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未眠见这两位漂亮的女子并排站在面前,美丽不分伯仲,他有些愣神,心头喜悦。但见小刀飞出去了,他也飞身一跃,想飞出去,可是他又遇到与前相同的情况。无数七彩小剑,飞到他的眼前,他只觉眼前金星闪耀,浑身刺痛,扑倒在地。
他忘了,他的白绫是至阴之物,这七彩石室哪里容他出去。这七彩神屋吸取他身上的阴气,化阴为阳,石室的力量比以前更强大了。
小蓉在兽未眠身上狂踢两脚,恶狠狠说道:“我现在没功夫收拾你,先让你痛快一会儿,我去去就来,你给我老实着。”
在兽未眠的绝望中,那石门又关上了。
小蓉和小芙来到议事厅。赤茇见小蓉到来,立即起身鼓掌欢迎。小蓉冷冷一笑,一笑之中那把小刀天女散花般化作无数飞向赤茇。赤茇大出意料,不知小蓉这是练的什么功夫。他不敢怠慢,举剑搏击,那剑也幻作无数,密不透风地抵御那一枚枚飘浮闪烁的小刀。
“好功夫,你更加不愧继承我族王位了。”赤茇一边招架一边喊道。
小蓉不言,连连变幻招数,招招带着杀气。黄茉和美菡等也都惊异,不知小蓉的功夫为何有了这么大的进步。
“小蓉,你放肆了。为何这样杀心重?不可伤了师傅。师傅在让着你,你明白不明白?快快住手。”美菡冲小蓉喊。
赤茇的确是让着小蓉。一方面也想让小蓉把她的招数都使出来看看,另一方面,他的确也不可能在三五招之内赢得了小蓉。因为,他虽然练了半部绝阴剑,但那是对付兽族至阴之器的大法;对于小蓉这把至阳的小刀,他有无可奈何之处。不过,可以看出,小蓉的功夫已在黄茉等几位师傅之上许多。赤茇若不练那半部绝阴剑,也未必能轻易赢她。
当然,赤茇不会和小蓉这么打得太久,他要显示他绝阴剑的威力。他使了一招绝阴剑的艳阳天,这一招之后,小蓉的小刀威力与幻力大减,这是专门削减利器上的魔力的一招。你再看小蓉飞出去的那小刀,不再是千万个,而是数量越来越少,最后,只是一枚小刀在与赤茇搏斗。小蓉见绝阴剑的剑招如此厉害,气愤之极:“你敢欺负我!原来你练了绝阴剑是用来对付我的。说什么你要让我来继承王位,我看是你自己要继承王位。你不要拿我当幌子,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我实在是真心实意拥戴你的,把你的小刀收回去好不好?我们停下来细谈。”
“那好,我现在是水族之王,我命令你速速自杀,你死掉吧。”小蓉说道。
“小蓉,你不要赌气。现在大敌当前。大家和睦为好。”赤茇说。
“既然你不去死,我与你再无话可讲,你快快杀了我。”小蓉实在无法消除对赤茇的厌恶。
“小蓉,你住手,你连娘的话也不听了吗?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算娘白养了你。”美菡喊道。
“娘,你怕这怕那,你其实什么也不用怕的。我今天豁出去了。”小蓉的小刀依然对赤茇不依不饶。
正在这时,青葫跑过来大喊:“不好了——兽猗打上来了。”
橙云冲赤茇喊到:“快去打兽猗,快去试试你的绝阴剑。别辜负了大王和美菡娘娘对你的一片信任。”
正说着,一股阴气扑面而来,兽猗执阴阳爪挺身而入:“哈哈,不用我动手,自己打得也挺热闹。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功夫了得,与我小儿不相上下,可与我做儿媳妇。”
“呸,你这蠢货,你快告诉我,我父王呢?”小蓉一见兽猗,飞刀向兽猗杀来。
“桑启已经被我杀死啦,你永远别想见到他了。”兽猗哈哈大笑。
听罢此言,水族成员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也心中大恸。小芙已是泣不成声。美菡却似早就发生过的事一样,依然面色平静。小蓉悲愤交加,誓与兽猗决一生死。
“我儿未眠可曾来到这里?”兽猗一直在惦记他那失踪的小儿子。
“他已经被我喂狼了。”小蓉答道。
“你?你这臭丫头,你敢害了我孩儿,你是找死啊。”说吧,兽猗一招狠似一招地杀向小蓉。
赤茇也举剑迎上去。黄茉、橙云也上来帮忙,兽一独和兽从善也来混战。整个万泉谷杀声震天。
美菡悄悄对小芙说:“你去把文萱放出来,领他转过石室绕到歪脖大枫树后面,那里有一条小道,你领他快逃,让他逃得越远越好。”
“娘,你怎么办?”小芙流下泪来。
“我不会有事的,你快走。”美菡催促。在美菡心里,文萱的生命比她的两个女儿都重要。
