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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神仙之说

今天一如既往的生活如实开始,窝身趴在小哑巴背上懒洋洋的将双手放在他身前,于桐花轻声说,“其实,我的适应能力很强的,你只要给我传授一点点知识就行了。”

以前自习的东西其实也没全丢,充其量的说,如果不是被埋没了,她肯定能上大学。可对如今而言,那些都只能当做想象。

小哑巴抱着她已经卸掉木板的腿使劲朝上拖了一下,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朝前走着。然而这样沉默的对话,于桐花好像也已经习惯,于是不再多话,也变得安静。

依赖着小哑巴,于桐花缓缓落脚,随即拿起树边倒着的铁杵,使劲在地上捣了两下。红娘端着糕点,皱眉看了遍于桐花不忿的动作,顺道将托盘递给迎上手的小哑巴,随即走到于桐花身前,瞪着她,怒道:“倔脾气,又怎么了?”

于桐花委屈把铁杵丢到脚旁,看向那边一脸无视的小哑巴,生生咽下欲要落出的埋怨,想了半晌,忽然笑道:“没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的铁杵,故作无事的呼了口气,“没事,娘,我会好好干的。”

红娘被她说得也没了兴趣,也跟着呼了口气,解开挤成团的眉头,温柔的翘了下嘴角,“你这倔丫头,真是让人不省心,心里有事就说出来,娘又不会收拾你。”

她也就是收拾的太少,听爹说,以前的红娘可不是什么善茬子。如今,却被她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造成了这副模样,不轮是谁都会疑惑上好一会儿。

就比如那边偷笑的二婶。

“红娘不是我说,你也真是的,当初听墨生的将这孩子摹效成了你家桐花,如今纸包不住火,事情都已经破开了,”她挤着眼睛,猫头猫眼的朝红娘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步子,结结巴巴的避开红娘已经散赤的眸子,“不是,不是,不是我说,墨生就是为了这野丫头暴露身份的吧,当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墨生不再从医。可你们看你们干的事情,瞧瞧这些日子,四处闻着墨生的名号纷纷来袭。哎,不是我怨,你们也不为人参山着想下,医术钱财可换不回咱们全村人的性命,你们可不能让这丫头把我们都害了。”

“花儿是我家的闺女,不可能害了你们,倒是你,二婶,不经过别人同意进入别人家中,小心我把你告上衙门,让你老人家好好尝尝牢饭的滋味。”说着,红娘一把夺过于桐花握着的铁杵不分常理的就朝着二婶楼去。二婶唯恐不惊,苦笑着朝后退了一步。

“臭娘们,老娘可不怕你。”

红娘眯眼又举了举手里的铁杵,“老娘们,俺家的事情还不容你来废话,至于人参山这些年的生计,要不是我们家墨生因为那点儿个屁豆芝麻的小事,放弃了医学,一心将于人参山,我家桐花可能逃跑吗?”

这些天心里憋屈的苦,总算是得到了解放,强抑压着那几份不讲理的脾气,红娘一把揪住于桐花,继续道:“我家姑娘都走了,这孩子又错在哪里,都是人都是生命,而且这孩子有多懂事这些天你也该看了吧,瘸着腿,忍着疼,带着木板,她有埋怨过吗?你说,她会害我们,可是,她每日都在跟我们祈祷上天,可你呢?虽说不相信迷信,不相信山神,但除此之外,你又为人参山做过什么?”

“家里的姑娘比我家的闺女好看上不知多少,你怎么不让她嫁,却全全将矛头都指向我们,”红娘悲怒地抹掉眼泪,默默呼了口气,松开于桐花,“说过了都是泪,俺只希望,这一切都当做没发生过,忘记吧,至于俺家要出嫁的闺女也死了,死了,至于这孩子可不是你们的筹码,自然也没有理由让你们交给青阳。”

二婶被红娘说得没了反驳,呼哧呼哧的吸了两口气,极不友好地又将怨气投降那边之言不语的于桐花,“这丫头说不定就是你和那大将军乐凡心留下的孽种,要不,以前你为何从来没有维护过梧桐花,说得好听,孩子离家出走,还不是被你打出去的,现在好了,甩袖清风,无事一身安,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养自己的孩子了。”

二婶没头没尾留下的话,不管是于桐花还是红娘,都清楚。

她不可能是红娘的孩子,她只是个外乡来客,红娘也只是她在这里唯一一个想要保护,想要守护的养母,其他的,根本无稽之谈。

但是,她们也都清楚,没人会相信,她们也清楚,人言可畏,就算争辩,也不会有用。

于桐花默然看着红娘红肿的双眼,倾身拿过她手里的铁杵,转向一旁神情如膏的小哑巴,牵强的扬起久久不能舒展开的嘴角,痴痴笑出声,“看我这敷衍的,铁杵锄地,我真是个白痴。”

小哑巴对她假装不理,端着糕点绕过她,立在红娘身旁,将糕点故意朝她身前移了两下。红娘用力揉了两下眼睛,推开小哑巴,大斥道:“滚,滚。”

...

