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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魂牵梦萦泸沽湖

一、引子

格姆姑娘容貌娇艳,不甘寂寞,牢固的木棱房也无法锁住她那年轻而鲜活的芳心。她不仅仅和瓦汝卜拉建立了长期的阿肖(情人)关系,还与泸沽湖四邻的瓦哈、阿纳、则枝、后龙不断来往。格姆和后龙的关系非同一般,更是情笃意浓。她常常背着瓦汝卜拉与后龙频频幽会。在一个风高气爽皓月当空的夜晚,情窦初开的格姆和后龙在木棱房的夹壁里纵情寻欢,不大一会儿功夫,双双就进入了一种要死要活的忘我境界。正当他们情意绵绵之时,突然,雄鸡高歌,差点没把他们唬个半死。按照当地的习俗,阿肖走婚必须在鸡叫前离开女人的住地,否则,会受到宗法的严惩。一听到鸡叫,后龙翻身爬起,披上衣服,急急忙忙来到木棱房外,跳上马背,扬鞭催马而去。不料马失前蹄,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马蹄印。

格姆兴致未尽,不愿就此中断绵绵情意。她不顾一切地夺门而出,一边奔跑,一边呼唤着后龙的名字。当她追到马蹄印时,启明星已经挂在曙白色的天空。格姆姑娘苦苦地守候在马蹄印边,十分伤心地在这里哭了七天七夜。倾盆如注的泪水慢慢地充满了马蹄印,从此,这里就形成了一个湛蓝湛蓝的海子,也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泸沽湖。

后龙听到哭喊声,情不自禁地回头朝格姆姑娘停留的地方深情地望了一眼,毫不吝啬地将自己心爱的珍珠串朝格姆姑娘抛去。由于用力过猛,串线中断,几颗珍珠散落在湖水里,于是就形成了泸沽湖中的几个小岛。我们今天看到的里务比岛、博瓦岛、谢瓦俄岛、里色岛、安娜俄岛就像镶嵌在碧蓝湖水中的几颗晶莹的明珠。

若干年之后,格姆女神旧病复发,又与则枝山神偶居。事态不久就被她的长期阿肖瓦汝卜拉逮了个正着。他一怒之下,拔出随身佩剑,朝则枝山神砍去,哪知宝剑不偏不倚正好暂断则枝山神的生殖器。这段被暂掉的生殖器后来就形成了一个长长的半岛,当地人把这个半岛叫做长岛。从远处看,泸沽湖就像一个女性生殖器,长岛好似一根男生殖器,深深地直插泸沽湖的中心,活灵活现地将湖水分为两个部分,不难看出,这是一副多么天然的男女交媾图。

后来,格姆、后龙就成了摩梭人崇拜的女神和男神。只要我们一走进摩梭人的堂屋,就能看到格姆女神和后龙男神骑着枣红马和白马隔湖相会的壁画。

二、梦幻成真

泸沽湖,一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地方,她好像我心中的一个梦,一个悠长而时断时续的梦。记得那时我在县中求学,接县文化馆通知,省作协周克勤(《许茂和他的女儿们》的作者)等一行来本县参加创作笔会。就是在这个笔会上,我第一次听省作协的作家们谈到了泸沽湖这个美丽而莫测高深令人向往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听到了“摩梭人”、“走婚”、“猪槽船”这样的新名词。更令人神往的不是她那碧蓝阴柔的湖水,也不是她那巍峨阳刚的群山,而是她是一颗从远古一直延续到至今的原始社会母系氏族的活化石。

今年五一,应朋友之邀,多年的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这次,本来约定去康定草原,一上车,在我的提议下,临时改变了行程而去了泸沽湖。小车在蜿蜒一波三折的盘山公路缓缓爬行,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就整整走了三天时间。

有限的假期在一天天过去,我们的行程进入倒计时。来到冕宁县城,有朋友对去泸沽湖的信心发生了动摇,主张看看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和大宁寺就打道回府。这个动议遭到我的强烈反对,我想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怎能半途而废呢?!就在这时,有一位朋友因其他原因也在冕宁撤退了,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小车勉勉强强地向泸沽湖的方向进发。

三、摩梭阿哥

小车出了西昌城,一直在海拔三千多米的磨盘山上缓缓爬行。狭窄的公路和灰白色的云雾就像一条条长长的飘带在陡峭的崇山峻岭之间虬髯盘曲,使人目眩,很难分辨出哪是公路哪是云雾。小车时而在悬崖峭壁上怯懦地漫步,时而在云雾缭绕的山颠穿梭。我探头向车窗外一看,哇塞!金丝河就像一条细细的颀长的蚯蚓在万丈深渊下委曲。好险!我的妈妈呀!差点没有把我唬个半死。下山的路上,我紧紧地攥着拳头,闭着双眼,提溜着一颗悬掉掉的心,好不容易来到山脚的金丝河畔,悬着的心才慢慢踏实下来。

中午,我们一行在盐源县城吃过午饭,正好碰上从盐源开往泸沽湖的中巴。开车的是一位虎背熊腰、皮肤黝黑的后生。不用介绍,就知道他是一位摩梭人。我们借机向他打听去泸沽湖的票价,小伙子从驾驶窗探出头来,嘴上燃着一枝香烟,和颜悦色地告诉我们:30元。看到小伙子蛮好说话的,开车的朋友开口了:小车能开过去吗?摩梭小伙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笑嘻嘻地说:这一路正在维修,不大好走啊,只要小心还是可以开过去的。

我们乘坐的小车,是我的朋友的朋友刚刚买回的私家车,总共跑了还才5000来公里。在凹凸不平的烂路上颠簸,谁个也会心痛的。他原本打算把小车停在盐源县城,赶公车到泸沽湖。一听说可以开过去,他双眉深锁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爽心的笑容。

在车上,我在想,这个摩梭小伙也真是,连假话都不会说,只要说一声过不去,稳稳当当的90元钱不就到手了吗!用我们坝子里人的话来说,这叫脑壳里有乒乓!

小车顺着盐塘河在深山幽谷中慢慢前行。出盐源县城的几十公里路面确实还算不错,过了盐塘镇,公里越来越狭窄,三五里才能找到一个会车的地方。蜀道的确太难,难于上青天啊!S型的湾道连绵不绝,虽然能听到前面的车鸣声,却久久见不着汽车的一点踪影。更叫人窝心愤懑的是,盐泸公路的维修工作是处处点火,八面开花。三五成群的修路人,弄得一条公路烂遭遭的。

我们随着摩梭小伙的中巴来到一个山谷地带,这里正在维修一座桥梁。前面一辆拉煤的重车深深地陷在新开的路面上,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摩梭小伙停住车,从驾驶室里跳出,急匆匆地朝重车跑去。我远远地望着小伙子的身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从前面找来一辆空卡车,把重车慢慢地从陷落的地方拖出来。他又爬上一处高地,动作闲熟地指挥着对面过来的车辆,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位交通警察。待对面车辆过完以后,小伙子才汗涔涔地朝自己的中巴车跑来。他一边跑一边怡然自得地喊着:旅客们!上车!上车吧!站在路旁的旅客们,一个个鱼贯似的钻进了车门。我和我的朋友,望着远去的中巴翘着大拇指啧啧称赞:好样的,摩梭后生!

