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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月夜浪漫(上)

梅香神色慌忙,拉着我就走,“爹在书房等你呢,你还骗我说你在宫中安好,要不是爹盛怒之下说了出来,我都还不知道你和贤妃的事情呢!你倒是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梅香一边急走,一边追问。我先时回来不想让她担心便骗了他,看来这件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说清楚了。“你不要担心,贤妃也没拿我怎么样!我这不是好好地嘛!”我皮笑肉不笑的跟她打着哈哈。

“什么好好地!你可知道,目今天下谁不知贤妃娘娘最得皇上宠爱,况且……”她压低声音凑在我的耳边。“贤妃最是善妒,皇上身边除了她和皇后之外就只有一个良妃能跟她纷争一下,恐怕她今日是错把你当做哪位妃嫔了也说不定。”

这怎么可能?想想之前的事情,自己也有些怀疑了,或许真是这样?

爹的书房仍然窒闷而安静,云海正在那里和爹商量着什么,见我来了,云海哈哈的打着招呼。“翎儿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莫不是有事”

爹放下手中书卷,看也不看我一眼,只对着云海说道:“你还不知道你妹妹干的好事!”

我有一瞬间的错觉,眼前这个老头到底是不是我的爹,为何他总是对我冷冰冰的,满排书架上累着历年的古籍,娘说过这些事爹最喜欢的东西,可是她却未经允许不得入内,而屋中散发着的淡淡百合香却是四夫人的气味,男人都是多情的动物,爹也不例外,或许娘早就看透了这一点吧,便一心守着家业,为我们留着后路。

“翎儿又犯什么错误了?爹也不必生气,保重身体要紧。”云海在一旁解围,企图能消灭爹的火气。

“你不知道,她今日进宫赴宴,竟然得罪了贤妃娘娘!贤妃的势力岂是我们能惹的!”爹骤然怒喝。“我看她这个样子迟早会闯出祸来,连累我竹轩府,不如找门好亲事,把她嫁出去得了!”

嫁人!绝对不行!

“爹说的可是气话了,翎儿才十六岁,不着急嫁人。”云海一边给我递眼色一边安慰着爹。我只好垂首低声道:“女儿错了,日后女儿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同进宫,兰儿怎么就不像你那么莽撞?你一味的只知道任性,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育你的!我看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爹咬着牙狠命的说道。

气愤陡然凝结,心中纠缠着莫名的情愫,今日之事我本就不忿,况且从我来这里你就从没正眼看过我,此时又说上娘的缘故,忍耐许久的怨气骤然爆发。我微微笑道:“爹说的很是呢,今日我给竹轩家丢了脸,爹在外面的颜面算是被我丢尽了,刚才爹说我的性子一如娘那样,可是我却想到了一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的秉性会如此,只怕还是与爹相近的比较多,若是想管教好我,爹不如从自身找找原因,或许……”

“你这个不孝女!”爹拿起手边的古时竹简便向我狠命的扔了过来,“你竟然敢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都是平日里你娘把你惯的无法无天!”

云海亦是焦急的满头大汗。“翎儿,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给爹认错。”

我轻轻闪过身,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爹又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每日来到书房我都只有站的份,腿乏了,爹保重身体,女儿走了。”

“你……”爹气的说不话来。我扬长而去决然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的多了,爹将我关了禁足,并吩咐厨房不给我饭吃,起初梅香和娘求情,爹都不愿意理会,后来还是兰若在爹面前好说歹说的爹才同意厨房每日只能给我送点吃的。我一个人倒也自在,只是苦了娘,只怕爹又嫌弃了她三分,想到这里心中难免后悔起来。

夜色凉如水,我依然如往常般在桂花树下乘凉,因为众人死劝的缘故,爹终于松了口,只将我禁足在这一小片天地中,若不是这样,恐怕我会闷死!一阵欢快的脚步声传来,却是莺儿拎着捧盒嬉笑着跑来。

“小姐,小姐饭来了,小姐快些吃吧!”莺儿边说边揭开捧盒的盖子给我看,只一瞬间她的脸色便僵硬了下来。我见那盒中只有一个馒头和一叠青菜,空等了好久的胃也不觉没了胃口。

“厨房也太苛刻了,竟然连粥都没有!”莺儿气愤的直欲发狂。“不行!奴婢得去找他们去!要他们重新给小姐做。”

我一把拉住她的衣衫,极力忍住心中的不平。“你不必去了,他们这样做也是听了爹的话,更何况现在天也黑了,你也出不去,回去吧。”

我搀着莺儿的手回到屋中,今日本来心烦,中午时并没有吃多少,况又饿了一个下午,这么点东西怎么能够主仆二人吃的。爹当真也是狠心!

