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青春不是桃面、丹唇、柔膝,而是深沉的意志、恢宏的想象、炽热的感情;青春是生命的深泉在涌流。
青春气贯长虹,勇锐盖过怯弱,进取压倒苟安。如此锐气,二十后生有之,六旬男子则更多见。年岁有加,并非垂老;理想丢弃,方堕暮年。岁月悠悠,衰微只及肌肤;热忱抛却,颓唐心至灵魂。忧烦、惶恐、丧失自信,定使心灵扭曲,意气如灰。
无论年届花甲,抑或二八芳龄,心中皆有生命之欢乐,奇迹之诱惑,孩童般天真久盛不衰。
人人心中皆有一台天线,只要你从天上人间接受美好、希望、欢乐、勇气和力量的信号,你无不青春永驻、风华长存。
一旦天线降下,锐气便被冰雪覆盖,玩世不恭、自暴自弃油然而生,即便年方二十,实已垂垂老矣;然则只要竖起天线,捕捉乐观信号,你就是八十高龄仍觉年轻。
各位听友,大家晚上好,这里是台北之声《都市不眠夜》,主持人晓璐与您共同欣赏了一篇经典散文《青春》,作者塞缪尔·厄尔曼。此人1840年生于德国,儿时随家人移居美利坚,参加过南北战争,之后定居伯明翰,经营五金杂货,年逾70开始写作。此文一出,不胫而走,以至代代相传。二战期间,麦克阿瑟与日军角逐于太平洋时,将此文镶于镜框,摆在写字台上,以资自勉。日本战败,此文由东京美军总部传出,有人将它灌成录音带,广为销售;甚至有人把它揣在衣兜里,随时研读。
多年后,厄尔曼之孙、美国电影发行协会主席乔纳斯·森菲尔德访问日本,席间谈及《青春》一文,一位与宴者随手掏出《青春》,恭敬地说:“乃翁文章,鄙人总是不离身。”主客皆万分感动。不久前,日本数百名流聚会东京、大阪,纪念厄尔曼的这篇文章。松下电器公司元老松下幸之助感慨地说:“二十年来,《青春》与我朝夕相伴,它是我的座右铭。”
刚刚有位名字叫作忧伤男孩的听友打来电话,他说自己失恋了,心情非常低落,希望点播一首黄韵玲演唱的《忧伤男孩》,下面,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大家,有意和他交往的女孩子可以与他联系,这位听友的电话是……
无线电波无处不在,覆盖台北每一个角落,音乐缓缓响起,有一个男子在房间里窃窃地笑。
请你回避危险的爱情
请你注意孤独的心情
在速度的彷徨中寻找
错乱迷离圆柱体旋转梯
不小心跌入陷阱
忧伤的男孩为什么离开忧伤的男孩
忧伤的男孩为什么离开忧伤的男孩
忧伤的男孩你受了什么伤害
请你回避台北的爱情
请你注意浪漫的年纪
……
祖母曾经讲过,阿爸庄炎,人长得精明、帅气,就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快到而立之年还没有立业。这一点比大伯差多了,庄梁从小懂事、好学、上进,长大后学业有成,随爷爷做生意屡建奇功,三十岁就成了爷爷的得力助手,有望接爷爷的班,成为庄达集团的总裁。爷爷对他器重有加,而对阿爸不抱什么希望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随着通信行业的发展,固定电话走进了千家万户,它给人们带来快捷、方便信息的同时,也给年青人提供了更多“玩”的花样。象庄炎这样的“纨绔子弟”最喜欢搞恶作剧了,玩的就是心跳。
没过多久,电话铃声骤然想起,庄炎冷冷一笑,淡定地等待,直到电话即将挂断那一瞬间优雅地抓起电话手柄,深沉地说:“喂——,你好!”
“请问你是忧伤男孩吗?”
对方是一个女孩子,关切地问。
“是我,你想对我说什么?”庄炎反问道。
“我是仿佛你的微笑,听说你失恋了,我很高兴啊?”对方嘻嘻一笑。
“你还笑!你懂得爱情吗,你爱过吗,你伤心过吗?”庄炎显出很痛苦的样子。
“我没有谈过恋爱,我相信爱情是很浪漫很浪漫的事,偶尔在无线电波中知道你失恋了,也就给我一次和你恋爱的机会,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有缘?”
庄炎一听,原来是个雏儿,恋爱白痴。符合自己的胃口,他就要猎取这样女孩,谈谈恋爱、一起游山玩水,腻了就甩掉,让她也失恋一次。于是低声说道:“我不再相信爱情、不再相信女孩说的话,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纯真的恋爱……”
“忧伤的男孩,你不要激动,我知道你很难过,你这样很让人担心,你需要走出自己的房间,到外面走一走,看看风景,也许心情会好一点。我们、我们不如见面聊聊!”女孩很认真地说。
庄炎窃喜,心里说:上钩了。但他仍保持沉静,一阵儿沉默。庄炎说:“好吧,什么时候,在哪儿?”