坐在车上,我老想着这个问题。如果这事发生在我们那里,先走的应该是那摩梭小伙子,而不是对面过来的车辆。因为是他想法把陷落的重车找人拖出来又把道路疏通的,加之他的中巴又是在最前面。摩梭人的印象在我的脑海里在一点点加深,

四、摩梭阿妹

晚上九点半,我们的小车艰难地进入了泸沽湖风景区。在离泸沽湖镇不远的地方,我们遇见了两位去镇上的摩梭姑娘。姑娘高高的鼻梁子,黝黑的肤色。年龄稍小的姑娘留着一头黑缎般的披肩发,为了便于称谓,在本文中就叫她披肩发;年龄稍大的扎着马尾发,戴着一顶长沿旅游帽,在这里就叫她旅游帽吧。

小车在姑娘的身边慢慢停下,开车的朋友探出脑袋,笑吟吟地问:到泸沽湖镇还有多远?

不远,再有几分钟路程就到了。姑娘们朝小车走来,旅游帽首先开了口,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这么晚了,你俩要到哪里去呀,不是去走婚吧?眼镜朋友色迷迷地问。

老外!哪有姑娘走婚的喽。旅游帽对眼镜朋友的问话显得很不满意。

那你们要到哪里去呀?开车的朋友说,上车吧!

姑娘们毫不顾忌地钻进了车门,嘴里还在吧嗒吧嗒地咀着泡泡糖。

你们都多大啦?

我24,他18。旅游帽指了指她的同伴。

你们去镇上干吗呀?开车的朋友问。

去舞厅跳舞。旅游帽嘴里吐出一个大大的泡泡后说,你们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没有嘞。开车的朋友说。

那我们带你们去湖边的格桑园,那里的环境可好了,坐船游览都非常方便。说话的还是那位旅游帽。

那我们就去那里吧!两位朋友不约而同地回答道。那里离镇上还有多远?

不远,几分钟路程。旅游帽回答道。

我想,在堵车的路上,我们已经跟开中巴车的摩梭小伙约定,到泸沽湖镇后,我们就住他家开设的“天湖摩梭园”。这样不是有点失信于人?我对两位朋友的决定不持可否。

小车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颠簸,终于来到泸沽湖畔。旅游帽指着湖对岸的灯火说,那边就是云南的洛水。我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一眼望去,哇!好美的湖。只见蔚蓝色的湖面闪烁着满天繁星,昏黄的点点灯火懒洋洋地映在波光粼粼泸沽湖上,叫人很难辨别出哪是天宇,哪是尘世。

小车来到一座木棱房前,土马路上出现了一个水洼,小车只好停下来。我们急忙下车修筑路面,这时从木棱房中走出一位个子魁伟的老人,留着大背头,戴着一副玳瑁眼镜,很有那么一点绅士风度。他看见我们的小车陷入困境,二话没说,就从屋檐下抱来一捆柴火,慢慢地放在水洼中,小车才得以从这里顺利通过。

旅游帽说,前面马上就到格桑园。我们看到老人热情的样子,不好意思再往前开,就只好把小车开进了他的家门。

我们相互报了姓名,得知老人姓拉玛塔,退休前,在西昌某公司任副总经理。退休后,每年一到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就要回到泸沽湖住上三五个月,顺便协助他的外侄儿呀次丁管理管理“格姆神女苑”。

拉玛塔老人把我们让进他们的堂屋。只见堂屋的右上方是一个大神柜,神柜里供奉着喇嘛黑教的神像,神柜下面是上火铺,是家族中的舅舅和上宾就坐的地方,上火铺的右边是家族中的女长辈就坐的地方;堂屋的左侧有一个神龛,供的是火神,神龛下面是下火铺,下火盆的地面是用木头铺就的好似日本的榻榻米,是家族中的晚辈安坐的地方。拉玛塔把我们让到上火盆的贵宾位置坐下,给我们每人倒上一碗自己酿造的苏里玛酒,旅游帽披肩发姑娘给我们端来两大盘玉米花粘粑。拉玛塔一再劝我们说,苏里玛酒是粮食酿造的低度酒,喝了不会伤胃的。我们一边喝着苏里玛酒,一边吃着玉米花和粘粑,一边和拉玛塔老人摆着条。

不大一会儿功夫,主人就给我们煮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煎蛋面。味道还蛮不错的,我们稀里呼噜地吃完了面。两位朋友就和摩梭姑娘说话去了。

拉玛塔老人毫不厌倦地给我讲摩梭人的起源、神话传说、习俗禁忌。从老人的言谈中,我得知,老人的父亲在民主改革前是土知府的头人,属于贵族家庭。解放后,拉玛塔进了学校,中专毕业后,一直在凉山州工作。工作期间,和一位汉族姑娘结了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还结了一位俄罗斯姑娘作为自己的儿媳妇。

和拉玛塔交谈无非有这样两个目的:一是打算搜集一点有关摩梭人的生活素材,二是想给同行的两位朋友提供一个走婚的机会。我和拉玛塔的交谈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

这时,两位摩梭姑娘来到堂屋,非常忧郁地说,你们的小车师傅已经睡觉,能不能去跟他说一下,让他把我们送回泸沽湖镇。

我想,两位朋友的走婚可能没着,转念一想也可能是开车的朋友下的一着蹩脚棋。我说,你们留下来吧,房租我们出,怎样?

不回家,舅舅和阿妈要骂人的!很少说话的披肩发哭丧着脸终于开口了。

大哥,行行好吧,让司机送送我们吧!旅游帽央求道,夜半三更的,我们姑娘家走夜路,是很恐怖的!

我感到非常为难,司机连续开了三天车,确实很劳苦,人家已经睡了,怎么好意思去惊动别人呢?加之,明天看一看泸沽湖,还要往回赶路。转念一想,如果不送两位姑娘回镇上,又有点太不尊重人家民族姑娘了,别人好心好意给你带路,最后又不管人家了,那怎么行?我说,我和眼镜送你们回镇上,咋样?

两位姑娘高兴得跳了起来,连声叫好。那我们走吧!

我叫上眼镜朋友,和姑娘一起出了木棱房。

拂晓的泸沽湖,万籁俱寂。蔚蓝色的天空,繁星满天。苍穹是那么的明净,皇天和后土相距好像近在咫尺;星星也好像比我们盆地要多得多,也明亮得多。浩渺的湖面,昏睡的灯火,环绕的群山,漂浮的小岛,在蔚蓝的湖水中自然而然交溶在一起,好一副自然天成淡妆浓抹的山水画!

