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顺着萧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傅云书被这么多人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笑容僵在脸上,不知说什么好。
寂静,一片的寂静,可以听得见傅云书吞口水的声音,傅云书战战兢兢的看着萧阙,脸上勉强的堆着笑容,问道:“萧公子,您这是在开玩笑吧。”
萧阙一脸的冰冷,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说道:“萧某从来不开玩笑。”
傅云书几乎都感觉到,那些名门贵女的视线几乎都要杀死她了,尤其是端月公主,端月公主的眼神带火,若非是这么多人在这里,估计都快要扑上去咬死傅云书了。
傅云书欲哭无泪,心里明白,自己是成了萧阙的挡箭牌了,而身边的傅锦与傅蓉而人也是一脸嫉妒,尤其是傅锦,脸色几乎都快要扭曲了,方才解了玲珑残局的是她,凭什么萧阙选择的却是傅云书。
一时间,众人神色各异的打量着傅云书,尤其是玄凌,萧阙这人素来冷冰冰的,从来不见他对一个女子另眼相看,这傅家大小姐,究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就让让萧阙这般冰冷的人都区别以待呢?
见着端月又是嫉恨又是委屈,临皇后到底心疼自己的女儿,便开口说道:“萧公子若是这般轻易的收一人为徒,未免太轻浮了吧。”
方才让萧阙收徒的是临皇后,如今萧阙选择了徒弟之后,又说萧阙的选择太过于轻浮,皇家人,变脸的功夫果然厉害。
“那依照皇后之见?”萧阙嘴角闪过了一抹讥诮的笑意,声音不紧不慢的问道。
皇后见了脸色变化多端的端月一眼,很快的便就有了主意,笑着说道:“既然萧公子要收徒,自然是要慎重才是,不如举办一场比试,让京城中的大家闺秀都来参加比试,若是谁赢了拨的头筹,那么萧公子便就收为徒如何?”
皇后所言,分明是想要为端月争取机会,分明是皇家逼着萧阙收徒,可是这样一来,倒是像萧阙自己要收徒一般,萧阙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让人看不清楚萧阙到底是在想什么,却听萧阙用着十分清冷的声音说道:“好。”
一个简单的好字,让所有人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尤其是端月,虎视眈眈的看着傅云书,那意思,分明是志在必得。
结束的时候,萧阙起身是在最后离开的,没想到歆羽夫人放慢了一步,两个人保持着合礼的距离,歆羽夫人问道:“虽然傅家大小姐的画不错,可是傅家二小姐的玲珑残局不是更加脱颖而出么,为什么萧公子选择的是傅家大小姐,而不是傅家二小姐?”
“玲珑残局,已经被萧某解开过。”萧阙有些意外歆羽夫人拦住她居然是为了问这句话,微微的愣了愣,回答道。
歆羽夫人点点头,说道:“本宫一时好奇,还请萧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萧阙说了句哪里,便转身离开了。
而在萧阙离开之后,一个青色的长裙衣角消失在朱红色的柱子后面,歆羽夫人身边的宫女柳心刻意的看了那边一眼,说道:“夫人,人走了。”
歆羽夫人的脸上此时已经没了人前娇媚的笑意,看着那跳跃的烛火出神,红色的火焰,那般的炙热,似乎是要烧毁一切一般,歆羽夫人眼中一片的冰冷,道:“走了便就好。”
跟在歆羽夫人身边多年,柳心直到歆羽夫人性格古怪,见着歆羽夫人见着烛火出神,便小声的提醒道:“娘娘,到了抄经的时辰,该回去了。”
歆羽夫人似乎方才回神一般,叹了口气,道:“是啊,到了抄经的时辰了……”
傅云书她们刚一出门口,便就有皇后身边的宫女传话说皇后宣傅夫人、傅家到凤仪宫觐见。
吴氏只好带着她们姐妹三人在宫外等着裴月,裴月走之后,傅锦与傅蓉自然是少不了要对傅云书冷嘲热讽几句,傅云书不想多生事,就装作听不懂。
没等一会儿,慈宁宫那边老夫人派人过来,那边说太后许久没见傅锦了,今日傅锦进宫,便让傅锦去慈宁宫陪她说说话。
太后那边都来传懿旨了,自然是得去,吴氏准备带她们姐妹三个人一起去的时候,却见傅锦扫了傅云书一眼,说道:“太后那边见不得生人,姐姐第一次到宫中,没有太后的旨意还是不要去了吧。”
傅锦虽然年纪小,但是很得太后的喜爱,吴氏虽然觉得不妥,却也不敢劝说。而傅雪原本是跟着傅锦一起的,听了傅锦的话之后,只得怯怯的止住了脚步,却见傅锦一把拉住了傅雪的手,说道:“四姐,你绣的荷包上次我带到宫中,太后看了之后直夸这荷包的阵法好,想让宫中的嬷嬷跟你一起学下针线呢,今日你恰好到宫中来了,你与我也一同前去吧,太后见了你肯定很高兴。”
不同于对傅云书的淡漠,傅锦对傅雪倒是热络的很,傅雪有些尴尬的看了傅云书一眼,但是还是被傅锦拉住了手走了。
而姐妹几个人的互动,落在了在一边等候的老嬷嬷的眼中。
众人便就这么将傅云书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了这宫墙边上,等着裴月她们一走,沧海说道:“小姐,皇后找夫人叙话,一时半会的估计是回不来的,不如我们找个亭子坐着等吧。”
傅云书见着不远处有个凉亭,建在水榭上,傅云书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在凉亭坐下。
亭子建立在水上倚着栏杆可以看见亭子下面有各色的锦鲤在玩耍,好不自由,傅云书掐了枝杏花用杏花花蕊喂着那锦鲤,见着那锦鲤争相的夺食,好不热闹,可是傅云书心中的惆怅之意却没有少。
原本在京城之中她就人生地不熟的,还以为能够借着这个机会能在京城中打下人脉呢,可是萧阙此举,让她在那些人中出尽了风头,也成为了那些小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要说与她交好了。
别人倒是算了,让傅云书唯一担忧的,便是临皇后与端月公主那边,临皇后身份尊贵,之前误入梨园,本就已经让临皇后起了疑心,再加上临皇后分明有意攀结萧阙,可是却被自己给破坏。皇家的阴狠手段,傅云书是见识过了,怕就怕若是自己成为了临皇后的阻碍的话,临皇后,会除去她!