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庄炎挂断电话,穿上西服,打好领带,面对镜子精心端详一阵,才离开自己的房间。
庄炎匆匆忙忙地下楼,老太太(庄炎的祖母)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见孙儿出门,唠唠叨叨地说:“你这孩子,这么晚了又忙什么去,啥时候你才能长大呀!”
庄炎也不示弱,故意气奶奶:“在你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呀!”
庄炎开着凯迪拉克悠哉悠哉赶到预约的地点,他并不急于见面,把车停靠在稍远的地方,可以目击那个咖啡厅的门口。
台北的夜如白昼。在来往的行人中出现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庄炎心想:要是她就好了!
那女孩儿走到咖啡厅门口站住了,就在那儿四处张望。
真的是她,庄炎很高兴,从容地走过去,抱歉地说:“让你久等了,仿佛你的微笑!”
女孩儿说:“我也刚刚过来。你是忧伤男孩?”
庄炎说:“初次相见,我应该送你鲜花的,可是——”
女孩儿莞尔一笑:“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看来,你还是蛮成熟的!”
庄炎微笑着说:“难道你说我老吗?”
女孩说:“成熟和老不是一回事呀!”
庄炎说:“是、是,你叫我阿炎好了。”
女孩儿说:“我叫陆琳,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称心的工作。无聊的时候就听收音机。”
庄炎问:“我们去哪儿?”
“随意!”
两个人走到凯迪车旁,庄炎抢先一步为她打开副座的车门,一副绅士的样子。陆琳却去了另一侧,坐到驾驶的位置上,说:“你车不错啊,我可以试一试吗?”
野蛮型的,讨厌!庄炎对她的这个举动有些反感,顿时失去了情趣,于是闷闷地坐在那儿。凯迪车猛地冲了出去,看来是个新手。庄炎警告说:“你会开车吗!”
“当然——,我还喜欢飙车呢!”陆琳说。
车子飞速行驶,透过车窗,望着闪烁的路牌和匆匆的行人,庄炎想,这个女孩一定是希望有人注意她,他反感这么张狂的女孩子。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为了超越前面的车,陆琳忙碌着旋转方向盘。庄炎再次告诫她:“请你慢一些!”
陆琳象没听见似的,反而加大了油门儿。庄炎按耐不住了,抓住她的头发,对她的耳朵大声喊:“我让你停车!”
陆琳紧急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凯迪车滑行很远。后面的车赶了上来,司机探出头来说:“不要命了!”
陆琳也挺凶,还以颜色:“你找死啊!”
那司机见是个女的,踩了踩油门,还硬气地丢下一句:“算你狠,好男不跟女斗,别让我再看见你!”
一对情侣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想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哥、是大哥,他挽着一个很有气质的女人。庄炎简直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清楚地看见——的确是大哥。大哥一向正派,而且年少得志,为青年人的榜样,是大家学习的楷模。大嫂美丽、温柔、贤惠……他们看上去很幸福,很美满。可是,大哥怎么有另一面的生活,莫名其妙。
庄梁与那女人携手并肩走进一家豪华旅社。
庄炎回过头对陆琳说:“帮个忙好吗?”
陆琳说:“做什么?”
庄炎用手一指:“跟上那两个人,看看他们干什么。”
陆琳不懈地说:“还能干什么,开房间呗!”
庄炎生硬地说:“我让你弄清楚!”
“好好——,我去。”
陆琳领命,跟着走进了豪华旅社。
“小姐,您需要什么服务?”侍应生十分客气地说。
“我、我问一下,刚刚进来的一男一女去哪儿了?”
“对不起,无可奉告!”侍应生仍不失礼。
“不说是不是、不说是不是,我自己上楼去问!”
陆琳不管三七二十一,竟直向上走。两个膀大腰圆、露出黑黑胸毛的汉子拦住了去路。陆琳无奈,生生挤出笑:“不好意思啊,我想去洗手间,既然不让,算了、算了!”
两个大汉面无表情,依然立在那里。陆琳知道无法完成任务,转身逃了回来。
庄炎问:“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陆琳看了一眼旅社楼层的高度,继续说:“第七层,向里走,左侧第五个房间。”
庄炎似乎在想什么。陆琳开始说大话了:“想搞臭他们还不容易,偷拍他们的隐私,再制成录影带传播。”
庄炎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仍不说话。
陆琳按捺不住了,问道:“我们还去哪儿啊?”
“送你回家!”
“不兜风啦?”
“还知道回家的路吗?”
“到中正路!”
庄炎就把车开到那儿,陆琳赌气着下了车,回头丢下一张名片(用于联系工作之用)说:“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我敢打赌,你还会找我的!”
庄炎淡淡一笑,随手把名片一丢。驱车来个急转弯,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深处。
晴朗的正午,庄炎还在睡懒觉。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喂——,哪位。”庄炎懒洋洋地说。
“我是你大哥,能到我办公室来吗,有点儿事儿!”庄梁说。
“什么事啊?”