“小阿妹,小阿妹,隔山隔水来相会,素不相识初见面,只怕白鹤笑猪黑,阿妹,阿妹,吗达咪,吗达咪。”这时,从弥漫的湖面上传来了悠悠的歌声。

摩梭姑娘听到歌声,意绪顿时高涨,放声唱道:“小阿哥,小阿哥,有缘千里来相会,湖水河水都是水,冷水烧茶慢慢热,阿哥,阿哥,吗达咪,吗达咪,吗达咪”。

“情妹妹,情妹妹,满山金菊你最美,你像明月当空照,我像星星紧相随,阿妹,阿妹,吗达咪,吗达咪,吗达咪”深沉的男中音越来越近。

“情哥哥,情哥哥,人心更比金子贵,只要情宜深入海,黄鸭也能成双对。阿哥,阿哥,吗达咪,吗达咪,吗达咪。”真没有想到摩梭人怎么这么好的歌喉,我简直要沉醉了。

小阿妹,能教教我吗?我向旅游帽恳求道。

“小阿哥,小阿哥……”

“小阿妹,小阿妹……”

一路欢欣,一路轻歌。好久也没有这么浪漫过了,在这个远离尘嚣的桃花园中,终于找回了失去已久眼看就要遗忘的感觉。路显得特别的短,时间过得非常的快。不知翻过多少道岗,越过多少道山梁,经过多少座木棱房,我们来到泸沽湖镇。旅游帽要过我的手机,要通了“天湖摩梭园的电话。不大一会儿,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摩梭阿姐,旅游帽用摩梭语和开门的阿姐交谈了一阵。摩梭阿姐用商量的口气说,你们就住三楼吧,待会儿两位姑娘就住你们隔壁房间,怎样?

好!好!眼镜朋友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摩梭阿姐把我们领到三楼正中的客房,她又指了指隔壁的房间说,两位阿妹就住这里。

我的心咚咚跳个不停,就像做了偷儿似的。我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好事,她怎么知道我们是打算来走婚的?带着这个疑问,我和眼镜朋友来到隔壁房间,看到房门半掩着,我用手电一照,只见房间最里面铺着两床席梦思,上面放着薄薄的被子和枕头,条件十分简陋。

我和朋友回到客房,半掩着房门,关掉了灯,靠在床头商量着如何应付两位姑娘。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企盼的心情越来越迫切,我们屏着呼吸,张着耳朵,睁大双眼,凝睇着楼下的动静。等了老半天,楼下没有任何声息,更没有上楼的脚步声,只是偶尔瞅见楼下透进屋内的柔弱的灯火。眼镜朋友不耐烦地说,这老婆子一定在耍我们,掉老子们的胃口。我说,得了,睡吧!婚不是那么好走的,你没听拉玛塔说过,摩梭阿肖是在劳动和生活中建立了感情,才可能走婚的吗?

哎!老朋友,你不知道,你上厕所的时候,摩梭阿姐告诉我说,那两个摩梭姑娘答应不走了的,今晚就在这里陪我们,要不是我怎么会死死的等呢!

算了,算了,还是好好的睡吧!我爬起来把房门插上,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地就进入了梦乡

五、甲搓体舞

甲搓体舞是摩梭人在美好时辰最爱跳的一种舞蹈,具有鲜明浓郁的民族舞蹈特色。凡有节日庆典、嘉宾光临、男女青年相聚之时,摩梭人总喜欢跳起他们欢快的甲搓体舞,充分展现了摩梭人对男女真情的执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远道而来的嘉宾的欢迎之情。

一天晚上,在格姆神女苑,拉玛塔老人正在陪我吃着他的邻居也就是格桑园的主人送来的刚从深山打来的岩羊,喝着沁人心脾的苏里玛酒。这时,从院坝里传来了动人心魄的甲搓舞曲。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多么想去感受一下摩梭人的甲搓舞会。我端起酒杯,和拉玛塔老人干掉了最后一杯酒,就急匆匆地朝院坝跑去。

院坝里,人头攒动,好一派人的海洋。在这里,有穿着节日盛装的摩梭青年男女,有充满青春活力的重庆商学院、重庆师院艺术专业的莘莘学子。院坝的中央,架着一口大大的铁锅,锅里堆满了山上打来的青杠柴,里面燃着熊熊的篝火。红红的火焰、淡淡的月光、悠扬婉转的笛声、轻盈飘逸的舞步交相辉映,令人目不暇接。领舞者戴着一顶洁白的礼帽,用长笛吹着甲搓舞曲,潇潇洒洒地走在舞蹈队伍的最前列。跳舞的人们不分男女、不分民族,一个个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围着蓝幽幽的篝火,顺着逆时针方向翩翩起舞。欢乐的人群,优美的舞步随着舞曲旋律的变化而变化,时而舞步轻盈,时而刚健粗犷,时而热烈欢快,时而幽怨婉转,给人以浑朴自然、潇洒自如的感觉。红衣白裙在飘旋,彩珠银链在闪烁,情歌悠悠,舞步翩翩,好一条不断翻滚的彩色长龙!这时,我的心灵萌发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震撼,深深地感受到摩梭人能歌善舞的民族天性,欢快热烈的生活气息。从中也感受到民族大家庭团结和睦的祥和气氛。我虽然不擅长舞蹈,看着这群活泼可爱的摩梭青年男女,还有那些面带几分稚气的天之骄子,给我胆怯懦弱的心无形中平添了几分勇气和力量。

在舞动的彩色长龙中,一位身着盛装的摩梭姑娘向我频频招手,我定神一看,那不是经常在拉玛塔家里帮忙的拉玛塔梅吗?

记得刚到拉玛塔家时,我经常看到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一会儿择菜,一会儿端饭端菜,一会儿干这干那,好像从来没有要过那位长辈吩咐似的,她就知道自觉地帮助拉玛塔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看着姑娘的一举一动,我从内心是多么地佩服这位摩梭姑娘啊!

这位姑娘不是别人,她就是拉玛塔梅。她长着一张黑里透红的脸庞,小小的樱唇,弯弯的秀眉。每当见着生人她总是那么莞尔地一笑,笑得很甜很美,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羞答答的披满朝露的玫瑰。据拉玛塔老人介绍,拉玛塔梅17岁那年,就考上了西南民族学院。今年五一一放假,她就回到了生她养她的泸沽湖。

我受宠若惊,快步来到拉玛塔梅身边。她伸出温暖细腻的小手,拉着我走进了欢乐的海洋。

听摩梭朋友说,在跳甲搓体舞时,当男孩子用手指挠挠女孩子手心时,如果女孩子不理你,表示她不愿意和你好;假如女孩子在你的手心回挠一下,表示女孩子喜欢上了你,跳完舞后,你就可以跟着女孩子走进她的”尼扎意“(花房、秀楼。供接待男阿肖的女性卧室)。

我欣赏着拉玛塔梅亭亭玉立的身材,婀娜多姿的舞姿,我那颗不安分的心开始骚动起来,我几次打算挠挠她的手心,试试姑娘的心。可一想到家中妻儿的多多好处,想到拉玛塔一家的热情好客,我的理智终于战胜了个人情感。