在傅家,有傅锦与傅蓉在,她本就举步维艰,现在倒好,多了个临皇后与端月公主为敌,以后,要处处小心才是。
想到这里的时候,傅云书一边在埋怨着萧阙蓝颜祸水,一方面有也几分的心酸,若是傅家,能跟看重傅锦一样看重她的话,临皇后要对付她,多少要顾及傅家的反应,可是她并不是傅锦。她不知道,若是临皇后想要除去她,傅家,能否会再维护她……
这一等,便就等了半个时辰,中途的时候,皇后身边的宫女倒是到亭子里找傅云书,说皇后在与傅夫人说体己话呢,估计还有一会儿,外面天凉,便让沧海跟着她去倒些茶水与点心给傅云书,暖暖身子。
外面天色已晚,宫女丝毫没有让她去宫中坐着的意思,分明是皇后在敲打傅云书,傅云书也不能说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好脾气的笑了笑。
沧海走之后,便只有傅云书孤零零的坐在亭子里,夜色下的宫城,已经没有了白日里所见的锦绣繁华,处处点着的宫灯,如同噬人的妖魔鬼怪一般,能将里面的人吞噬下去,尸骨无存。
无论是来过宫中多少次,傅云书,依旧是不喜欢宫中。
沧海没一会儿便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沧海带着一件青色的披风,初春的天气到了晚间露水点点,傅云书不过穿着单薄的春衫,在没有遮风的亭子里,自然是觉得有些寒冷。
她身子不好,似乎早就没人记得这件事情了,将她一个人丢在了亭子中,没有一句过问,就算是习惯了如此,傅云书心中还是不由得一阵冰凉。若是傅锦的话,裴月可会将她一人丢在这里?
这般心思复杂的想着,沧海将披风给她披上,瞬间暖和多了,一边奇道:“这披风是哪里来的?”
“奴婢去拿点心的路上恰好遇见了歆羽夫人,她听说小姐独自一个人在亭子里等夫人她们的时候,便命宫女从宫中拿了件披风给奴婢,说小姐身子弱,不能受凉了。”沧海笑着回答道。
一听居然是歆羽夫人拿过来的,傅云书只觉得身上的披风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想到之前在梨园中,歆羽夫人与萧阙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傅云书只觉得口中发苦,没想到当日自己无意间救下的人居然是名满天下的毓烟公子,招惹上了这样的人物,不知是福是祸。可是就目前两人两次的相遇来看,绝对是一件祸事!、
沧海不明白傅云书心中所想,笑着说道:“之前听府中的丫鬟说过歆羽夫人是多么的不好相处,可是今日见了之后,发现歆羽夫人十分的平易近人,完全没有她们口中所说的那般不易相处呢。”
见着沧海这般娇憨的模样,傅云书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微微的叹了口气,歆羽夫人在宴会上帮着自己说话,如今又对自己百般示好,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快到宫门禁闭的时辰,裴月与老夫人总算是出来了,老夫人见着傅云书站在那里,没有之前那般的和蔼可亲,脸色有些冷淡,什么都没说,直接的上了马车,傅锦也同样跳上了马车,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见着傅云书身上裹着披风,裴月奇道:“这披风是哪里来的?”傅云书只说是宫中的一位贵人赏赐的,倒是也没说是歆羽夫人送来的,也幸好裴月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傅云书与傅雪上了马车。
一上了马车,傅雪欲言又止的看着傅云书,说道:“姐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对姐姐说。”
见着傅雪一脸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傅云书笑了笑,显得十分的和蔼可亲,说道:“你我姐妹二人,有什么话是不可说的。”
傅雪咬着下唇,似乎是鼓足勇气一般,方才说道:“今日去太后慈宁宫的时候,太后问起了姐姐怎么没有来,二妹妹说,是姐姐在耍小性子与她绊了几句嘴,所以就没有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