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别这样好吗?”她近乎是恳求的语气,“稻,我觉得事情已过去了,我求你,放过他吧?”
“你还在护着他?”
“我,没有呀。”她一脸委屈的表情,“稻,你以前很乖的,现在怎么……”
“我乖?我乖你还不是不辞而别?”
“我……”她的脸颊再次藏在我的怀里。
一瞬间,我感觉胸前的衣服湿润了,她,哭了?我轻轻抬起她的脸,“依裳,对不起,我……”
“稻。”她轻唤,“我想重新开始,别提他了好吗?”
我点点头。
“稻,你真好!”她又扑我怀里了。
稻,你真好!稻,我想,我他妈的还真好!我乖吗?我乖她为何离我而去?我乖艾琳为何总骂我是笨猪?
卓晨曦,我总有一天也让你乖一回!我在心里暗骂着。
如若他一直对依裳好,我无话可说,甚至我会默默的祝福他俩。虽然,我会很伤心。但,那个家伙竟然不珍惜依裳,他……移情别恋?这是抬举他了,他就是一典型的花花公子,亦或,地痞流氓而已。对,我不认识他,我也不忍心追问伤痕累累的依裳。
总之,我想教训卓晨曦!
“周稻,你的思想又极端了,深呼吸,深呼吸……”周到关心似的提醒着我。
“周稻,让心安静下来,千万别……”他继续着。
我知道,我动气的后果,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对,深呼吸……周到是我的好兄弟,他总是在我将要到达愤怒的边缘时,及时的来提醒我。我将视线再一次移向窗外,天很蔚蓝,白云朵朵……
依裳,我想说,我依然爱你,甚至永远。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我?难道,你还是在乎你的克命吗?还是你口中说的你辜负了对我曾许下的诺言?不,我说过,我真的不在乎,没骗你!我想说我爱你!两年了,我总在梦中梦见你,你的甜甜的笑容,你的醉人的酒窝……
此时,我搂着心爱的依裳,哦,我又占她便宜了。似乎,是她主动扑进我怀里的。这么一想,我的愧疚感便随着消毒水的味道飘向窗外。
好的,深呼吸,深呼吸……
在脑海里想象着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鸟儿在飞翔,深呼吸,一个天使在向我微笑……哦,我看清了,她是依裳。呵呵……,我一阵傻乐,好好笑。
“稻,你乐什么?”依裳被我莫名其妙的笑声吓着了。
她一脸惊讶。
“我在深呼吸呀!”我说:“我在想象,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一只毛驴在苞米地里尥蹶子跑。它跑啊跑啊,嘿!我看清他的驴脸了,是——卓晨曦!哈哈……”
“呵呵,稻,你坏死了!”依裳含羞似的捶打着我。
我听见了,哦,真的听见了,我的周到也在开怀一笑。是的,他又一次挽救了我。我似乎就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除了天生的爱笑以外,还另加了一愤青的身份。
我愤,我青,所以我“粪青”了。我想,有一天,我真的应当去干一回掏粪工。掏粪,它臭气熏天啊,我总怕它臭得将周到熏死了。所以我未曾当过掏粪工,完全是为我的周到的生命安全着想。
瞧,我是如此的重视亲情,虽然掏粪工在这个时代是很吃香的,他们的伙食似乎比我的好得不知几倍呢。
哦,山珍海味我没胃口,此时,我只想吃“草”,吃依草的草,顺便连她那该死的老爸也吃了。
瞧,我又愤青了,我又嫉恶如仇了。我又听见周到在我身体的也不知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偷笑了。
“本小姐约会回来喽!”是艾琳。
这丫头想必此次约会很是满意呀,大老远的就能听见她的声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她推开213的门,“依裳……”她诡异的轻唤一声,接着,“呀!周稻……”
她在叫我?
她骂道:“你个大色狼,我说你还真是和尚投胎转世的呀?你怎么又占依裳便宜了?”
我:……
我和依裳赶忙面红耳赤的分开。
“艾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解释道。
“哼!还不承认呐?你瞅瞅你的衣服,你……”她气呼呼的指着刚才被依裳的眼泪湿润的,哦,我的上衣,说:“你说你得多饥渴呀?瞅你把依裳抱的?都抱出汗了都!”
啊?汗?这是汗吗?
我想说,艾琳,你什么眼神啊?
“你给我起来!”艾琳狠狠地掐着我的耳朵,将我拽离依裳,啪,她将我扔距离病床一米开外的一把椅子上,“你给我听好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坐着,若还敢靠近依裳,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她扬起粉嫩的巴掌,停在半空。
“OK,OK,我听你的。”我双手合十求饶。
“艾琳。”依裳腼腆的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切,那你的脸红什么呀?”
“我……”依裳羞得脸更红了。
艾琳傲慢得小嘴一撇,“不你俩这么快就和好啦?我还没心理准备呢。”
依裳:……
她怯生生的看着艾琳,不知所措。
“啊哈……,逗你玩呢,看把你吓的。”艾琳坏笑着。
“艾琳你……,不理你了!”依裳羞得手拽着床单挡住脸。
艾琳这丫头,一天天疯疯癫癫的。
她在逗依裳玩呢,那我可以起身了吧?
