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女人,一个做错了事的女人,对不起丈夫的女人,一切都因为我太天真,”余欢坐在沙发上,此时的她眸中多了一分沧桑,整个人看上去端丽无比,“我十八岁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而且一直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你说得对,扶金龙是个危险的人,和他在一起,我一直就很不安,但是我割舍不了他,可能是因为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西门他们也坐了下来,静静听余欢的述说。
“我也知道,他是不可能离婚的,可是我还是一次次地陷入他的怀抱,一直到我结婚,我以为这一切可以了断了,没想到反而越陷越深。”
“我想知道你帮扶金龙做了什么?”西门眯着眼睛注视余欢。
“扶金龙要我做的是在两点前和味平吵架,闹着要回娘家,而且逼他送我,扶金龙说他和味平的约会是四点,他和马彦五约好演戏的时间是三点,也就是说,录像上,味平三点就死了,他把味平的手表往前拨了一个小时。所以不能让任何人在三点以后看到味平,要让人看到,味平是两点以后开车出门的,回我娘家正好要走高速,和他去见网友的路程一致,扶金龙要我到了要下高速,离我娘家不远的地方,把吵架升级,让我下车,自己去截出租车走,还要我记住出租车的牌照,以便万一有人怀疑我,我可以有人证,那时候就快三点了,从那个地方,味平到学校还要三十分钟以上的路程,他只有赶去,因为他是个非常守时的人,这些就是我帮助扶金龙做的事情。”
西门点点头,他很佩服扶金龙如此周密的安排。
“那谈谈扶金龙整个的犯罪计划吧。”白方点上一根烟。
夜色深了,月亮出现在窗口,静静看着这个崩溃了的美丽女人。
上午九点整,扶金龙精神地坐在会议桌前,这是他第一次主持的董事会。余欢没有来,他打过电话,没人接听,无关紧要,现在关键的是控制整个局势的稳定。他故意问了大家,余副董事长为什么没到,其他人附和着说大概是心情难受,刚刚丧夫,有点调整不过来之类。
扶金龙心里笑了,笑这些人被他完美的计划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惜他没有笑到最后,白方带人闯入了会议室,带走了他。
审讯室,白方将余欢的供词读给他听,拿给他看,他绝望了,但是他不相信余欢会出卖他,他提出要见余欢,白方没有批准,因为这是余欢本人的意见。
“她不想见你,要想见她就到法庭上见吧。”白方冷冷地说,“但是有个人倒是很有兴趣和你交流交流。”
扶金龙咬咬牙,抬头说:“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无话可说,也不想见什么人。”
“你不想见见那个拆穿你阴谋的人吗?”
扶金龙不置可否地沉默了。
西门走了进来,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扶金龙,眼神中透出欣赏。
扶金龙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这个男子,没有说什么。
“你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真的,我经历过这么多的离奇案件,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心思缜密的人。”西门看扶金龙还不说话,就自己说起来,“真是没有漏洞,昨天听完余欢对你杀人计划的叙述,我简直惊呆了,我甚至开始替你找漏洞,没有,真的没有。”
扶金龙冷笑不语。
“你将计就计,吓死你妻子就不用说了,可是你还能一步步地让这个原本打算杀你的计划为你所用,替你杀人。”西门抱着手臂犀利地看着他,“就看你毒死马彦五后做出的一系列动作,就让我对你刮目相看,特别是放在他口袋的手机播的那个关键的电话,就看出你绝顶聪明,你假装以马彦五的身份找伍味平,打了他家里的电话,余欢在那头为你遮掩,这样就有了所谓的马彦五找余欢的丈夫的电话记录,可是要是真的是马彦五找他,打手机不是更方便?虽然这一点有些不自然,不过这反而是你高明之处,反正也没有证据证明,因为能证明的人都死了。”
扶金龙还是漠然地坐在那里。
“等你的律师有什么用!你的同谋都招供了!”白方有点急躁了,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还真是不多见,“西门你别夸这种人渣了!”
“别着急,老白。”西门拍拍白方,“他此刻脑子里还有两件事在考虑,他是个聪明人,等他考虑清楚了,就会开口的。”
“是吗?您能猜到我想什么?”扶金龙终于开口了。
“我试试,第一嘛,你在想为什么余欢会全面招供,第二,你在想,到底哪个地方出现了漏洞。”
扶金龙又不说话了。
“老白,我们昨天装作扶金龙派去杀余欢的凶手,你知道为什么余欢没有一点怀疑吗?”西门问白方。
“剧情好,演员投入。”白方微笑。
扶金龙恍然大悟地抬起头,看着西门。
“不错,但是台词也很关键,余欢听到我说的话,一下就认定,是扶金龙安排的。”
“嗯,台词句句精彩,当时我们看得都入戏了。”
“关键的是有一句,一下就让余欢的防线崩溃了,你还记得吗?我问你扶金龙说话有什么特点,或者口头禅。”
“嗯,他习惯于说‘这一步’,‘下一步’。”白方点头。
“所以当余欢问我,为什么要杀她的时候,我说,‘因为你是计划的最后一步’。”
“既然我的计划如此完美,你又是怎么怀疑上我的?”扶金龙不甘心地问。
西门高深莫测地笑了,“抽烟吗?”
扶金龙犹豫了一下,接过西门递过去的一根烟,点着了。
西门继续说:“你的计划真的是没有漏洞,可是我还是猜到了录像上的不是伍味平。”
“怎么会?”扶金龙抬头问。
西门指了指他手里的烟,“你很细心,连那天你在录像中抽的烟,都和伍味平平时抽的是一个牌子——白健。走的时候,你也清理了你留下的烟头,没给警方留下任何证据。可是你没料到,伍味平为了给约会的施莹一个好的印象,他洗了牙,时间是他被害的前两天。我们去他单位,还得到一个意外的线索,伍味平开始戒烟了,已经成功地戒了两天,这是他的骄傲,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也许只有余欢不知道,毕竟他们不是什么恩爱的夫妻。或者余欢知道,可是她没有你这样的聪明,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儿,也没有告诉你。”
扶金龙低头看了看手中燃烧的香烟,无奈地笑了:“我老婆施莹极其讨厌烟味。如果我当初没跟这个女人结婚,大概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扶金龙看着西门,苦笑着问:“你到底是谁?”
“我也是你的最后一步。”西门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