时在我们的耳畔呼唤着危机意识。无论是《国歌》还是《国际歌》,都是对危机意识的呐喊!那都是“缺德”派的代表作。
一个没有危机意识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一个充满危机意识的民族是不可战胜的民族。
让我们看看二战后的德国和日本,作为战败国,五十年代前后,德国和日本已被打成一片废墟,战后的德国,国土被瓜分,被占领,不仅是金融资产,连人力资产都被掠夺一空,还负担着沉重的战争赔款。战后的日本,被打得没有一架能飞起的飞机,没有一艘能出海的舰船,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死于战争者的平民坟墓。可就在这片废墟上,不过二三十年,德国和日本都又重新崛起,成为世界一流的强国、经济大国,国强而民富。你能不说,这都是危机意识所结出的硕果吗?
可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这二三十年,我们又在干什么?
我们在忙着窝里斗,在权力的争斗中杀得昏天黑地。一批又一批忠君爱国的有识之士、民族精英被杀戮,血流成河。我们失去了从五十年代到八十年代这宝贵的黄金般的二三十年。战后的这二三十年,时间的宝贵超过了二三百年。
直到今天,我们仍然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曾占领了大半个中国,我们付出了3000万人的流血牺牲,才把他们赶了出去的日本,仍然远远地跑在我们前面。经济上他们又一次比我们强大得很多很多,我们的人均年收入不过900多美金,可他们已是年人均收入35000美金。
我们能不问一声:这是为什么吗?
只要我们读一读日本人自己写的《日本岛的沉沦》、《第三次世界大战》这样描述日本的怎样毁灭,又怎样失败的书,我们就可以知道,在日本,“缺德派”有着什么样的话语权。
如果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们仍然夜郎自大,我们还不猛省,我们还不反思,那么,这个世纪等待我们的又会是什么?
好好地咀嚼咀嚼《国歌》的歌词吧:……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起来,起来,起来!……
于幼军对话事件的启事就在于:给“缺德派”以话语权。
(2003年2月12日 《中国经济时报》·新华网)
《头号难题》:中国版的《拆弹部队》
——评央视新闻调查《头号难题》
魏雅华
2013年5月18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播出了新闻调查《头号难题》,我才一打开电视,便被该期的选题震骇不己,并被该片环环相扣的悬念紧紧地抓住,随着事件的不断推进,我几乎看得紧张得透不过气,直到该片播完的最后一个画面,情节的发展如同一部惊悚大片,让人热泪盈眶,激动不己,心潮难平。
《头号难题》才刚播完,我家的电话便响个没完,拿起电话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央视的《头号难题》你看了没看?我走出家门,几乎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在问我:央视的《头号难题》你看了没看?一部专题片能让人们激动如此,罕见。
《头号难题》让人直接想到的是美国的纪实大片《拆弹部队》。《头号难题》是中国版的《拆弹部队》。《头号难题》所拆的,是中国强征强拆迁这片雷区的“炸弹”。
《拆弹部队》在国际上获奖无数,并在第82届奥斯卡奖上风头出尽,光彩眩目。斩获最佳影片奖,最佳导演奖,最佳男主角奖,最佳原创剧本奖,最佳摄影奖,最佳剪辑奖,最佳配乐奖,最佳音效剪辑奖,最佳音响效果奖,十项大奖悉数收入囊中。
在由国际记者学会主办的第14届卫星奖上,《拆弹部队》再次横扫众影评人奖项,包揽了剧情类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剪辑4项大奖。
而央视新闻调查的《头号难题》,堪与美国的纪实大片《拆弹部队》相媲美,尽现记录之美,真实之美,人性之美,如此评价一点都不溢美。
在中国,强征强拆和信访都被称为“头号难题”,这两个“头号难题”又往往扭结交织在一起。在中国的大地上,随着中国房地产的风暴刮遍全国大大小小每一座城市,随着房价的疯涨,随着土地财政的财源滚滚,地方政府与房地产商联手的强征强拆,成了群体性矛盾集中爆发的雷区。
老百姓为什么要反对拆迁?如果拆迁是公平的,如果拆迁能让老百姓的居住条件得到改善,如果拆迁能让老百姓受益,老百姓又为什么要以死相拚,以命相搏,暴力抗拒拆迁?