“周稻!”我刚要起身,艾琳便语气不善的看着我。
于是,我做了下来。看来她只是在和依裳逗着玩,不包括我。我在艾琳的眼里似乎真的被定性为和尚投胎转世了,饥渴的代言。不过,和尚就和尚呗,我的前世还功德无量了呢。况且有依裳陪着我。
我的前世说不定是达摩老祖哦,据说他当年从天竺来中国弘扬大乘佛法时,便饥渴难耐的很。因为他走的路太多了,很渴啊,所以饥渴。
“周稻,我和依裳有话要说,你……,不如你先回避一下吧?”艾琳看着我,说。
“哦,我去买点水果。”我起身。
“呵呵,你个狼崽子!”艾琳笑:“我让你回避,是让你回家去,今天我照顾依裳。”
我:“……”
“你给我起来吧你。”艾琳笑着将我拽出213号病房,悄声说:“你傻呀?刚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你就不怕再次把依裳吓跑?”
“我没有,我是在劝她,她哭着扑我怀里的。”我说。
“是这样吗?”她瞪着毛茸茸的大眼睛盯着我。
刹那间,我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
“周稻。”是周到在说话,他说:“你也吻艾琳,准能把她吓跑!”
我一听,呵呵的傻乐。
“你乐什么呀?”艾琳气得又想开骂了,她说:“我明天一早要上货,你呢,早点来,给依裳送早餐。”
我点点头。
“早点回家做个美梦去吧,呵呵。”她笑。
我也笑了,很开心,我明白艾琳的心意。然后,我进了病房,和依裳招呼了一声,便打道回府了。
天色已贴近黄昏。我没乘公交车,而是悠闲的散步回家。依裳回来了,是的,她让我早已冰冷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我爱她,就像当年我热爱呼叫寻呼的游戏一样,一次接着一次,在每一次中憧憬着成功的概率。而这一次我会call成功吗?我不知晓,但起码依裳重新回到我身边来了。
天色暗了下来。接着,夜幕降临。再接着,一块偌大的黑布干脆遮挡了天空。路灯依然,它不再是两年前的昏黄,而是泛着柔和的黄光。伫立在路灯下,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它的温暖。
“周到,你的出生是路灯下是吧?”
“嗯,没错,当时我都差点难产了。”周到笑着。
“接生婆是值夜班的清洁工吗?”我也笑了。
“还不止呢,女的接生婆还好。”我听见周到似乎在奸笑,“最可气的是,接生婆竟然是个老头。”
“啊哈……”我说:“周到,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挺有幽默感的。”
“那是!你想啊,整天和你这个神经质在一起同眠共枕的,没点幽默感,还不逼疯了啊?”
“切!又不是我求你出生的。”我摸了摸路灯的柱子,说:“我才想起,你没爹没娘是吧?”
周到:……
我听见他似乎伤心得呜呜地哭了,我一愣,难道这厮,他还真……伤自尊了?我想,不至于吧?
“周到,周到……”我在轻唤他。
“我是孤儿,呜呜……”靠!他真哭了。
“不你哭点眼泪行不?”我说。
“哼!你丫的送我一滴眼泪?”他恨道。
“你长眼睛了吗?若你能看得见你自己的身体,那我就送。”我说。
侧耳倾听,没回音。
他没下文,没动静了。似乎他真看不见他自己,他能看见的也许只有这个世界。刹那间,我也为他伤心,我也为他的不公平身世而忿忿不平。
但,转念一想,若他能看见他自己的身体,那……那他不就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了吗?那样的话,他也许还真能和我公平竞争了,甚至使用阴招,迫使我乖乖就范的成了他的仆人。因为这段时间的接触,我才发现,周到的性格绝对不老实,他似乎野心勃勃。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我聪明得多。
所以我荣幸至极,周到是我的好兄弟。
“周到,你别哭了行不?像个娘们似的。”我骂道。
“像依裳?”他又聪明上了。
“信不信我拍死你!”
“你拍呀?来呀,你知道我在哪吗?”他很调皮。
“我不知道?”我笑:“难道你知道你在哪?”
“我……”他似乎被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
“哈哈……”我俩开怀大笑起来。
我从上衣里怀掏出一支钢笔,在路灯的柱子上写下:周到,生于农历七月二十一,早产儿,接生婆是一值夜班的清洁工老头……
写完了,我说:“纪念你伟大的生日,周到。”
“嗯,太好了!”周到的笑声传进我的耳朵。
“你应挑起大拇指。”我说。
“可是,我的大拇指长在哪呢?”他又疑惑不解了。
“呵呵,长在我的手上呗。”我笑:“我的就是你的,我俩同体。”
“哥,你真好!”
他的声音特绵润,这让我想起了在工地时,瘟鸡对张果老说的话:哥,我错了。
——绵润。
“周到,你说,我今晚能做个美梦吗?”我想起似的问。
“能啊!”他欣喜道:“你不只能梦见依裳,说不定你还能梦见卓晨曦呢,哈……”
他在拿我开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