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闲了几日,无事可做,眼见了几次我爹发病的模样,越来越着急。静静看着我这样也是束手无策,想了一招,“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这世上真的在鬼怪的话,如果这些怪事当真是因为你叔母的原因的话,那你只能再去找老挠头了。”
“找他做什么?那高人也不知去往何处了。”
静静一愣,“你是不是傻?前几日你在吴妈房间里瞧见的东西,你忘记了?”
我不太愿意将这件事情想的复杂了,便推脱道,“那东西你我都没有看的真切,也不好下太早的结论,我看还是算了吧。”
静静有些不满,“我这是在帮你,你如果害怕知道真相,那真相就会来伤害你。”
我有些烦躁,怒道,“能不能不要说了!”说完又有些后悔对着静静发火,缓和了下口气,“先叫我想想吧。”
“那你好好想想吧。”
我近来心事多,晚上老是惊醒,这一夜干脆就无法入眠。我望着窗外黑风四起,好像要将这整座宅子吞噬掉一般。我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但是真的变了个模样,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自从花花被鬼抓去了之后,杨克就一直心神不定,目光游离。而这一年不见,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让我感到非常冰冷而陌生。
我突然又记起了一件事情,当年我在屋后捉蛐蛐,见着井口边的老槐树下藏着了一个被针扎住的小娃娃,这当儿不知道还在不在了。我突然想去找找看。
我翻身下了床,打开门风就直往里边灌,我将衣领子扯了扯,瞄了一眼肃杀的院子,转过身快速顺着墙走到后院里。那棵老槐树还在,只不过这个时节是它休息的时候,没有一点绿意,月亮透过树枝露下来,在地上形成点点的光斑。我伸出手来接住这月光,忽然看到一只黑影子从我手上掠过,我猛地抬头去寻,却什么也没有了。“可能是一只鸟吧。”我安慰自己,走到了槐树的后面,槐树的后面本来是有一个洞,这个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堵住了,一排玉米杆子用木棍两面夹着,拿麻绳扎了,围在这树洞上,又用黑泥将这围墙抹了一遍。我这几日没想过要来这里瞧瞧,这到底是谁弄了这工事,这里面难道又有什么新的秘密了?我拿手敲了敲这黑泥,已经干透了,硬梆梆的。如果想看到里面的秘密又不破坏这工事,怕有些困难,这些硬泥很容易破坏,却不容易恢复。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脚跺在这工事上,“哗啦”一声这工事就被我踹了一个洞,一整条腿插了进去,脚下好像踩着了什么硬东西。我抽回脚,顺着被踹开的洞拼力将这挡围墙扒拉开,弄了一身的土。没等这些灰土散去,我将灯笼伸到了树洞里。
树洞里摆了一尊石神仙,石神仙面插了三柱香,却没有点着。因为石神仙是背对着树洞的,所以刚才我踩到的硬物就是这石神仙。我虽不信神仙,却觉得这样做很不礼貌,就赔礼道歉起来,“对不起啊神仙,我是无意来打扰您的。刚才冒犯了您,还请您多担待。”
道完歉,我便将这石神仙抱到一边去,石神仙下面是一堆土,这土并不是新土,表面上长了些苔,很硬。我找来树枝将这土破了,底下倒是松软,我脑子里想着那只奇怪的盒子,当时不识得字,现在定要挖出来看个明白!正当我挖着起劲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好像站了一个人!我可没有驼鸟那本事,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就觉得安全了,我真害怕站在我背后的人冷不丁给我一家伙。我停止了动作,不敢冒然将头拿出来,真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将自己吓个半死。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我平静了一下,安慰自己道,“哪里会有人,真是自己吓自己!”
我正准备接着挖,突然听到“咯滋”一声,这一下可是听的真切!而且就是近在眼前!我真是害怕被人这样堵住打了,找准时机顺势就往边上一滚,意欲躲过背后的袭击,待我滚到一边去,借着月光果然是看到一个人影,披头散发,一身白衣。
“你是人是鬼?”我躺在地上,手里暗中握住了一个木棍。
“哈哈,你这人倒是胆小!”那白衣人竟然笑了。
原来是静静,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我从地上站起来,白了她一眼,“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那你又来干什么来了?”
我将这树洞的事情大概的讲与静静听,静静听了也很好奇,将脑袋伸进洞里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个神仙,对我说,“这个不是钟馗嘛?专门降魔的神仙。”
“钟馗?这你也认识?”我奇怪静静什么时候也研究起这个来了。
“读的书多了,自然都能了解一些。这个钟馗在民间的传说中是降魔的,有人将他放在这里,难道这里有埋着什么魔鬼吗?”
我起身将静静拉到一边去,“你先不用猜测,我马上就将它挖出来了!”
静静帮我挑着灯,我重新钻进去开始挖起来。挖了近一尺深的时候,木棍“咔哧”一声断了,我将那木棍丢到一边,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一个硬物,将碎土拨开,能够看到这是一个黑漆的盒子。
我将这盒子双手抱了,拿出来摆在地上,静静挑着灯靠近看了看,“这个就是你之前讲过的盒子?”
我点点头,盒子上的锁已经锈透了,拿手一拧就断开了。我再将这盒子打开,一股子霉腥味扑面而来。静静赶紧捂住了嘴,我却惊的张大了嘴巴。
盒子里依旧摆放着一个小人儿,不过盒子底又湿又臭,使的这个草扎的小人儿也有些腐烂。小人儿黑的眼,一只大一只小,红的嘴,脸上贴的纸也已发黄腐烂,看不清楚上面的字。
静静看了看,伸手要去拨那只插进眼睛里的针,不料针却断了,留了半截在里边。
“我当年偷听到我娘跟吴妈说,这个东西是想坏了杨克那只可以看阴间的眼睛的,现在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静静冷笑一声,“迷信!”
我不愿与静静起争执,她信科学,我信神鬼,不管从哪个路子将这事儿给解决了,都是天大的好事!
寻遍了整个树洞,再也没有新的发现。我新这草娃娃重新装好,用土埋了,将这降魔的钟馗压在上面,可是这用黑泥抹的玉米杆子墙却无法恢复原样。静静皱着眉头,“我看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不过这个家除了我们俩显得格格不入外,还真没有别人愿意来破坏这个东西了。但是这也没办法恢复,只能作罢。
我随着静静回了屋,静静将门关上,将手里的灯笼灭了,坐在黑暗中看着我,“你是说这个东西是为了消灭杨克所谓的阴阳眼的?”
“是的。”
“但是怎么我现在看来,吴妈跟杨克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这是什么原因呢?她为什么要害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人呢?”静静说,“我觉得,一开始可能是要废了杨克的阴阳眼,但是你离家的这几年,指不定发生了什么变故,这个东西可能已经变是性质。”
“你什么意思?”
“按照你的神鬼理论来说,可能这个东西是来帮助杨克或是谁的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怀疑这个家里有坏人了。我倒不害怕她使什么神鬼的法力,我怕她使什么手段,比如在你爹的饭里下药……”
我马上打断她,“你倒是会猜疑,吴妈确实将杨克一手带大,但正是爱子心切,才不想他受这非人之苦。有了这只看阴间的眼睛,对他有什么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