看到天天到县政府门前如上班一般,坚持了四年的例行上访的“大衣爷”,看到躺在警车下的“大衣爷”,“大衣奶”,看到“大衣爷”的女儿熊世兰站在七层高的楼顶厉声大叫,“你们强拆我家的房子,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对此,你该作何想?
法院的强拆在熊世兰的自杀威胁下刹车,法警撤离,强拆暂停。这不是强权的示弱,而是强权对生命的敬畏。不论强者如何强大,都必须保持对弱者生命的敬畏。
我们媒体,中共中央的喉舌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能将当年这样的珍贵的历史镜头,从公安机关的存档中调出,编辑到片中,这该有多大的勇气和魄力呀。如果不是我们亲眼所见,简直难以置信。
房子还是被强拆了,无家可归的两位老人,住进了魏南社区的拆迁办公室,占领了拆迁办惟一的一间办公室,这一住便是四年。四年哪,从春到冬,再从春到冬。四个春到冬哪。
这让我们感慨的是,如果我们的政府机关真的是个不把老百姓当人的政府,那么完全可以“按扰乱社会秩序罪”,依据《刑法》第二百九十条之规定,提请公安机关依法逮捕“大衣爷”。甚至可以判刑。这让我们感慨的是,魏南社区拆迁办的忍辱负重,刚性的法律也会在弱者面前变得宅心仁厚。这不是软弱可欺,而是仁者无敌的强大。
《头号难题》从2007年到2013年,这场长达七年的缠斗,终于得到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大衣爷”病危被送进医院抢救,承包信访专案解决的女副县长,借用了一部高级商用车,带着长年卧病在床的“大衣奶”。到医院探视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大衣爷”。“大衣爷”一家深受感动,人心都是肉长的。终于在搬迁协议上签字。
“大衣爷”,“大衣奶”住进了堪称豪华的一座每层面积115平米的四层小楼,接受了一笔堪称丰厚的赔偿安置款。过上了幸福安逸的晚年生活。
本片告诉我们:要对我们的国家有信心,要对共产党的领导有信心,要对正义申张有信心,要对社会的公平正义有信心,要对中国的信访制度有信心。说服力极强,这是一部不可不看的,近年来罕见的好片子。
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中国的大地上,布满了强征强拆所埋下的群体冲突的地雷,我们不知道它会在哪一天,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突然一个接一个地爆炸,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生活能平静安康而美好甘甜吗?
