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几十艘战船整齐的排成几排。船上,士兵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器宇轩昂地地操练着。
“喝!”
“喝!”
“喝!”
廖庭忠满是悲伤地看着船上操练的士兵,想想昨天这个时候他还跟着他们一起操练,可是现在他却要从这里离开了。
“老大……”
廖庭忠叹了一口气道:“走吧!”
“老大,这群王八蛋黑白不分,不干也罢。”三子愤愤不平,分明是李都头通敌收了别人的好处,不幸被廖庭忠发现,廖庭忠原本没想去统领那里揭穿他,想先劝劝他再说。没想到这李都头倒好,竟然恶人先告状给他安了条罪名将他赶了出来。
“我临走时已将事情的经过留下书信给了一个小兄弟,希望他能够早日寻到机会把信交给统领。”
“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他们,还是想想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吧!”
廖庭忠沉思了一会道:“我认识这附近一个姓肖的老板,或许他可以帮我们找份差事。”
两人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上下货物的码头上,找人打听了赵老板的住所,这才又继续前往。
赵老板是这附近的有名的大商人,据说他的生意做得很大,到处都有他的产业。看门的进去通报以后就将廖庭忠和三子两人请了进去。
廖庭忠说明了来意,赵老板沉思了片刻道:“普通的差事让你去做又唯恐委屈了你,眼下……”
三子一听这话,以为赵老板要拒绝他们,张口就道:“不帮就不帮,哪来那么多废话。”
廖庭忠急忙制止了他:“休得无礼。”
赵老板哈哈一笑也不介意,只是廖庭忠道:“眼下倒有一份差事琢磨着挺适合你们,就是不知道廖兄弟愿不愿意。”
“什么差事?”
“今日有一艘刚建好的货船,要运送一批货物前往大食,运送货物的人还没找到,船上也缺一个船长。考虑到廖兄弟乃水军都头,经验也还算丰富而且又懂得行军作战,武功也不错。这一路路途险恶,且海盗猖獗,寻常之人还真是放心不下,不过如果廖兄弟愿意接下这活,我肖某愿出双倍的价格。”
“承蒙赵老板看得起,廖庭忠一定全力以赴,只是……这船上的其他人手……”
“这附近有能耐之人很多,廖兄弟可亲自去挑选,只要对方肯答应,我赵某人皆奉上双倍的价钱。”
看着廖庭忠和三子走了出去,赵老板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中暗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愿我这步棋子按得不错,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为我出力。”
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月,廖庭忠和三子将船上的人船工也寻得差不多。
月光透过窗户钻进房间里,使得原本漆黑的房间有了一丝光亮,肖睿渊安静地躺在床上,门忽然被人“啪”的一声撞开了,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绑着长长鞭子的小伙子跑了进来,一把将躺在床上睡着的肖睿渊给摇醒。
肖睿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不过好在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虽然不能十分清楚的辨别出眼前这张脸,但他还是从他的轮廓之中认出了这张脸。
“小李子,大半夜的,怎么了?”
小李子警觉地在黑暗之中四下看了看,虽然明知道这屋里不可能有人,但还是忍不住的四下张望了一下。
“肖公公,你快逃吧!我刚才听到他们说要杀了你。”
肖睿渊的瞌睡一下被惊醒,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小李子:“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谁要杀我?”
“肖公公,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今天白天得罪了张公公,张公公可是太监总管,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有仇必报,也就是你才敢跟他作对,你这不是在找死吗?”
“我……我……”肖睿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木盒里装着的东西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够让他献给皇上。况且,丞相大人吩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他,至于其他的事情丞相会替他做主,保全他的性命。
“我不能走,我必须拿到那个木盒。”
“肖公公,你怎么就那么固执呢?你还是快逃命吧!”
