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看着杨晓军道:“我明白。”一阵微风吹来、掀起了这个白衣男子张扬的长发。发丝撩动间紧闭在眉心的第三只眼睛猛然朝着断涯处直射出一道白光。雾气缭绕的断涯上空开始旋转起来。犹如一个黑洞、又像一个恶魔张开了黑漆漆的大口吞噬着一切。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将自己朝大洞拉去。印入自己眼帘的只有黑漆漆的空中那颗闪亮的星星。
凝望大洞许久、杨戬转过身来看着黑衣女子说道:“魔由心生、他会入魔是吗?”女子身形微微一震说道:“是人就有杂念、有杂念就会身不由己、他心中的恨大于爱、迟早都会入魔。你是堂堂的司法天神、你明白的?”杨戬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你却让他走”女子道:“他必须走、自己心中的恨只有自己才可以化解。我们无能为力。你要相信他、因为他就是…”杨戬挥手止至了女子的问话转而说道:“万物皆因一个情子不是吗?他需要历练、鬼已经是死过之人、不会再死、更何况幽冥鬼帝并不是凡鬼。我们只有等。”女子道:“我相信他、因为他心中有伤、一个伤心之人又怎么会无爱。”灰暗的天地之间、黑衣女子全身又布满了金色的钢针、仔细看来那竟然布满了人体的一百零八个穴位。钢针依然散发着金属光芒。似乎闪耀着这个女子曾今的辉煌、又似乎闪耀着内心极大的伤楚。轻轻的转过身与杨戬的双目相接触、两人笑了…
医院内、急诊室旁的橡胶登子上赵健焦急的看着急诊室的门、秃顶保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眉头紧皱。一名体型魁梧的中年男子在通道内来回跺着步、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一边搓着手一边急声说道:“杨晓军这个掉毛怎么会大街上无缘无故的晕倒呢?他的身体那么魁实、难道是最近太多次数了?”说着转眼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赵健、眼神中带着询问。
赵健狠狠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说道:“你能不能别烦人、人都昏睡了三天了、你怎么还是喜欢开玩笑?”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不急吗?他可是我最好的哥们。无缘无故的变成这样。我就不能设想一下原因。你不要说你小子和他没有去过?”赵健看了一眼身旁眉头紧皱的秃顶保安道:“江叔、你看这…”秃顶保安抬眼看着中年男子冷冷的说道:“海波、坐下。”被称为海波的中年男子不再吱声缓缓的坐在赵健身旁不再言语。
秃顶保安正欲说话、急诊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三人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快步冲向走出来的医生。
白炽的灯光下医生的额头流出了汗水、那双紧皱的眉头在看见三人的一瞬间舒展开来。
海波急忙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医生将手上的手套摘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道:“病人是不是有过往病史?”赵健思索片刻说道:“好像以前听他说过心脏不怎么好。”海波大声骂道:“你怎么不早说、害的我经常拉着他去喝酒。”赵健急忙用手挡住海波的嘴说道:“你怎么总是这么火爆的脾气、就不能听医生说完。”海波嘴虽然被挡住了、可是仍然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他到底怎么样了?”医生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的秃顶保安道:“病人的家属呢”秃顶保安神情黯然道:“家属离这里太远、所以…”医生道:“病人全身检查都没有问题、心脏也没有问题、只是一直昏迷不醒。这类事件我还没有遇到过。”秃顶保安道:“那他康复的几率有多少?”医生再一次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几率几乎是零、因为这类疾病医学无法解释。”秃顶保安迟疑了许久。最终将手搭在赵健与海波的身上说道:“我们去看看他吧!”说着朝着急诊室走去。医生侧身让开。不再劝阻。似乎这个鲜活的生命本已经无法可医、无法可救。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让人无处可躲、无处可藏。秃顶保安是一个相师、他懂得人生的命盘、一个人的命盘操控着一个人的一生。几经波折几经磨难。人生本就是如此、有苦才有甜、有欢笑才会有泪水。然而此刻这个早已经将人生看透的秃顶保安却紧握着杨晓军的手老泪纵横。
赵健轻轻拍了拍秃顶保安的肩膀微微的说道:“江叔、晓军这一生、欢乐与痛苦一直并存、他表面上虽然表现的坚强、可是我们都知道他的心灵有多么的脆弱。他心中有伤。”海波急忙符合道:“伤心人总有伤心事、他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也许有他自己的原因、他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其实两人都知道、虽然保安与杨晓军总是斗嘴可是最在乎心疼他的人也许也只有眼前这个老泪纵横的老者。