舞蹈期间,年轻学子们,纷纷要求和摩梭青年男女合影留念。我也从中受到了启发,赶忙从摩梭朋友那里借来民族服装,要把和拉玛塔梅在一起的难于忘怀的美好瞬间定格在我的胶片上,永永远远埋藏在我记忆的深处。

六、奇特的婚配

据拉玛塔老人介绍和实地考证,摩梭人从古至今一直延续走婚习俗,盘古不变。当男女孩子行了”成丁礼“(即男孩子穿裤子,女孩子穿裙子)后,就标志着他们已经进入了成人阶段。当男孩子长到17、女孩子15岁以后,他们在共同的生产劳动中,彼此的爱慕之情发展到一定阶段,就可以建立”阿肖“关系。建立阿肖关系以后,男女孩子们必须履行一种叫”佐佐嗄“的仪式(互赠礼品)。一次,我和拉玛塔老人漫步在泸沽湖畔,就亲耳听到摩梭姑娘小伙子一个在猪槽船里,一个在湖畔的庄稼地里大声呼唤“唉嘿嘿佐佐嗄比”“唉嘿嘿佐佐嗄比”。

我问拉玛塔:“他们喊叫什么?”

他边走边告诉我:“这是摩梭阿哥阿妹在准备交换礼品结交阿肖呢。他们通过交谈交往转山转海对歌跳舞等活动,慢慢萌生情爱以后,男孩子首先要请人把自己给女孩子买的衣服裙子腰带鞋子等礼品送到女孩子家里,并向其母亲说明来意。当母亲的一般要征求女儿的意见,如果女儿同意,当即收下送来的礼品。同时,母亲还要请来人给男孩子回赠一条麻布裤子或一条麻布腰带。

“‘抢夺’东西,观其反应,也是结交阿肖的一种方式。要是男孩子夺过女孩子身上的一样小东西,如果女孩子笑而不追,这就表明女孩子愿意同男孩子结为阿肖;假如女孩子表情严肃,执意追回自己的东西,这就表示女孩子拒绝与男孩子相好。反之已然,女孩子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抢夺男孩子身上或手中之物,以观男方是否愿意而结为阿肖的。

“阿肖关系建立以后,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秘密走访偶居。男孩子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来到女阿肖家,按照事先约好的暗号,或甩石子,或用烟斗敲门等。女孩子听到声音,便会马上来替男孩子开门,把其引入自己的花房,共享淫雨之乐。但在拂晓前,男孩子必须离开花房。

“通过一段时间的秘密走访,女孩子就可以将自己的阿肖公诸于众。这样,男孩子就可以公开到自己的女阿肖家去。可以和女孩子的家人在堂屋里喝茶聊天,并可以享受到他们的热情款待。

“经过佐佐嗄结交阿肖的男孩子,在第一次走婚时,还必须带上送礼人或自己非常信任的男朋友,还要带上茶糖或给女孩子的衣裙等礼品。女孩子的阿妈就会将男孩子带来的礼品分别送给自己的亲戚和邻居,其实也就宣布了自己的女儿已经有了阿肖。到了晚上,阿妈就会把男孩子引到自己女儿的花房,结为秦晋之好。”

“既然这种婚姻形式这样好,那走婚以后有不有发生家庭矛盾或者家庭暴力的喃?”我不解地问。

“没有!绝对没有!我活了六七十岁,在我们泸沽湖周边地区,从来还没有听说过哪里出现过家庭暴力。如果女孩子不满意男孩子,她就可以拒绝他的来访,男孩子也很自觉地不再去女阿肖家。反之已然,男孩子倘若不喜欢女孩子,他就可以不再去女孩子的家,时间一长,女孩子就可以另外去结交自己的阿肖。关系断绝以后,以前相互赠送的礼品,也就此了结,不再追回。”

我无限感慨地说:“你们摩梭人的婚姻习俗太好了,要是我们汉族人也能实行走婚制,那该多好呀!我们内地因家庭矛盾、家庭纠纷、家庭财产的分配,致使好多家庭关系破裂,这一二十年来,离婚率成几何上升。因为家庭关系的破裂,带来了不少的后遗症:有的孩子没人抚养,成了有父母的流浪儿;有的因为离婚而成了仇人,甚至出了不少人命案。”

拉玛塔叹了一口气:“哎!太残酷了!太残酷了!我们这里还从来没有听说哪个人因婚姻问题而出人命案的,更没有听说婚姻关系解除后,子女没有人抚养的。我们这里的子女都是属于女方家的,子女都是由母亲、舅舅、姨母抚养,男阿肖不属于女方家庭成员,可以不承担抚养义务。但是男阿肖也可以适当给于女方一定的帮助,比如在经济上给于支持,农忙时帮帮女方家干干活儿,建房时帮助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等。我们这里的男人们都比较自由,平时也可以吃住在女阿肖家里,也可以吃住在自己的母亲家里。”

我笑了笑说:“哈哈!你们的婚姻家庭制度太符合人性了,我看很值得推广呀!啊,还有一个问题我不太清楚,像走婚制度,好是好,要是假若遇到花心的男人,不是这一生不知要找好多好多的女人啊!”

拉玛塔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一般情况下,有的人一辈子也就只结交了一位女阿肖,只有极个别的一生要走几个阿肖,这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

七、泸沽湖飞出的金凤凰

只要一说起杨二车娜姆这个名字,我想爱好音乐的人恐怕都知道。她就是活跃在九十年代前后中国歌坛的最年轻的摩梭歌手。她凭着自己的才能勇气和胆略,第一个走出了原始封闭的泸沽湖,成了摩梭人中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娜姆又被分配到中央民族歌舞团,也是该团唯一的摩梭人

这次到泸沽湖,在镇上有幸见到了杨二车娜姆。她正好才从美国回家探亲,住在她母亲家里。我在拉玛塔老人侄儿的陪同下,拿着在洛水买的她撰写的两本书请她签名并采访了她。通过采访,我深深地为娜姆不平凡的经历和自强不息的精神所折服。

娜姆十三岁那年,盐源县文化馆到泸沽湖选拔歌手,她和其他两位摩梭姑娘的歌喉把文化馆的人镇住了,如愿以偿地参加了全县和凉山州的民歌比赛。由于她们的出色表演,分别获得了县和洲里比赛的第一名。娜姆被州里留了下来,准备作为四川代表团的成员参加全国少数民族民歌调演。在调演中,娜姆和蓝卡布池对唱的民歌又获得了第一名,全国政协副主席康克清为他们发了奖状和两百元奖金。

娜姆获奖的消息,惊动了泸沽湖畔的摩梭人,他们为娜姆取得的优异成绩感到骄傲和自豪。她的母亲把娜姆获得的两百元奖金作为吉祥物摆在供案上,成了供奉佛爷的供品。村里想到她为泸沽湖的摩梭人争了光,又把最好的差事交给了她,让她给学校老师做饭。