“到我这儿就知道了。”
大哥一向自傲、孤傲、高傲、骄傲、狂傲。从来没把自己放在眼中,今天发什么神经。庄炎心里琢磨着,可是,又不能不去,于是整理整理衣着,匆匆下楼。没想到,又被母亲捉住,难免一番责骂:“你这儿孩子,怎么就知道玩,你都三十岁啦,已经到了尔立之年,却游手好闲,不工作、不立业,将来怎么生存!”
庄炎不语,知道母亲就是这样,习惯性的责骂,说的次数多了,他也听腻了,也就不起作用了。
现代的交通工具非常快捷,但过多车辆拥到一起都快不了,庄炎赶上了塞车,花了很长时间才来到庄梁的豪华办工室。
庄炎微微一笑:“我们兄弟好久不见了!”
“是的,大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庄梁丢下烟蒂,走到弟弟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管到什么时侯,我们都是好兄弟,你说是不是?”
“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庄梁反问道:“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庄炎有些急,气愤地说:“我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不伦不类。我是给家族抹黑了,让你们感到不光彩了,但我没有做对不起家族的事!”
庄梁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盒录影带,问道:“是你制作的吧?”
庄炎说:“哥,我越来越听不懂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庄梁严肃地说:“那我告诉你,是你拍摄了我在旅社的隐私生活。这本录影带有许多复制品,可能正在传播。我未来的处境非常尴尬,甚至无地自容,你满意了吧!”
庄炎说道:“这些与我没关系!”
庄梁笑着说:“不要回避了,我调查过,你在跟踪我。”
庄炎解释道:“没错,我是看见你和一个女人走进一家旅社,我只是看见了,仅此而已。”
庄梁冷冷一笑:“不用辩解啦,我没有看错,你大志若愚,也是个有远大志向的人,你需要机遇。”
庄炎不再争辩,他忽然回想起那个夜晚陆琳曾经说过的话:想搞臭他们还不容易,偷拍他们的隐私……我敢打赌你还会找我的……
“大哥,这种事不是我的作为,你放心,我会弄清楚的!”
庄炎说完,匆匆离去。
庄炎要找到那个讨厌的女孩儿,他在车里翻了几个来回,终了找到了那张小卡片。他按上面的电话号码拨打对方,没有人接听。
没有更好的办法,庄炎驱车来到第一次与女孩儿见面的咖啡厅碰碰运气,寻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下,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可恶的女孩儿。她是什么组织的成员呢,“陈太太”吗,那个色情交易站的老大。不,应该更加利害,暂且叫作“隐私解密”,一个以偷拍谋利的团伙。他们建立了许多分支机构,神通广大,最初把手伸向被攻击的政客,后来又加入了商战,想搞谁就没有搞不掂的。真是……太可怕了,难道她竟参与这种事!
庄炎越想越坐不安定,他握着那张小卡片走出咖啡厅,在附近找一个电话厅,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又拨打了一次。
“喂,你好!”对方终于接听了电话,声音是那么熟悉。
庄炎尽量保持平静说:“我是阿炎,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等你,马上来吆!”
陆琳愉快地回答:“那好呀,说好了,你买单!”
庄炎说:“没问题!”
陆琳很快赶来了,坐到他的对面。柔和的乐曲响起,年青的女歌手唱着甜甜的歌。庄炎想,这地方不适合发怒。于是,强作微笑说:“想喝点儿什么?”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不喜欢喝咖啡,来一点酒怎么样?”
她还喜欢喝酒,时代真是变了,庄炎心里说。
“先来一瓶法国葡萄酒,再来四个汉堡!”
她真够实在的,别人一小杯一小杯地点,她直接要整瓶的。
陆琳大口吃着汉堡,大口喝着葡萄酒,那样子有些不雅,连服务生都感到吃惊,在一边偷偷摸摸地窃笑。庄炎将酒杯放到唇边抿了抿又放到茶桌上。
陆琳纳闷地问:“你为什么不吃啊?”
庄炎压低声音说:“我有个朋友,也就是你那天跟踪的两个人,他们的私生活被解密,这件事与你有关吗?”
“当然有关系!”
“真的,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跟踪他们。”
“我没有让你偷拍呀。”
“偷拍与我无关,我在门口就被挡住了,回来后跟你说大话了。”
庄炎生气地说:“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
陆琳低下了头。庄炎真看不出对面的粗野女孩儿有什么可怕、阴险之处,她敢再次赴约,证明她心里没有鬼,再追问下去毫无意义。
陆琳问道:“你请我就是问这点儿事?”
庄炎说:“还有,你不是需要援助吗,我应该付给你一些小费!”
陆琳急了,站起身大声说:“你在说什么,本小姐有的是钱,今天我买单!”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这里,陆琳把厚厚的一沓钞票拍在茶桌上走了,留下庄炎在那里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