小芙走了,美菡心中终于一块石头落地。她知道,无论谁打胜了,文萱都没有活路。他要让文萱逃走,让文萱既不落在兽猗手中丧生,也不落于赤茇掌中受辱。十二年前,美菡把文萱抱回碧晶宫,有了这十二年的母子缘份。从今后,他要靠自己了。尽管他仍然弱小,但她也只能尽到这一点点责任了。想到他幼时的一点一滴,想到他天真可爱的面容,她的心沉到痛苦的深渊里。她幻想着他逃了好远好远,远离了虎狼之口;幻想他长大后变成了美男子,过上了平安快乐的生活;转眼又想到即便他走到天边,也有各族寻他杀他的,她又痛苦万分。她的痛苦沉在心里,她面色平静地看着这场混战,像一尊美丽的雕像。她看着,但她又什么都不曾看见。她只是一个弱小的女子,为了儿女和水族的平安,她只有伪装着平静。在这世间,弱小者永远没有公平与安宁可言。
兽猗从没想到会打得这样激烈。他前些日子还见过这七彩阵,并没有什么稀奇。今天却不一样,赤茇这枚剑已大不同往日,它的红光扩散开,空气中弥漫了粉色的薄纱。兽猗的阴阳爪不由得也随了这薄纱而变得轻柔曼妙起来,似乎大受诱惑,它的威力碰到这粉色的雾影时便收敛了。兽猗暗念强化这阴阳爪的咒语,但是,这阴阳爪似乎成了一个垂睡的婴儿,再也打不起精神。而赤茇的赤剑却越战越勇,兽猗百思不得其解。
“绝阴剑”?莫非桑启的弟子练了绝阴剑?兽猗打一个冷颤。
这世上的功夫有两类。一类是阳功。是在光天化日、春和景明之时,秉乘空间正气来练习。练功者心地纯正,以强身健体,除恶扬善,安宁天下为目的,这些练功者所用之武器为阳器。而另一类功夫是阴功。在星月惨淡,歪风邪气之下来练。以挖坟掘墓,抢杀劫掠,惩善扬恶为目的,这类练功者所用之武器为阴器。如果一个练功者既练阴功又练阳功,一般会走火入魔,暴毙身亡。
而兽猗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既练阴功又练阳功者。他对功夫非常痴迷,他什么功夫都想练,他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磨难,闯过了无数个鬼门关,才把两种功夫结合在一起而不冲突,并能彼此加强。他的阴阳爪便是把两种功夫奇怪地结合在一起的一种武器。
这《绝阴剑谱》乃是古代传下来的一种神秘的剑谱。经过久远的传说,此剑谱越发神秘而厉害。使许多练功者暗里向往之至。此剑谱自到水族,不知已传了多少代,所幸水族一直强大,此剑谱不曾被兽族们夺去。水族认为:世间阴阳并存,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只有协调阴阳,而没有消灭的道理。因此,历任各位族长保有《绝阴剑谱》,但又不许自己和弟子们练。正因为如此,水族受到了各族的拥戴。
但是,如今水族形势危急,桑启已死,他的弟子们走这条路来拯救水族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此,兽猗杀心愈浓,他一定不能放过这世上使绝阴剑的。原来,世上有《绝阴剑谱》从来不是秘密。兽猗虽未见过此剑谱,但他按自己的揣测,也曾推测了一套与之相克的爪术,但不知可有效力。于是他改变招数,自动收敛阴阳爪的阴光,采取欲进先退的策略,见赤茇的赤剑不依不饶地逼来,他的阴阳爪的阴光以阴转阳,华光流转,异采纷呈,想用全阳之九爪来对付赤茇。这样一来,赤茇对付的便不再是阴器,而是阳器,赤茇的绝阴剑便没了威力。这招是兽猗想像的一招。赤茇冷笑一声,他的赤剑化作一条条刁钻的蛇剑。蛇乃性阴之虫,以假阴之蛇对付假阳之爪,突破阴阳爪的防范,令阴阳爪破绽百出。兽猗一看形势不妙,令自己两个儿子先退,自己与赤茇周旋。因水族皆老弱妇幼,黄茉等也未追杀兽猗的儿子们,只保护着美菡等。
兽猗腾空而起,跃上一处悬崖,狠一狠心把它的阴阳爪一分为二,一手执阴一手执阳。他的阴阳爪本阴阳混合之器,兽猗经过多年修练才把它们混合在一起,今日硬生生把它们拆开来,完全为了破这绝阴剑。他用阳爪来破解一部分绝阴剑的威力,然后用阴爪去进攻。一手执阴一手执阳的兽猗就仿佛两个兽猗在与赤茇决斗。兽猗习于山战,别看他身形高大,于崖间腾挪闪转非常灵活。这赤茇只练了半部绝阴剑中的几招,并且时日太短。赤茇和兽猗决战在悬崖之上,赤茇一开始占了上风,但他的招数已全部施开,现在又在用第二遍,心气便低沉下来,心中有些疑惑,不知这几招绝阴剑为什么不能打败兽猗。兽猗的阴阳爪反倒找到制敌的秘决,愈战愈勇。赤茇情势危急。
美菡命令黄茉等:“快去帮大首领。”
而各部首领谁也不动,唯紫芥喊到:“我们不能看自己的弟兄死在兽猗爪下。”随后,挥剑前去帮忙。
赤茇却吼道:“不用帮忙!我的绝阴剑肯定能胜他。”话虽如此讲,那也是讲给黄茉等听的。
橙云也执剑飞抵崖间。
但,兽猗一心要把这会半部绝阴剑的赤茇置于死地,水族的三位成员根本不能进前。