自从娜姆北京之行以后,她就一直不安心这样永远待在泸沽湖,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她要走出这里,要走出深山老林,到外面去闯荡天下。娜姆的举动遭到了她阿妈的强烈反对,她好说歹说,也无法改变娜姆的初衷。阿妈一气之下,平生以来第一次打了她。娜姆拿着七个鸡蛋赌气地离开了家门。她在莽莽的原始森林了走了七天七夜,饿了就采摘树上的野果充饥,渴了就掬上一口山泉水,困了就爬到大树上美美地睡上一觉。就这样她顽强地走出了深山,终于来到了西昌。她找到了州文化局,找到局领导,请求给她找一分事干。局领导考虑到她曾经为州里赢得过荣誉,就破格把她安排到了凉山州歌舞团。从此,娜姆成了凉山歌舞团的独唱演员。

一次,上海音乐学院来凉山招生。歌舞团本来没有安排她去报考。娜姆只给团里打了一个招呼,就把他阿妈给她的手镯买了140元作为路费,满怀信心地踏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到了音乐学院,本来还没有轮到娜姆考试,她就不管不顾地一路高歌闯进了考场。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考官们惊叹不已。就这样,娜姆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上海音乐学院。

一到学院,娜姆就受到老师们的赏识。有一位老师带她走穴演出,第一次就获得了40元劳务费,她这才知道挣钱还这么容易。从此,娜姆一边学习,一边偷偷到歌厅去唱歌挣外快。有了额外收入,她的生活得到了改善。她对琼瑶的爱情小说入了迷,利用星期天的短暂时间,专程乘飞机到北京买了全套琼瑶小说。除了自己阅读外,她还5元钱一本出租给她的同学,结果还不错,把到北京的机票和书的成本费都收了回来而且还略有赚头。

寒假时,她看到好多同学没有钱买衣服御寒。她就组织同学们到针织厂演出,他们不要厂里给钱,只希望厂里每人给一件毛衣就行。

五年的学习深涯眼看就要结束了。娜姆为自己的前程而四处奔波,她的志向已定,就是要到北京发展。她30次到北京,她把北京所有文艺团体的地址电话和负责人的名字记下来,一个一个地去找。但屡战屡败,都因没有进京指标解决不了户口而被拒之门外。

最后一次,她找到中央民族歌舞团团长蒋大为,他同意接收娜姆,但户口由她自己解决。娜姆硬着头皮冒昧地找到班禅副委员长,终于解决了户口问题,她如愿以偿地分配到了中央民族歌舞团。

到北京后,娜姆很快就加入了走穴行列。她随自发组织的演出团体到全国各地演出挣钱,钱多得要用枕套来装。她还先后到日本、香港演出和讲学,成了闪耀在中国歌坛的一颗璀璨的新星。

正当她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美国NBC电视台的ADRIAN使她一生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机。ADRIAN受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之托,采访娜姆。有一次,ADRIAN约娜姆到他家里录音,半夜三更警察来叫门,情急之下,他们慌称明天就要结婚,欢迎警察先生光临祝贺。就这样他们假戏真做,当晚就同居了。随着,娜姆就跟着ADRIAN到了美国成了外国公民。

在美国,娜姆先后打过工当过电影演员时装模特儿做过服装生意。

迄今为止,娜姆已经和7个老外闪电式地结婚又闪电式地离了婚。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她认为婚姻并不重要,关键看两人是否相爱,既然两人相爱,又何必用婚姻的牢笼把自己禁固起来呢?

八、善良的老阿妈

到泸沽湖的第二天,我送我的两位朋友返乡。当时沿湖公路正在维修,小车路过非常困难。拉玛塔老人叫上他的侄儿呀二丁扛着从工具房拿出的两把铁锹,和我一起送两位旅伴上路。小车顺着沿湖公路向云南境内行进,幸好我们带着铁锹,边走边维修路面,小车才得以顺利通过。

我和呀二丁在格姆女神山下下了车,目送朋友的小车慢慢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我朝湖边望去,顿时,我就被里格半岛秀丽的景致迷住了。葱绿的半岛,就像一颗翠绿的宝石深深地镶嵌在蓝蓝的湖水中。一排排木棱房错落有致地装点着里格半岛,使她显得分外秀美妖娆。

我和呀二丁顺着山坡的小道来到里格半岛,就像进入了人间仙境。沿岛栽着一排排麻柳树,一丝丝柳条就像姑娘的披肩发在湖面上轻轻飘拂。一条条猪槽船好似军营的战士,整整齐齐地拴在湖畔的麻柳树上。我们来到一家小客栈,服务人员正在忙着撤洗被褥。有的姑娘在湖边的青石板上用硭锤敲打着被褥,有的在清澈的湖水中清洗着,一圈圈涟漪从姑娘身边荡漾开去,与湖光山影溶为一体。

我在小卖部买了两包香烟,顺便找点开水。坐在木棱房门槛上的老阿妈,听说我们要喝开水,二话没说,就蹒跚着朝自己的家里走去提水瓶。

我们干脆到老人家里去坐坐,我征询着呀二丁的意见。好!呀二丁就领着我就向老人的家里走去。

老人家的房子是地道的木棱房,已有一百多年历史。房顶用画板(小木板)一层一层地盖着,画板上还压着一块块小石头。房子的四壁,全是一根根油亮油亮的圆木堆砌而成。

老阿妈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赶忙走出堂屋,满脸绽露着慈祥的微笑。

堂屋门槛很高,门楣却很低。呀二丁告诉我,这就是摩梭房屋建筑师们的独具匠心,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庶民百姓,要想走进堂屋,你都得低头而进,以此来表示对主人和神灵的尊重。

老阿妈请我们在上火铺上坐下,就忙着给我们端来苏里玛酒、玉米花和粘粑。我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打量着这间古老的木棱房。火塘上边是一个用木头做的方架,里面还放着一块块红亮红亮的腊肉,木柱上还挂着一整条猪膘肉。上火铺左边的墙角留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门,老阿妈告诉我,这就是我们摩梭人住的夹壁房。老阿妈打开夹壁房,只见里面铺着一床床颜色鲜艳的被褥。老阿妈告诉我们,靠火塘最近的夹壁房,是我们家上了岁数的长者居住的地方;离火塘远一点的夹壁房,是年轻的晚辈住的。

我和老人拉起了家常。老人告诉我,她活了70多岁,还从来没有走出过泸沽湖。她希望在她的有生之年,能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九、拉玛塔一家

泸沽湖之行,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还是拉玛塔一家。拉玛塔老人,出生在抗战那一年。一米八几的个子,魁梧的身材,端正的五官,花白的背头。我想,拉玛塔年轻时肯定是好多姑娘追逐的白马王子。