“不行,没拿到那个木盒,我是不会走的。”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死心眼,木盒我已经帮你偷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但值得你用命来换的想必对你十分重要。肖公公,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他将一个木盒塞到肖睿渊手里:“这是你要找的盒子,在宫里死一个象我们这样的太监就像死一只蚂蚁一样,根本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肖公公,保重。”
说完,他猛地推了肖睿渊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肖睿渊一脸茫然地站在外面,四周漆黑一片,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回想起丞相的话,丞相有令,不得到府上去找他。
肖睿渊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就听到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细碎的脚步声之中还夹杂着张公公说话的声音。
“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扒了他的皮。”
“张公公消消气,为这种小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哼!你们几个,最好把那盒子都给我看牢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要了你们的命。”
“哎哟,我这给我气得我的皱纹都快出来了吧……”张公公急忙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脸。
肖睿渊根本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了出去,他背脊一阵阵发凉,如果不是小李子提前告知自己,只怕这会他还在床上睡大觉,想起来就一阵后怕。
肖睿渊一路慌慌张张地跑,跑着跑着天就亮了,他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远,也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总之脑海之中就一个念头,离张公公越远越好。
他一直跑到筋疲力尽才靠在路边上休息,看着怀中的木盒,他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如今回想起来,肖睿渊也觉得甚是可笑:“我竟然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盒子险些丢了性命。”他嘴角向上一扬,勾起一抹苦笑:“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要做太监,我再也不要进宫,我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至少不象现在这样连为什么而活着又为什么而死都不知道。”
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在疲惫之中沉沉地睡去。
太阳缓缓地升起,码头变得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从肖睿渊身边走过,皆好奇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默默地从他身边走过。
“肖睿渊,肖睿渊,你快醒醒。”
一个中年男子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肖睿渊猛地一睁眼,太阳的光刺得他即刻又闭上了双眼,抬起一只手用袖子挡住刺眼的光线。
“我这是在哪?那你是谁?”
过了一会,他这才总算是适应了刺眼的光线。
“你怎么会在这里睡着?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一听到这句话,肖睿渊急忙就爬起来警觉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跟你一样都是替李大人效命的。”
肖睿渊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李子传消息出来,说张公公要杀你,他已经助你逃了出来。”
“小李子……”
“没错,小李子跟你我一样也是李大人的人。”
男子扫视四周,一把抓起他道:“你跟我来。”
“去哪?”
“你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离开?”
“没错。”
“那这东西……”
“带着它一起离开到大食去。”
肖睿渊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喂!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
“这是李大人的意思,你留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张公公等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难道李大人还怕张公公,况且我为什么要到大食去?”
“肖睿渊,你听我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先跟我来。”他一把拽起肖睿渊脚步匆忙地就走了出去。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来到了码头边上。
赵老板没想到,他这步棋子刚安好这么快就要用上了。要是没有这廖庭忠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搬货的工人正不断的将货物送上船,赵老板拽着肖睿渊脚步匆忙地穿过人群,四下看了一眼,对着他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他朝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不苟言笑的人面前,笑容灿烂的就迎了上去:“庭忠!”
“赵老板。”
一见到赵老板廖庭忠脸上就露出了笑容:“赵老板多亏了你帮我,廖庭忠感激不尽,否则我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可以出海了。”
赵老板虽为大商人,但却总是穿着打扮朴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有钱人,若非认识他的人,只会把他当个普通的老百姓看待,而且为人十分热心。
“庭忠,我今儿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赵老板,你太客气了,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而且我还听说你经常帮助这一带的贫困老百姓,今日难得赵老板开口,只要我廖庭忠能够办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赵老板心中很是欣慰,暗想:“果然没有白帮他。”
“庭忠啊!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远房的亲戚想去大食,你就帮我带他一起去吧!”
廖庭忠脸色微微有些难看:“赵老板……你说你要带个什么货倒不是问题,只是这人……”
“庭忠,我保证他不会给你添麻烦。”说完,他将肖睿渊招了招手,肖睿渊迟疑了一下走了上去,赵老板将他往前一推,肖睿渊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嘴角僵硬地挤出一抹笑冲着廖庭忠挥着手。
廖庭忠上下打量了肖睿渊一眼面露难色:“赵老板,看他的打扮,他应该是宫里的人吧!”