秃顶保安缓缓抬起头看着赵健说道:“他是怎么晕倒的、你还没有告诉我?”赵健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十字路口出了车祸、我让他陪我去看看。可是他一直盯着路边发呆。直到女子的尸体从他眼前经过。他就晕了…”秃顶保安紧皱的眉头几乎要拧成麻花。双手开始在杨晓军身上摸索起来、神情忧虑、全身紧张、颤抖的双手在胸膛部位停了下来。解开衣衫、一个挂侍装的绳索被秃顶保安紧握在手中。这个绳索就是天眼、只是现在绳索上的月牙装吊坠已经不见了。秃顶保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直视着这个昏睡三天只能靠点滴维持生命的男子声音哽咽的说道:“天眼、虽然有看破一切幻像的能力、可是也能招惹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许多肉眼看不到的事物都会呈现在你眼前。看着你遭受心灵的创伤、一次次的波折。却还是喜欢听我讲的故事。原来你的心脏本来就不好、也许我真的错了。不该将挂侍送给你。你快点好起来吧!”海波看着躺在床上这张平静的脸忍不住双手捂着双眼抽泣起来。赵健缓步走到床边轻手搭在秃顶保安的肩膀上微微说道:“江叔、别难过了、他只是昏迷、又没有离开我们。至少我们还有希望不是吗?”秃顶保安冷笑一声道:“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我们又何尝不是。”猛然秃顶保安站起身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察到气温在下降?”两人顿感全身一颤。时至六月的天气、外面艳阳高照、病房内却霎时变得如同冰窖。窗前是玻璃、可是玻璃上有了雾气。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透明的玻璃上结起了白霜。犹如寒冬腊月三九天气。三人全身开始打着冷战。就连嘴里哈出来的气都清晰可见。海波搓着双手、跑到杨晓军身边将被子盖严实。赵健已经朝门口走去准备叫医生。秃顶保安双眼几乎要凸出眼眶证证的看着杨晓军身体上空。一个黑色的漩涡不停的旋转。犹如九幽地府的恶魔向着人间吞吐着寒冷的气息。杨晓军的手指动了、眼皮微微的张开发出微弱的声音道:“我如何才能帮你.”三人全身猛地一震、这个声音似乎来自幽冥地府。似乎又来自三人的心底。赵健停止了步伐慢慢的转过头看着床上瘦了近一圈的人影脸上滑下了泪水。海波已经跳了起来也不顾及全身的冰冷吼了出来:“你个掉毛、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声音到最后变成了哽咽。秃顶保安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醒来就好。”杨晓军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动下手臂、甚至抬下眼皮的力气也没有。眼皮重重的合在一起、沉沉的睡了过去。呼吸均匀、略有打鼾之声。
夜、漆黑一片、整个医院坐落在寂静之中。秃顶保安俯身在病床上睡了过去。赵健与海波已经回去了。看到自己的哥们苏醒的那一刻。两人吊在胸口的巨石放下了。他们还有工作、所以秃顶保安留了下来。紧张与焦急的双重压力之下这个已经年近五十的老者早已经疲惫不堪。在转移了病房之后老者也沉沉的睡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握着绳索。
这个病房住着三个人、一个骨瘦荆棘的年轻小伙和一个肤色惨白的年轻女子。病房简陋至极、除了三张病床、两个桌子就是挂在墙上的那台十九寸液晶电视。病房内没有厕所、唯一的可以解手的也只是一个瓶装的夜壶。厕所在楼梯口、厕所内灯光也是白炽的、水龙头不时的滴着水滴。
杨晓军醒了,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他全身没有丝毫力气。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这个令他由人变成神的秃顶保安、保安睡的很安详。
用尽全身力气使劲的拉开被子、才知道手脚长时间没有运动已经有些发麻发软,穿着医院配给的拖鞋伸手去摸开关。短短的七八步路却走了近十分钟。手触及开关的一刹那、病房的门咯嘣一声打开了。一阵阴冷的风吹进了病房。房间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杨晓军全身打了个冷战。挪动着步伐探着头朝门外张望。医院楼道的声控灯似乎被开门声震亮了。楼道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出了病房、挪动着步伐走到楼梯口、楼梯口左手边是个咨询台、两个女护士趴在电脑桌上睡着。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三点。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护士的口水都流到了桌子上。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杨晓军笑了笑走下楼梯。
咨询台、不明思议就是病人家属或者朋友咨询病人身体状况或住房详细地址的地方,当然病人也可以要求护士掺扶自己去卫生间。可是女护士自己却极为不习惯。更何况厕所与病房只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