拉玛塔的父亲在世时,曾经是这里的头人,地位仅次于土司,属于贵族家庭。解放后,拉玛塔家的地位也随之变化,成了普通公民。

拉玛塔是当地比较有文化也是有影响的人物。中央电视台来泸沽湖拍专题片时,还专门采访过他。拉玛塔中专毕业后,一直在凉山州工作。几年前,拉玛塔退休了。但他还念念不忘生他养他的泸沽湖。每年一到初夏,他都要回泸沽湖一趟,一直要住到晚秋时节才回凉山。回泸沽湖,拉玛塔老人一是为了避暑,因为这里最热的天气也就是24、5度;二来可以协助他的侄儿呀次丁管理”格姆女神苑“。他毕竟是这一家子的舅舅,也就是说是这一家子权力较大地位较高最受尊重的人。

拉玛塔老人是一位摩梭通。他对摩梭人的历史渊源、宗教、传说、人文地理、民族习俗了如指掌。不管在他家的堂屋里,还是在每餐的饭桌上,拉玛塔给我讲了好多好多摩梭人的故事。

他说,解放初,认定民族的时候,只把摩梭人划归蒙古族的一个分支,而没有把他们作为一个单独的民族,他们感到非常遗憾。他说,从有关历史资料的记载来看,元朝时,蒙古军队曾在泸沽湖驻扎了很久,有通婚的历史,但也不能以此就认定他们就是蒙古人。摩梭人有他们的聚居地,有他们的语言文字,有他们的民族习俗,有他们独一无二的宗教信仰,更有他们别具一格的民族服饰。这些都具备了一个民族的特征。

说到宗教信仰,拉玛塔老人说:我们摩梭人,信仰达巴教和黑教。达巴教是摩梭人自己的宗教,他没有偶像崇拜,神灵就在摩梭人心中。而他们信奉的黑教则是藏传佛教的一个分支。从有关历史资料来看,黑教的发源地在米尔,也就是今天的克什米尔。要说黑教的历史比佛教还早好多年。

拉玛塔老人说,摩梭人有些东西还比较接近纳西族,如果把摩梭人作为纳西族的一个分支,他们还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我在心里暗想,拉玛塔在他们摩梭人的归宿问题上,还真有他的独特见解。在以往的许多史料上和民族划分上都把摩梭人作为蒙古族的一个分支。我查看过四川地图册,那时还把泸沽湖镇作为一个蒙古乡嘞。

为了尊重摩梭人的民族习惯,在拉玛塔家一住下,我向老人打听他们的习俗和禁忌。他告诉我,他们摩梭人忌讳吃马、水牛、乌鸦、喜鹊、蛇肉。在主人的堂屋,严禁从火塘上面跨过。一家人在一起,严禁兄妹堂兄妹开玩笑。这样就很好地避免了好多事情的发生,比如近亲走婚的问题。

他说,由于摩梭人不存在近亲走婚问题,在他们摩梭人中,至今还没有发现一个缺胳膊少腿智商低下的残疾人。不过,现在的人,一代比一代矮小。究其原因,这主要跟食物结构有关。在他们小的时候,泸沽湖出产一种裂腹鱼,它的营养价值很高。由于如今过度的打捞,裂腹鱼已经在泸沽湖绝迹。在他们小的时候吃得最多的还有一种青刺果油,它含很高的氨基酸和使人长高的物质,如今,这种青刺果已经很少很少,根本就无法吃上这种油了。

拉玛塔爱好诗赋,他利用闲暇时间,写了一首《泸沽湖赋》。在一天吃饭的时候,拉玛塔很谦虚地说,他是摩梭人,对汉语不十分熟悉,诗词歌赋就更不用提了。他非要让我帮他修改一下这首赋,打算把它写在餐厅的墙壁上。吃完饭,拉玛塔从他的寝室拿出他的赋稿。我一看,他的钢笔字写得还满不错的嘛。再一看作品内容,写的是泸沽湖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自然而然地概括了摩梭人的民族习俗和民族风情。我对老人的作品作了适当的修改,他看后非常满意。他还一定要拜托我用油漆把它写在墙上。我说,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写墨笔字了,怕写不好丢人现眼。他说,写得再不好,也比我们摩梭人的汉字写得好嘛。我说,那试试看吧。

他叫他的侄儿跑到镇上买来一瓶红油漆,两支小楷笔。他就忙着在墙上打格子。他先打竖格,我就忙忙慌慌在墙上写。开初几行都还比较整齐,可是往后就不听使唤了。不是向上,就是靠下,怎么也无法把它纠正过来。待整篇赋写完了,我从凳子上下来一看,整幅作品就像一面飘动的红旗在迎风招展。

我感到非常内疚。我看着笑眯眯的拉玛塔老人说,嗨,只怪我操之过急,横格都没有打好,就忙着书写。拉玛塔说,我看写得还满不错的嘛,写这样好的墨笔字,我们这里可难找不着呢。我知道拉玛塔在安慰我,我说,这样吧,下次来时,你先把墙从新粉刷了,打好格子从新来过吧。

在泸沽湖的短短几天时间里,拉玛塔分别派他的三个侄儿,用摩托搭我到里格半岛、草湖、摩梭经堂、赵家湾、王妃岛、云南洛水等地游玩。我不习惯走山路,特别是那种陡峭路面打滑的山路。每当遇到这样的路面,他的侄儿总是用手把我掺住,生怕有个闪失。

8号那天,天气非常晴朗。呀二丁和呀小丁陪我经赵家湾划船到云南洛水。到了赵家湾,只听湖水拍岸,松涛声声。漫山遍野,牛羊成群。奇怪的是,山坡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猪儿在哄哄地觅食。我看这也是一道奇特的风景,在内地很难看到把猪敞开喂养,在这里喂猪却跟喂牛羊一样。我们沿着湖岸,踏着清清的湖水来到一个湖湾,不远处一条打渔的猪槽船映入我们的眼帘。呀二丁拉开嗓子,唉嘿嘿!乘船罗!只见小船吱溜溜地朝我们划来。

我打量着划船的小伙子,黑黑的脸庞,矮矮的个子,发达的肌肉,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是一个厚道人。坐在船上,我一打听,知道小伙子姓赵,住在赵家湾。

赵家湾是泸沽湖畔唯一的一个汉族村落。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赵家的老祖宗带着他的妻子为了避难,来到了泸沽湖。在这里生养繁育,现在赵家已经有一百多子孙后代了。长期以来,赵家人在摩梭人的潜移默化下,身上已具备了许多摩梭人的优良品质。他们与摩梭人和睦相处,从来没有发生过不必要的纠纷。

在船上,呀二丁说,我们到洛水来回给你30元怎样?不过回来时我们还到里务比半岛去看看。

哎!没关系,给个价就行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赵小伙毫不在乎地说。

我想,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亏待人家。据说从洛水乘船,单边就是100元。四川这边虽然便宜一些,单边也得给50元呀!

泸沽湖,真的太迷人了。清澈的湖水,足足能看到几十米深的湖底。成群结队鱼儿,在婀娜多姿的湖藻中自由自在的穿梭。风平浪静之时,蓝蓝的天,洁白的云,相继映在湖面,很难分辨出你是在天上还是在湖中?

