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七月,闷热的天气开始逐渐显露出征兆。
临近傍晚,走在路上的路人都能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风都带有燥热感。
市区楚街一家ktv里传来周杰伦的老歌,兰亭序。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普通的女人刚进入这家ktv,她似乎是要赴约,等待她的人可能就在这家ktv的包厢里。
107包厢,小包。
这间仅仅能够容下三四个人的小包厢里出奇的没有传来嘈杂的歌声,相反静的出奇,和周围包厢响亮的歌声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你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女人看着包厢里另外一个女人,她的话语里充满着嘲讽的意味。
“与你做的那些事情相比,我倒是还没有到见不得人的地步。”
“他对你,意义一定不一般吧。”女人嘴角勾笑着。
“那又能怎么样?我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想要在他身边多待片刻也好。”
“这倒真像是一个母亲的诉求,不过很多事情不像是你能够想做就能够去做的吧。”女人继续发出冷笑。
“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没什么值得思考和犹豫,当初错过了,若是再无法弥补,我死后也未免会愧疚。”
“你还曾考虑过父亲吗?”女人的声音更加冷了,像是一个冰锥,刺入对方的心中。
对方不语。
对面的女人低下头,她的脸上充斥着挣扎和矛盾,继而变成无助:“我知道……我知道……不该这样做,但是我也是身不由己。”
“那你又为什么约我见面?”
“婷,求你了,放过他吧。”对面的女人眼中闪烁着渴求。
“其实就像你说的,很多事情往往身不由己。”这是不同于殷婷以往的口气,冰冷诡谲。
“他不就是不肯放过我吗?”对面的女人几乎抬不起头来,投影墙上的光照在女人的脸上,显得灰色黯淡。
从皮包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殷婷抽出一根随手将香烟盒丢在沙发上,点燃香烟后才幽幽地说道:“是这个味道不肯放过你吧。”
“这不像是背叛后祈求,倒像是责问。”殷婷目光如刀般刺向对面的女人。
“你父亲他抓着我的软肋,从未放过手,即使我不去这样做,我也会因为备受折磨而死。”对面的女人终于抬起头来,她的脸色显得很苍老。
“你倒像是在为你出轨行为找理由,简直像是笑话。”殷婷冷笑。
对面女人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你尽管去吧,这种事情我会奉陪到底,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这句话语气显得多么轻柔,可是听在殷婷的耳里却觉得很刺耳。
这个女人,还在为她的出轨找借口。那自己算什么,自己的父亲算什么?
她倒像是无事人一样逃开,把所有的责任都交给了别人,多么可笑滑稽的幻想。
我不会让她这么容易得逞,想死也不会那么容易,至少要给个交代,能够消弭我心中的痛苦。殷婷心中的愤怒一波接着一波,她死死地盯了女人半晌,而后将手里的香烟摁在茶几上,摔门而出。
林默搭乘1号公交车回到家,此时的天已经黑了。
从远处看那栋二层小楼,林默生出一种渺小自卑的感觉,甚至于自弃的感觉。
拖着沉重的身体,林默拿着家里的钥匙爬上了二楼,自家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
钥匙插进钥匙孔发出“咔咔”的声音,林默的手向左一转,门应声而开。
就在林默要开灯的时候,本能地感知到危险的临近。
可还未等他作出反应,鼻子里就嗅到一股奇诡的味道,转瞬间人变得萎靡,进而失去了知觉。
锈迹斑斑的厂房,静谧的环境,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很模糊。等到林默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时,他才察觉到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里像是视频里殷婷待在的地方,林默感觉不妙,他看到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墙壁后转了过来。
男人长得阴冷,鹰钩鼻,最令人醒目的是那两根细长的眉毛,修长的眉毛搭配男人粗犷的脸显得有些另类。
林默瞅到他用戏谑的目光盯着自己,他的心里惴惴不安,但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却可以看到林默的手心因为用力出了汗。
“不问我为什么吗?”男人笑了笑。
林默闭着嘴,他不讲话,观察着附近,想要看看这里是否真的和视频里的场景一致。
如果一致,那么很有可能殷婷也在这附近。
那么又是谁,把自己也绑架到这里?难道是那个女人,林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第一个视频里闯入自己家中的女人。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里吗?”男人接着问道。
“是不是还有个女生?”林默沉默了会,终于开口了。
“女生没有,不过我倒是因为一个女生来的。”男人笑得很难看。
“谁?”
