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也忙过去，“悠悠，我带你去包扎。”
向昊擎被那血刺红了双眼，说不清是因为两个男人对莫悠的关心，还是因为她淡漠隐忍的眼神，震怒爆发，扯起枕头砸向赵景非……
枕头挥过脸前，撩动了发丝，虽是打了赵景非，莫悠却只觉得，这一击凶猛打在了心口。
手上的伤口很疼，却不及心底剧痛的十分之一，她难忍羞愤，却不愿在人前落泪，转身奔出病房。
向昊擎看这门板，恍惚惊怔，顿时悔得肠子铁青。
刚才她手腕上那蜈蚣形状的惨白的东西是什么？疤痕？
头脑嗡一声爆响，他神情陡然有些狰狞，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无奈腿上还打着石膏。
见赵景非出去，向昊擎憎恶怒斥楚金，“你还杵在这里？快去保护她！”
莫家人说她死了……原来，她是真的自杀过！
她会不会不堪受辱，从这栋百层大楼上跳下去？
缘分，很奇怪。有时一分钟的告别，便注定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的分别。
楚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良久，突然忍不住说道，“向昊擎，你会害她坐牢的！”
“我当然知道！”他还知道，一定有人急着救她出来。
护士闯进来，“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在这边吵闹。”
两个男人瞬间剑拔弩张，仿佛雄狮对阵，肃杀的气势，被这样一阵细风吹灭。
楚金被赶出病房，就见赵景非站在电梯门前，担心地拼命按电梯。
他左右看了看走廊，料定莫悠会没事，直接摸出手机迈进楼梯间，关上门，在幽暗的光影里唤出一个他打心底里抵触的名字。
“向绍诩，是我，楚金！”
手机那边，自睡梦中睁开眼的向绍诩，忙推开怀中的女人，披衣下床，不耐烦地问，“什么事？”
“今晚车祸，向昊擎被莫悠撞伤。”楚金压抑着愤怒，沉声道，“莫悠的境况我全部告诉你，向昊擎回来的事，你却瞒着我？！”
“他回来了吗？我也不知道呀！”向绍诩无辜地辩解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身后的女人贴上来，被他反手挥在地上。“莫悠不敢开车，怎么会车祸？”
“这就是症结所在。不会开车的莫悠安然无恙，赛车拿过冠军的向昊擎，却重伤残废。恐怕向昊擎已经知道你和莫悠要结婚，另有图谋。”
向绍诩在那边忽然变得一身轻松。他正巴不得向昊擎粉身碎骨呢。不过，他和莫悠八字还没一撇，向昊擎未免太着急。
“楚金，我和莫悠还没有见过面。”
“你们不是约了昨天中午见面的吗？”
“她没来。”手机突然没了动静，向绍诩狐疑看了眼屏幕，竟显示已挂断，“搞什么鬼？”
他急迫地打过去，楚金却没再应，忙关机，警惕地看向楼梯下的转角处。
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哒……一个长发垂腰的倩影，从楼梯下上来，停在窗前的灯影里。
是莫悠。
楚金如遭晴天霹雳，身躯一震。他看不清她的脸，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暴怒。
“悠悠，我可以解释……”
莫悠仰视着他五官深刻的静冷面容，仿佛看到了三年前的顾琰，仿佛看到一只披着羊皮的魔鬼。
“我以为，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或许，等到大伯和大妈死后，或许，等到地老天荒，或许我们永远只这样相守相爱着……就算我一厢情愿，无论如何，你都是关心我的！”
楚金避开她的视线，无言以对。
她轻声失笑，声音这才暴露狂澜。
“大伯大妈给了你好处，还是向绍诩付了你钱？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卖给那个每夜都换女人的混蛋？”
“悠悠……”
“我被你保护这么多年的的身体，他给你开多少价？十万？二十万？一百万？还是一个亿？”
事情不是这样的！楚金很想这样辩解，却无颜解释另一种答案。
心如刀绞，又矛盾地不想彻底失去她，冲动地奔下楼梯将她抵在窗前，俯首吻住她的唇……
肌肤相触，压抑多年的情愫爆发，他痛苦地吻着她，无助低语，“悠悠，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你相信我……”
莫悠憎恶地一掌打在他脸上，“从现在开始，别再跟着我，有多远你滚多远！”
说完，她奔下楼梯。
楚金崩溃地瘫坐在地上，终是不放心，又跟出去。
*
病房墙壁上挂了静音的电子钟表，时间跳过两个小时。
窗外天幕暗蓝，霓虹静谧，遥听车水马龙，依然喧嚣不止。
赵景非和楚金都没回来。
向昊擎辗转反侧，烦操不安，他挣扎着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刚要拨打莫悠的号码，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进来的正是莫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