一阵微风过后,我才如梦初醒。这时,湖水时而湛蓝如滢,时而青翠欲滴;时而波光耀金,时而怒涛翻滚顿时,狂风大作,浓浓的的乌云劈头盖脸而来,遮天蔽日。接着,一道闪电,划破了墨黑的天空。一条长长的云柱从天而降,哇!龙!

别要开腔,那是龙王老爷下来喝水呢!千万莫打搅他老人家!呀二丁凑到我耳边悄悄地告诉我。

不一会儿,从湖中腾起一根长长的水柱,直插云天。龙!龙!只见龙尾在湖岸一摆,几根百年老树拦腰而断。

呀二丁告诉我,龙王老爷喝足了水,上天去了。

俄而,泸沽湖又恢复了初时的宁静。蓝蓝的天,洁白的云,碧波荡漾的湖水。虚无缥缈的云雾就像摩梭姑娘的花腰带轻轻地缠绕在格姆女神山上。

十、满月酒

满月酒是摩梭人非常隆重的庆典。它是阿肖走婚生下第一个孩子满一个月举行的一种仪式。其实是借满月酒来公开他们的正式阿肖身份,今后双方就要负有一定的责任了,就不能随意走他阿肖了。借满月酒的机会,双边的父母亲戚朋友也好见见面,这之前他们相互是不认识的,因为他们的走婚还出于秘密的阶段。

做满月酒时,是男阿肖最忙碌的时候。他要请遍泸沽湖畔的所有摩梭人家,告诉他们吃满月酒的时间地点。还要准备满月酒的肉菜糕点,在满月酒的前一天送到女阿肖家。

在我要离开泸沽湖的前两天,呀次丁告诉我,凹夸村他的亲戚要做满月酒,要他去帮助做酒席。问我去不去感受一下满月酒的滋味。

我说,好啊,我正要搜集一点这方面的素材呢!

吃满月酒那天,呀二丁用摩托把我托到凹夸村。只见木棱房上的经幡迎着习习的晨风在哗啦啦的飘扬,院坝里人声鼎沸,不时传来一阵阵摩梭舞曲。

我跟着呀二丁来到院子里。一进院门,就看到先到的客人正在吆三喝四地划着拳,大块大块地吃肉,大碗地喝酒。花楼上,张灯结彩,充满着浓郁的喜庆气氛。支客师一眼看见我们,非常热情地把我们迎接了堂屋。

堂屋了坐满老老少少红男绿女的摩梭人,看来,我这个汉人,今天倒成了这里的少数民族了。

这时,女主人给我们端来苏里玛酒,各色各样的花花糖。我们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欣赏着这里奇特的民族风情。不一会儿,支客师端来一掌盘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钞票,堆积在下火铺的神柜上。呀二丁告诉我,支客师是这个村的村长,那家有红白喜事,他就自觉地担当起支客师的角色。我看着活泼开朗的支客师,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我问呀二丁,吃了满月酒,礼又咋送喃?

呀二丁说,当吃完酒席,支客师就会端着掌盘来散烟,这时你就可以把你的礼金放在掌盘里。

礼金一般都咋给喃?我不解地问。

他说,主要看个人,有给一块两块的,也有给五块十块的,这没有严格的规定。

哦,我明白了。

呀二丁说,这里的满月酒,要从一大早吃到更深人静。人们随来随吃,吃完走人。

我看他们的满月酒跟我们的流水席差不多。

这时,支客师走了进了,不知道嘴里叽里哇啦嚷着什么。呀二丁告诉我,他在叫我们入席呢。

我跟着呀二丁来到院坝,四张方桌旁陆陆续续就坐满了人。几个身着民族服装的摩梭小伙,手托掌盘,掌盘里装满热气腾腾的菜肴,吆喝着穿梭在席桌间。不一会儿桌面上就摆满了七大碗八大盘的牛羊肉猪,有蒸的、炒的、凉拌的、红烧的每人身边放着一碗苏里玛酒,一碗咣当酒,还有一个小酒杯。开席了,席长首先给我满满掺上一杯白酒,让我吃好喝好。

摩梭人的厨艺还真不错,色香味具佳,还满和我的口味呢。我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品尝着每一道佳肴。人们不停地劝着酒,相互挟着菜,说着体己的话儿,充分显示了摩梭人热情好客的民族天性。

好多人已经酒醉饭饱了,陆陆续续放下了筷子。这时支客师托着掌盘,里面装着雪白的烟卷,在逐个的散烟。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摩梭姑娘,托着一掌盘花花糖,给那些不会抽烟的妇女孩子们散发着花花糖。这时,支客师来到我的身旁,说,感谢贵客赏光。我从荷包里摸出百元大钞,毕恭毕敬地放进了掌盘,又从掌盘里拿出一支香烟。这时,在座的人群中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

十一、挥泪告别

朋友,如果你要到泸沽湖去游玩,请记住,一定要多带点现钞。在这里拿着信用卡是取不着钱的,不管是在泸沽湖镇、还是洛水镇。假若确实需要钱,那你只好坐上一、两天汽车到西昌或丽江,你的信用卡才会起作用。不过,也不要紧,你实在有难处,就是分文不给,摩梭房东也会善待你的。

这次到泸沽湖,由于不了解情况,出门只装了八百多元现金和一张牡丹金卡就上路了。想到现金用完,只要有卡随时随地都可以取到钱的。可到了泸沽湖,向拉玛塔老人一打听,才知道,不管你带着再多的卡,在这里都是徒劳。他说,曾经有一位教师,暑假带着儿子到泸沽湖旅游,钱用完了,想到身上带着几个信用卡,可是就是取不着钱。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这位教师非常为难。摩梭房东知道这样情况,二话没说,就借足了这位教师母子的路费。

在泸沽湖期间,我买了几百元有关摩梭人的书籍和景观歌碟,临走前,身上只剩两百多元了。

在饯行的晚宴上,拉玛塔老人拿出他珍藏多年的泸州老窖,请来当地最好的厨师,烹饪出一大桌具有摩梭风味的佳肴,当然少不了千年猪膘肉和鲫鱼汤。我们成了忘年之交,有摆不完的龙门阵,说不完的知心话。

拉玛塔说,我搜集了不少摩梭人的史实、民间传说和掌故,但我的汉语水平不高,无法了却我出书的心愿。

我说,这样吧,你把搜集到的东西整理一下,然后寄给我,帮你斟酌一下,协助你老人家来完成这部书稿,怎么样?

老人兴奋地说,好啊!好啊!我正愁找不着合伙人呢!老人拿过酒瓶,给我斟上满满一杯酒,端起酒杯说,干!

我本来不胜酒力,却感到盛情难却,一仰颈脖,酒就下肚了。我看看酒瓶,里面的酒已所剩无几。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呀!