“你知道也没用。”
男人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点了根烟,他边抽边对林默说道:“兄弟,是你自个摊上事,也不能怪我,是有人叫我来整你。”
林默继续沉默,他脑中急转,想到了那个女人,除了那个女人和自己走的比较近的只有殷婷了。
想到殷婷,林默就想到了那些追求殷婷未果的“高富帅”们。
那,会不会是他们,指使眼前这个男人绑架了自己。
“就单纯的绑架我,不对我做什么?”林默尽量保持镇定的语气。
男人吐了口烟圈,淡淡说了句:“看我心情,他们说随便怎么摆弄你,不弄死就成。”
说完男人将抽完的烟蒂踩在脚底,没说一句话却转身离开了。这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林默甚至能够听到厂房外草丛中传来的蟋蟀叫声,传到林默的耳朵里,却让林默感到一阵安心。
恐怕,也就是这个时候不用思考,不用烦恼那么多事。林默睁着眼就盯着黑夜,他注意到墙后传来一阵亮光,那个长相怪异的男人应该就在那里吧。
半夜,林默被惊醒,他感觉到有一股凉气吹到自己的脊背骨,就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耳边吹气。
脑袋传来从未有过的疼痛,全身都在痛,林默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在痉挛抽搐。
过了很长时间,林默才发觉疼痛减轻了,脑袋虽然还疼,但是却没有刚才的强烈,这时,从墙后竟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喘息声,这是林默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
当然,他知道墙后正在进行着什么肉搏运动。
午后的阳光刺眼,尤其是七月的天气显得很闷热。张宇嘴里含着烟,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两腿随意地叉开,地面周围散着不少烟蒂,嘴里吐完一口烟圈,他把手中残余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踩灭。
张宇盯着面前斑驳的墙壁时,脸色有些难看,然而等到他摸着裤袋里的一沓钱时,嘴角禁不住又浮现了一丝笑容,尽管他笑得很难看。
“那个女人很奇怪,绑架的这个男人也很奇怪。”张宇嘟囔道。
张宇想起那个女人,长得飘逸长发,典型美女的瓜子脸,没有化妆,完全的素颜,张宇觉得像是很少见能这样素颜朝天的女人,也许是他见得那些浓妆艳摸的女人过多了。
还有那个视频,为什么要拍那样的视频,是为了什么阴谋,张宇显然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他是一个小混混,都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整日考虑的只有这些鸡鸣狗盗的事情。
那个小子,像是不知道是谁要绑架他。张宇还曾有想要捉弄他的心思,可见他一脸平静,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绑架的这个事实。
张宇吓唬人的手段多了,虽然扬言自己可以随便对他做什么,可是那个女人只要自己在这里看着他就行,并没有让自己做除此以外的事情。
已经过了接近一天时间了,那个小子难道不饿吗?怎么没有动静?张宇透过墙缝盯着被麻绳绑住的男人,这小子眯着眼,好像睡着了。
可真够镇定的。张宇倒是第一次见到被绑架后还能这么淡定的人。
“起来吧,这里没你事了。”张宇接过女人手里递过来的一沓钱的时候还微微一怔,他当即二话不说,拿起钱掂了掂分量瞅了女人一眼才晃悠悠地走开了。
“林默?是你吗?”这废旧厂房外,竟然有女人的声音传来,林默闭上的眼睛猛地一睁,这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是殷婷,殷婷的声音。
“殷婷?”林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在哪里?”
“我在你的墙后,你怎么会也在这里?”
“我是被人绑到这里。”
“那个视频是你发给我的?”
“什么视频?”
殷婷竟然不知道那个视频,那,视频里的暗示如何解释?林默怀疑地再次问了句:“你真的不知道那个视频?”
殷婷再次确认了林默的怀疑,她急切地说道:“那个男人已经走了,应该是去吃饭了,现在是最佳逃跑时机。”
林默试了试捆在身上的麻绳,上面打的是那种越用力越死的绳结,他叹了口气:“这绳结越用力越死,根本解不开。”
“你有钥匙吗?”
“什么?”
“有钥匙就能试试能不能把这麻绳锯开。”
林默这才想起裤子里的钥匙,不过钥匙在前面的裤袋里,这位置有些尴尬,他绑在后面的手要拿到钥匙显得很吃力。
林默试着看能否将手够到那个装有钥匙的裤袋,可发现根本没有办法。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想办法将裤子尽量拉起来,然后尝试坐起来,这样钥匙就会顺着惯性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