黄茉对美菡说:“娘娘,您还是撤吧,我们是打不过兽猗了。”
“桑启大王不在。我不能放下你们逃走。”美菡微微一笑。
正在这时,兽猗的阳爪找了赤茇一个空隙,奋力向赤茇劈去。水族成员都闭上了眼睛。心想:完了。
然后,只听“咔嚓——!轰隆——!”一声巨响,除腾飞于鼻隙的烟尘,一切归于平静。
世事难料。
美菡等捂着巨跳的胸口睁眼观看,眼前的一幕让她们惊呆了。只见空气中有白烟弥漫,兽猗连同他刚才站立的那块悬崖已然不见踪影。一个挺拔的男子气宇轩昂地站在赤茇身侧。这个男子上身赤裸,赤脚,腰间围了一片床帐。他有着宽宽的面额,睿智而明亮的眼睛,刚毅而又略带顽皮的嘴唇。有黑色的头发垂到肩上。
他手上持了一枚石斧,那石斧虽然硕大,然在他掌中却如木器一般没有分量。
刚才,正是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斧劈下了兽猗脚下的那块岩石。
也许,他被自己的神力惊呆了。他迷惑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大家也都疑惑地望着他,美菡的嘴激动地张了张,她的眼里弥满了泪水。
“娘——”男子跪伏在美菡脚下,他跪着比他当初站立时还高。
小芙跑到小蓉身旁,拉着她的手:“妹妹,他再也不用受你的保护了,也不用受谁欺负了。他几天竟然长这么大了。”
“什么?他是文萱?”小蓉绝对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她把手中的小刀飞速向这个男子飞过去。
男子冲她甜甜一笑,伸手接过那枚小刀:“妹妹,我是文萱啊。”
小蓉一愣,但她没有向这个男子奔过去。他的甜甜一笑还有他小时的影子,让她感觉亲切,但他伟岸的身躯又让她感觉几分陌生。她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不真实。
原来,文萱在那石室之中休养,自练习那蚂蚁神功之后,臂力大增,没料到身形也增长了许多,转瞬间成了一个英伟的青年。起初,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这种变化,感觉很惊惶。他的衣服都不能穿了,便把那床帐围在腰间,石屋变得狭小了,阻碍了他抡开臂膀练功。他只有坐在地上反思自己的这种种变化,感觉生命真是太神奇了。
等到小芙给他开门要放他走时,小芙被这景象震住了,都不敢说话了。文萱上前叫她姐姐,她才认可了他这种变化,并为他的成长欣喜。
“兽猗正与赤茇大战,娘说让你快逃。你从小路快走吧,越远越好。”小芙说道。
“不,姐姐,我怎么能扔下母亲不管呢?我怎么能不报杀父之仇呢?哪怕死在兽猗爪下,我也不离开这里。我们快去杀兽猗。”
文萱一斧劈下去,兽猗侧身急闪。那斧头正好落在兽猗站立的那块巨石上。
那一斧的结果,也是出乎文萱意料的,他竟然砍下了那么大的一块巨石(其实是一块山体)。巨石随兽猗滚入涧底。只留下一个大的空缺和漫天的飞烟。
是在做梦吗?文宣看看他手中的石斧,那石斧有微烫的感觉。
我怎么有了这么大的力量?文萱有些发呆。
那石屋与那石斧本有一种天然的互吸的磁力,所以初时文萱感觉那斧头笨重异常。这本是美菡想让他放弃练石斧的一种策略,没想到却成全他练就了强大的臂力。等他提着石斧走出石室,这斧头失去了引力,变得轻轻松松,得心应手了,仿佛专门为他打造的一般。
赤茇望着成长起来的文萱,不仅没有喜悦,不仅没有被救一命的感激,反倒感觉出了更大的威胁……他执赤剑向文萱刺去,文萱并没防备,呆呆得望着赤茇。众皆惊愕。小蓉见势不妙,急飞小刀向赤茇面门而去,这赤剑迅极收剑拨开小刀。
“你为何要杀文萱?刚才是他救了你。”小蓉收回小刀,怒问赤茇。
“你看他瞬间长了如此高大,不只是人,而是人妖,留着他也是水族的祸患,我们还是尽早铲除他才好。也为世上除此大害。”赤茇说完,举剑又向文萱刺来。文萱听了赤茇的话,初没明白,等明白后是一阵心碎,他并不去阻挡赤茇的剑,一副要引颈受死的样子。小蓉厉声对文萱道:“你怎么傻了?还不快还击?!”说话时小蓉的小刀早向赤茇刺去。小蓉继续说道:“赤茇要反了,大家快抓住他。”
但是,没有谁来上面帮忙,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大家不知道美菡娘娘的意思。是去帮文萱好呢?还是去帮赤茇好呢?大家各怀心事,一时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