我的情绪到了最佳状态,但一想到钞票,又感到囊中羞涩,无颜面对我的房东。不过,我早就有了打算,但总不好意思开口。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吧,借着酒劲,我叹了一口气,开口了:拉经理,我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带着的信用卡在这里取不到钱,现在我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钱了,请你把在这里食宿的费用算一算。

拉玛塔笑了笑说:朋友之间,别要说那些见外的话,不过,帐嘛,还是算在明处,实在取不出钱,就记个帐吧。他扳着指头,一五一十地算给我听:嗯,一共五天,满打满算就记两百块吧。

我连忙答道:好!好!好。为了表示诚意,我接着说:我先支付一半,剩下的部分,我到西昌取出来就还到你家里,怎么样?

拉玛塔说,何必那么着急,你还是把路上的钱留够,钱嘛,你回家寄来也不迟。

我非常感动,初次和他们相交,就对我这么信任,特别在经济问题上。要是在其他地方,遇到其他的人,我想恐怕没有这样的好事。但也不能怪别人,现在社会风气确实太坏太坏,抓拿骗吃的人的确太多太多。

第二天吃过早饭,拉玛塔老人叫上他的侄儿用三轮摩托,一直把我送到泸沽湖镇。在公交车上,我倚着车窗,久久凝望着阳光下的拉玛塔,晨风吹拂着老人花白的头发,这时,我才真正发现,平凡的摩梭人是那样的可敬、那么的伟大!

汽车启动了,拉玛塔挥舞着粗壮有力的手,频频向我招手,说,明年暑假一定把妻子和儿子带来!

我满含热泪,泣不成声地说,再——见——了,明——年——我——会——再——来——的!

多亏拉玛塔相助,回到家,我身上还有五元钱,五元钱呀!

回家的当天,还没有来得及消除一路的疲劳,我就跑到邮局给拉玛塔寄去了所欠的200元钱。

十二、多像当年的老八路

第三节提及的摩梭阿哥,到泸沽湖我一打听,才知道他姓呀,外号“小八路”,23岁。在泸沽湖镇开有“天湖摩梭园”,家有两台中巴,长期跑泸沽湖至盐源一线。

回家的路上,我又坐上了“小八路”的中巴。

在车上,“小八路”笑着对我说,大哥,泸沽湖好玩吗?

我说,当然好玩喽!

走到婚没有?“小八路”向我挤了挤眼诡秘地说。

我说,没有呀!身无分文,哪去走婚啊?!

走婚哪里要钱呀!你也太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了。只有情宜深如海,黄鸭都能成双对,何况你还是个大活人呀。哎!如果你住到我们“天湖摩梭园”,我保管叫你走上婚!

我说,你别洗我脑壳了,感情是那么好建立的吗?婚是那么好走的吗?

我们一路说笑着,我觉得和这小伙子还真的有缘。

不知咋的,车跑出不到20公里,机械出了问题。“小八路”爬到车下,捣鼓了半天,然后走到车上,笑嘻嘻地说,各位旅客,很对不起,请稍等一下,我要回镇上拿个配件,车子才能启动。这时,马路上过来一辆摩托,“小八路”给骑车人打了一个招呼,跳上摩托,就向泸沽湖镇而去。

半个小时后,“小八路”又坐着摩托回来了。换了配件,汽车又启动了。

突然,老天下起了瓢泼大雨,雷电交加,狂风大作。汽车在泥泞的山路上蜗牛一般地爬行。我望着窗外,欣赏着风雨中的小凉山。苍松翠柏在大雨的洗礼下,显得更加娇翠欲滴;悬崖上,一条条瀑布飞流直下;盐塘河水,一半黄一半清,滚滚向前,泾渭分明,永不混淆,这使我万思不得其解。啊!这盐塘河水,多么像摩梭人的民族性格!不管什么样的风风雨雨,不管世道沧桑千变万化,始终保持一颗善良纯朴的民族心!

汽车又来到那天堵车的山谷地带,天已漆黑。只见前面一串串车灯凝固在那里,喇叭声声,大雨哗哗,怎么也不见前面的车移动半步。我想,遭了,又在老地方堵车了。

“小八路”说,那位有手电?

我说,我有。

借来用用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把手电递给“小八路”。

“小八路”冒着风雨,就向前方走去。

不一会儿,“小八路”又打着手电回来了。他说,没办法,这一堵可能要堵到明天去了。

哎,真背时,天阴又遇连绵雨!我着起急来。

“小八路”接着说,不过大家别要着急,我马上给先到盐源的伙伴打电话,让他到堵车的前方来接你们。

这下,我看到了一丝丝希望。

大约一个把小时,盐源的车子过来了。

“小八路”兴奋地告诉大家,车来了,各位带好自己的行李,下车吧!不过,天黑路滑,大家走路小心一点!

我提着我的旅行箱,随着赶车的队伍出发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还在稀里哗啦地下个不停,还没有维修好的公路上,坑坑洼洼的,积满了雨水。手电没电了,我就像睁眼瞎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前进。我想,完了,这样好容易走到目的地。手上的旅行箱显得越来越沉,胳膊酸痛得要命。

这时,“小八路”走到我的身旁,不由分说,拿过我的旅行箱说,我帮你扛!

我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啦,好兄弟!

看着“小八路”一举一动,不由使我想起了当年的老八路。他们打鬼子,闹丰收,刀劈狗汉奸,枪击敌人头,虎口里救出众乡亲,狼群里夺回羊和牛,吃的是一锅饭,点的是一灯油

现在虽然没有鬼子打了,没有敌人杀了,但“小八路”却能想为人所想,急为人所急,处处为别人着想,难道他不像当年的老八路吗?

终于来到了汽车旁,借着车灯,我一看,鞋子上,裤子上满是稀泥,弄得简直不像个样子。

“小八路”递给我旅行箱,我连声说了几个谢谢。并把一张二十元的钞票塞到他的手里。

“小八路”生气的说,你看,你看,大哥,这就见外了。他又把钞票塞进了我的口袋。说,我的手电灯泡坏了,能不能把你的灯泡借给我用一下好吗?

我说,可以,可以。我取下手电灯泡,说,送给你吧,今晚你还要守车呢。

我站在车门,久久地凝望着“小八路”打着手电,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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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濯,你放过我吧。”慕夏看着步步紧逼的顾少,语带惶恐。“放过你,做梦!”顾濯冷笑。“你生是我顾濯的人,死也是我顾濯家的鬼!”“顾濯,你这样很过分,你知道吗?”慕夏狠狠的瞪了顾濯一眼。“过分?”顾濯黑眸一闪,龇牙道,“你个小白眼狼,爷屈尊为你服务,你竟然还敢嫌弃。”“啊!”慕夏大喊,一个挺身,终于完成了今日200个的仰卧起坐,摆脱了顾濯的禁锢。“好了,今天的运动份额已经完成了,可以了吧!“恩,不过,晚上的还没开始。”顾濯浅笑。总之,这就是顾大少和她小娇妻秀恩爱的故事。
  • 或许暗恋本该如此

    或许暗恋本该如此

    再见了,祝我们各自安好吧,那段时间,就当是一场梦好了。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