赵老板也不隐瞒,这事瞒也是瞒不过去的。
“是的。”
“还是位公公。”
“不瞒你说,他确实是个太监。”
“赵老板,这带个普通人就够呛了,还是个公公,恕我帮不了你这忙。”
赵老板没想到廖庭忠会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他,他微微有些诧异,一时间竟愣了神。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道:“庭忠,你可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你可连这份差事都没有。”
“赵老板,你对我的大恩大德庭忠没齿难忘,但这事,庭忠实在无能为力。”
赵老板气得脸色发白,手指哆嗦地指着他道:“我说你这人怎么死脑筋,也难怪你在水军里面干不下去了。”
廖庭忠沉默不语。
赵老板深吸了一口气又开口道:“庭忠,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你就帮帮我吧!”
“赵老板,这不合规矩,我看他还是乘客船前去比较好!”廖庭忠再次一口回绝了赵老板,转身一跃就跳上了船,开始忙碌起来。
赵老板一脸的无奈,他看到远处一哨人马追了过来,心下更是焦急,再这么下去,肖睿渊非被发现抓了回去不可。如此一来,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在一旁等待的肖睿渊此刻也发现了那哨人马,心中自是明白是来抓他的。他急忙往旁边挪了挪,来到一个人身后,总算是避开了朝这边走来的那人的视线。肖睿渊惊出一身冷汗,要是被他们抓到,他就死定了。
肖睿渊的眼神忽然落到三子身上,他正摩拳擦掌的准备上船,他急忙一把将他拉住,将一锭银子塞到他手里:“兄弟,我想去大食,我知道你们这船正好要去大食,你就行给方便吧!”
三子冷冷地看了肖睿渊一眼,颇有些不屑地道:“那可不行,我们船长规矩严得很,我要是放你上去了,回头我肯定要挨收拾!”
肖睿渊冲着他呵呵呵地直笑:“兄弟,你说的是哪的话,反正你们船上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他又哪知道!”
他哼了哼,笑道:“那你可太小看我们船长了,船上所有的人都登记在册,每天船长都会亲自点名。”说完,那人又很是得意的笑了笑:“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们船长那可不是一般人。”
肖睿渊没想到廖庭忠的船规居然这么的严厉苛刻,可是越是这样他就越加想上这船了,至少目前看来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船了,因为最后一批货物已经上完,马上就要准备出发了。
他瞅着眼前这个人,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这些年在宫里,他更加懂得了银子的重要性,他就不信他比鬼还难搞定,他随即刻又掏出了一锭金子递到他手中:“小哥,你们船长虽然严厉,但人已经上了他的船,他也就最多责备你两句,总不能把我扔大海里不管吧?我保证老老实实的,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不……不行……”但他一双眼睛盯着肖睿渊手里的两锭银子明显抵挡不住它的诱惑。肖睿渊毫不犹豫地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中:“小哥,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他看船工摸着那三锭银子犹豫不决,又趁热打铁地道:“小哥,你看看我也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人。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从宫里来的。我这身打扮你也不难看出其实我是个太监,我这是有重要的东西要送到大食去,我此番是秘密行动,而且这一路那么远天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宝贝要是被人夺了去,那我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乘客船过去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就是听说你们船长廖庭忠英勇无比,所以我这才不惜一切代价想上你们这船。小哥,你就帮我这个忙吧!等我顺利的完成任务回来,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帮你美言几句。”
三子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肖睿渊,从此人的言谈举止还有穿着来看,他是宫里的太监无疑。他扫了一眼他手中的银子又暗自思付:“如果我真的帮他顺利的完成了任务,他能够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的话,那我大哥不就有出头之日了?想我大哥一身本领,最后却落到运送货船的份上。”想着,三子就替廖庭忠感到憋屈。
他从肖睿渊手里拿过那三锭银子,上下打量着他道:“我看你长得白白嫩嫩的,出手也大方,倒也不像是什么坏人。不过,你可得给我藏好了,千万别被我们船长发现了。还有,事成之后,我有一事相求,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你上船。”
“行行行!只要能让我上船,说什么都行。”
“不,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先说清楚。”
三子将自己的想法给肖睿渊说了一遍,肖睿渊不住地点头道:“小事小事,你放心吧!等我完成任务回来一定替你大哥美言几句,皇上一高兴不仅官复原职可能还看在你们有功的份上给你们升职呢!”
三子被他说得很开心,将他拉到一个暗处,对着他道:“你稍等我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