红娘的声音迟迟不能离开他们的耳畔,望着红娘离开略显沧桑的背影,于桐花强忍着眼泪,抢手拿过糕点就往嘴里塞,鼓囊着脸,她怨恨的转向小哑巴,不清不楚的说着,“惹我娘生气的人都不得好死,小哑巴,等着,等我好了,我就替红娘报仇。”

眼前这个丧眼的孩子,真的和墨生说的一样。

小哑巴慌张的捡起地上被红娘遗落的水囊壶,拧开壶盖,递给于桐花。

于桐花接过水囊壶,痛苦的咽掉嘴里的糕点,就着壶嘴,喝了两口,“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说着,她不慌不忙地看了眼一旁长着浓密树叶的小树,戛止住后面要说的话,将水囊壶重新交到小哑巴抻着的手掌里,不懂地摇了摇头,心想,人参山干旱,除了枯草,其他的植物好像都很茂盛。

浑然再想红娘的话,“人在做天在看,这样每日锄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感动上天,然后人参山就可以见雨了。”还有前些日提及到的郁熙影大神仙,还有那个看似武艺高强又像是仙术腾飞的欲初小姑娘。

仔细琢磨琢磨,她好像真的错了。就算是当了十六年的高科技少女,就算是不相信迷信,可眼见为实,这一切的一切,不管是神仙,还是这里茂密丛生的大树小树,都一一否认了她的想法。

此时看来,说红娘无稽之谈,还不如说她是无稽之谈。

抚试过树皮上遗留不掉的水珠,再看树枝上滴滴不动的露珠,于桐花笑着转向身后的小哑巴,像是自问自答的说道:“没有雨水是因为没有水源,听爹爹说人参山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下过雨了,可是,可是如果真的没有下过雨,为什么村东的小溪里会有水,难道这村子里有不为人见的鬼祟,还是老爹又再骗我,不对,老爹没必要骗我,如果要骗我,早就把我交给青阳了。”

“天上的神仙不管事。”突然小哑巴举起写好的小本在她眼前晃了两下,于桐花木然盯着神仙二字,犹如梦境一般的感觉,这个世界果然是她不能理解的。

神仙当道,何德何能,举头之上有神明,可神明不是应该眷顾他们所创造的人类吗?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默许从此时开始,于桐花顺然没了排斥迷信的理由。

一朝穿越,处处为迎,她的思想全乎也只能当做无稽之言,荤话之言。

小哑巴垂帘观摩着她的失落,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的肩膀,举起小本,‘额额’的哼了两声。于桐花扬眉看着他的字,不自然的笑了一下,“你说我想得多,但是如果我想的不多,又能做什么?墨家的医术只传男不传女,所以你害怕被老爹知道,所以才不给我教的吧。”

她笑得苦涩,“其实,亦许可以暂且放放,现在我发现了新问题,就该去解决,因为,我相信,神仙一定不会不管事,就算,现在不管事,肯定也有她们的原因。”

听她说的话,小哑巴不懂的摇了摇头,于桐花又笑,“我的意思是,等我好了,我要去有神仙的地方转一转,然后,说不定幸运了,就下雨了。”

二婶的话她不能忘记,红娘的话,她会谨记于心。但是,做出任何决定的前提也必须有牺牲。郁熙影那个好似将她恨之入骨的男人,她不能再逃避,不为村里的人,只为红娘墨生还有这个总是替她着想的小哑巴,她都不能轻言放弃。

“好了,不说了,红娘不是说要感动神仙吗?这十几天,我天天拿个铁杵装腔作势,今个我也要好好潇洒一回,替娘分担一下了。”说着,她推开小哑巴,麻利的拿起锄头,学着小哑巴锄地的动作,翻着地上的干土。

与此同时,天界云端,天帝持着木杖望着云下信誓旦旦的小姑娘,随即看向身旁的梅长仙,问道:“人参山的捷径是否找到。”

梅长仙含蓄的抿了下嘴唇,缓缓道出,“人参山边缘被妖下了界,我尝试用了各种办法就是无法打开,虽说进了人参山可以施法,但是,也只是长个翅,飞个天的九毛法术,微不足道的,而且,”

他忽的停顿了下,惹得天帝一阵不悦,但他却是旁若无事的模样,笑嘻嘻的探身看向那边款款飞入的紫衣仙女,随势又羞涩的低下头,用着蝇声,继续道:“而且听说那件事情和十六年前的梧桐精有关。”

梧桐精,那个女人。

天帝漠不关心的避开梅长仙,默默无声的张开屏障。梅长仙随着荧光望向屏障中美如幻想的女人,似乎也忘记了那边的紫衣仙女,说道:“天下之大,既然会有如此女人,天帝,这个女人是谁?”

天帝默默惜了声,收起屏障,犹然感伤了些许,“她是创造出梧桐精的女人,也算是三界之间的祸害。”

世世万物,错与对,又有什么区别,有的人认为错的,其实是对的,有的人认为对的,其实是错的。那如此看来,屏障中的女人又有何错。从未伤害过三界,从未做过大逆不道,只是长了张让男人痴迷女人嫉妒的脸而已,仅此而已。

梅长仙深着女人美貌,浮现于脑海的女人迟迟不肯离去。继而,他持着三分贪恋,七分矜持,轻声道:“因为太美了,所以才会被当成祸害吗?”

“对。”看他痴像,天帝一阵无奈,说完便悄无音息的离开了。

最后,独留梅长仙一人在原地痴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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