我们对媒体的勇当《拆弹部队》,敢于冒死步入雷区,触及中国社会的痛点、难点、焦点的正义感和责任心,表示崇高的敬意。
我以为,《头号难题》是有资格获得全球最高级别的国际大奖“普利策新闻奖”的。
2013年5月23日 《齐鲁晚报》
中国梦里不能没有《妈妈的怀抱》
那天,我在《华商报》上读到了为纪念伊战十周年而发表的一张照片:《妈妈的怀抱》。于是一缕歌声总在我耳边回旋:“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这张照片视觉冲击力是如此之强,它的艺术感染力如此锋利深透隽永悠长,先是让我如遭雷殛,久久不能平静,后是让我反复地玩赏,思绪如潮,眼眶湿润。
冷冰冰的地板上,有一幅用粉笔画成的儿童画,充满稚气的笔触,勾画出一个面带微笑的母亲,两段粉笔就放在一边,勾勒出一个梦幻中的妈妈,一个小女孩脱掉鞋子,爬到画中间,头枕在妈妈胸前,蜷缩着,在她怀抱中沉沉地睡去。
一头散乱的黑发,一张白皙如玉的脸蛋,一身白色的素衣。睡得很香很香。那画悲怆而凄美。
当我在读这张照片的时候,我第一眼的印象是,照片表现的是留守儿童对母亲的思念。我非常震憾的是,艺术家那独到的构思和惊人的表现力。如此简洁的画面,如此强大的母性,如此强大的穿透力。
可当我读到这帧照片的文字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完全误读了这张照片,这张照片居然是一位伊朗艺术家的作品。这张照片在网上被疯传,让许多网友泪飞如雨。
微博上最先转发这张图片的网友名叫@HungTung-Lu洪東祿,他表示此帖是转来的,同时在微博中讲述了这个故事。故事中说,这是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是伊朗女艺术家BahareH BisheH在伊拉克的孤儿院拍摄的。
真让人叹息:艺术无国界。
这张照片在网上被微博反复手手传递,令无数人心碎。渴望爱,渴望妈妈温暖的怀抱,在渴望中,她安静地睡去。网友们对这个小女孩充满了心疼。
品木丝序说,孩子的梦想很小,有妈妈的怀抱就够了,孩子就想妈妈的怀抱!许多已为人母的网友,看到这样的图片更是泪流满面。很多网友表示,一大早打开电脑看到这个图片,顿时泪流满面。
网友菜鸟说,自己在网上看到了另一个版本,是阿拉伯文注释的,显示的故事是,妈妈和家人在轰炸中死去,可怜的阿萨迪只能这样躺在妈妈的怀抱之中,没有孤儿院的故事,也没有这么煽情。
那么,这张图片背后,到底蕴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有人在网上追寻图片的原始来源,看到了一位伊朗女艺术家BahareH BisheH在网上所发布的图片,其中便有这一张。在雅虎的flickr网上,有她很多作品,而这张在妈妈怀中入睡的图片,是在2012年的7月15日拍摄的。这张图片之下,写着“I Have a Mother…”(我有一个妈妈)。
我想,同一张照片会有不同的解读,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解读。也许这样的解读更有杀伤力。华商报上发表这张照片,是为了记念伊战十年,为了那些家人罹难,失去母爱的孩子,为了对战争的诅咒。
中国没有战乱,中国和平而安康。可中国有5800万留守儿童。是伊拉克全国的人口的两倍,这还是2010年全国妇联发布的统计数字。
他们同样有《妈妈的怀抱》式的凄苦,为什么他们得留守?为什么我们不能让他们偎依在《妈妈的怀抱》?为什么他们不能享有偎依在《妈妈的怀抱》里的,这不可剥夺的、与生俱来的,上天赋予儿童的权利?
这让我立即想到的是今年两会上,2013年3月5日,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加快推进户籍制度、社会管理体制和相关制度改革,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逐步实现城镇基本公共服务覆盖常住人口,为人们自由迁徙、安居乐业创造公平的制度环境。”
此语一出,好评如潮,国情民情网情舆情欢声雷动,网上跟帖如雨。中国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使用的标题几乎均为: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提“自由迁徙”。“自由迁徙”成为温家宝《政府工作报告》最耀眼的亮点之一。
那么,公众的反应为什么会如此强烈?“自由迁徙”又意味着什么?“自由迁徙”会给中国和中国经济带来什么?它给我们的“中国梦”又画上了一笔什么样的色彩?它能让中国不再有留守儿童吗?它能还给留守儿童《妈妈的怀抱》吗?留守儿童能圆《妈妈的怀抱》的梦吗?
中国梦里不能没有《妈妈的怀抱》呀。
2013年4月8日 《南方日报》
明年中秋赏月要不要收门票?
——多亏月亮上没有景区管委会
魏雅华
今年中秋,我感到最幸福的事,是赏月不收门票。可明年中秋,赏月收不收门票便不好说了。要不了多久,中国人便要实施登月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