看着那一小碟青菜,早已没了胃口,便对着莺儿说道:“今日就不要分什么主仆了,你也坐下吃吧。”莺儿极力的推辞。“不行的,奴婢不饿,还是小姐快吃吧,小姐今日可没怎么吃东西呢。”

“我心中烦恼吃不下,本来想让你陪着我兴许能多吃点,你竟然还不愿意。”我携着她坐下。“你要是不陪我吃,我可是真的一点也吃不下了。”莺儿终归是担心我的身体,况且我又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坐下。

我将馒头分成两半,主仆二人就着青菜默然无言。莺儿终究是把所有的青菜都夹到我的碗里,我见着十分可怜,若是我不吃的话,这个小丫头是打死也不会自己吃的。可恨!心中总是觉得不妥,眼前又浮现出兰若那一抹得胜的笑意。可是,若不是她求情,我恐怕连饭也吃不上呢!

月光透过茜纱投影到屋中斑驳的如同魅影一般,那烛光也似乎得知主人心事,而默默暗淡。我唤着莺儿:“再点枝蜡烛吧!”话犹未说完,只听咚咚的敲门声,清脆而低沉。莺儿先自疑惑道:“奇怪,这会子还会有谁来,奴婢去看看。”莺儿轻跑着推开门,先自惊讶了声。“呀!”我急忙伸着脖子问道:“是谁?”

须臾,莺儿领着一个小丫头来到我的面前,我细瞧着她的眉眼,认出了她就是管着园中芙蓉的小蕊。

“小姐吉祥。”小蕊先躬身给我请了安,我连忙将她扶住,柔声问道:“小蕊,你怎么来了?快走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你快走吧。”

小蕊穿着桃红粗布衫,头发梳成双丫髻,映的娇小的身材更加削瘦,她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来看时却是两块烧饼。“小姐,奴婢得知小姐被禁足后,就自己到厨房要了两块来,小姐先吃着吧!”

她娇弱的身体仍是怯懦,说话的时候小脸憋得通红,只低着头不敢看我。我心中动容,雪中送炭果然情比石坚。莺儿先笑了两声对我说道:“小姐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早些年小蕊落入水中,是小姐发现后让人救下的,后来她得了肺病,还是小姐派人将自己的饭菜分出一份给她,她才获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那日她会急着来回我的话了,我见她的面色因极度的紧张而略显潮红,便柔声问道:“你身体好些了没,今日过来可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否则的话我现在也无法保你了。”

小蕊面色动容,然而抬首笑着说道:“小姐放心吧,奴婢是专管花草的,这府中其实还有另一个门以便下人来往的,我刚才来的时候并没有被人看见,小姐还是快些吃下吧。”

我接过烧饼,感觉出余温中的体贴,便笑着说道:“今日谢谢你,我记着了,你以后会因为你的善心得到好报的。”说着我望了望外面,银月如钩夜色更深,便扶着她的肩头说道:“你快走吧,明日不可再来了,你家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小蕊抬头望了望外面,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小姐,奴婢这就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

烛光微动,屋子里静谧的可怕,桌上的青菜烧饼整齐的摆在一边,我暗暗地咬了咬牙,我张晓敏可不会要这样的待遇!一切收拾妥当后,莺儿便服侍着我睡下,我睁着双眸望着微亮的空间发呆。

铜镜仍是泛着诡异的光芒,我不自觉的寻着莺儿的身影,见她呼吸匀称而平稳,心中略微安心,这静谧的屋中不是我一个人啊!忽然间觉得很害怕,可却说不出怕的到底什么?

人影闪过,我没来得及叫喊便眼前一黑,过了许久,鼻尖传出阵阵肉香,我微睁双眼见着漫天的繁星铺满整个天际,斜着眼睛瞅了一圈,南宫沐正在那边的架子上烤着鱼。

我连忙跑了过去,望着金黄色的鲤鱼,直嚷嚷:“快点,那一条熟了,快拿给我。”

南宫沐轻瞥了我一下,很不满的说道:“你就不能矜持点吗?”我没好气的换了个面孔。“公子,我好饿,把那条鱼给我吧。”南宫沐甚是满意,直接给了我一条大鱼。“吃吧!”

我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满足的咬上一口,顿觉鲜美无比,竟然比在现代烧烤店里的还要好吃!我举着鱼好奇地问道:“真有你的,超好吃!”南宫沐嘴角上扬,坐在我的身边笑道:“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得罪了贤妃?”

我没有感到意外,他本就宫里的太监,只怕是第一个就知道了消息,便哀叹了两声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下,南宫沐若有所思,半晌龇牙笑道:“原来是三王爷请你,你乐坏了吧!”

“喂!重点不是这个好不好!也不知我是怎么了,你说我平日里美丽大方乖巧可人的,怎么今日就犯了这么个低级错误!还好你没看见我当时的样子,真是太怂了!”不顾南宫沐鄙夷的眼神,我继续说道:“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太漂亮,贤妃误以为我是哪位妃子了?”

南宫沐极度轻蔑地看了我两眼,撇撇嘴笑道:“圣上的眼光还没那么差!”我作势欲打,他接着皱眉。“听你说来,你是觉得事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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