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陌生且冷淡,那只遮住她双眸的手宽厚粗糙,沈婳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上官奕琛抬眸冷冷地瞥了一眼滚落到一旁的头颅,那正是刚才欺辱沈婳的山贼,此时却被他一刀斩断,身首异处。
上官奕琛一向沉稳内敛,面无表情,此时却是怒发冲冠,阴鸷凶残。
眼前缓缓变的明朗,沈婳泪眼迷离,怔怔地望着眼前人,眉目清冷、斜飞如鬓的男子隔着玄色披风把她圈在怀里,那披风虽系在他身上,却大半边遮在她身上,如此暧昧的姿势被他碰触的肌肤每一寸都变的滚烫,她羞涩且窘迫,男女授受不亲,可她此时衣不蔽体,又怎能推开他?
沈婳抓着披风陷入两难,惊觉寒风刺骨,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解了披风,拔起地上的刀,一招一式快如闪电,片刻之间,那些冲上来的山贼已尽数被他拦腰斩断,四周回荡着凄厉的惨叫声,一地的残尸断体,血流成河。
“属下救驾来迟,害睿王受惊,罪该万死!”尘土飞扬,一队铁骑匆忙赶来,苏恒急切下马,跪地请罪。
睿王?沈婳迟疑地看向玄袍男子,难以置信他就是传说中的大将军王,她僵硬地站在那里,竟连施礼都忘了。
上官奕琛一步步朝沈婳走去,他每走一步沈婳的心就跟着颤抖一下,她不安地望着他,胆怯低语:“我是来送粮草的······”
最后他走到她身边,俯身轻轻擦掉沈婳绣鞋上的血迹,隔着披风抱着她离去。
苏恒抬头,视线所到之处触目惊心,他起身,调兵遣将:“清点粮草,押运回营!”
沈婳抓着裹身的披风,僵着半边身子不安地靠在上官奕琛的怀里,她从未骑过马,也未与男子举止如此亲昵过,她试探着唤道:“王爷。”
上官奕琛低头,沈婳胆怯,温婉低语:“多谢王爷救命之恩,民女低贱怎配与王爷共骑,王爷还是放下民女,民女可以步行······”
上官奕琛不语,只是那马儿却跑的更快了,颠的沈婳有些难受。
下马时,沈婳早被颠的瘫软在马背上,上官奕琛抱着沈婳下马,抱着她走过训练场,穿过巡视兵,步入将军营帐。
沈婳被放到床榻上,上官奕琛转身欲走,她连忙叫住了他:“王爷。”
上官奕琛转身,沈婳红着脸道:“若王爷方便······”后面那半截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恰逢侍卫送晾干的衣服进来,上官奕琛随手丢给了沈婳,淡漠开口:“军中无女子,只有男装。”
上官奕琛离开后,沈婳便换了衣服,她身量不足,那紫色长衫穿在身上又宽又大,拖拽到地上。
不一会儿,有侍卫在外求见,送了些吃食进来,却不见王爷前来。
胃中难受,加上沿途颠簸,沈婳只喝了些粥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帐内已点灯,黑夜低垂。
她匆忙起身,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垂落,她捡起来嗅了嗅,是新鲜的艾草,艾草驱蚊,她温暖浅笑。
床边挂着睿王的盔甲,沈婳瞧的出神,可想到君窈,她托付的事已办妥,可话还未还得及传给睿王。
白天睡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听送饭的侍卫提起睿王在议政营,沈婳心中有愧,她占了他的营帐,害他只能在议政营休息。
沈婳为了避嫌,一直守到巡逻的士兵换班才匆忙朝睿王那边去,刚踏入营帐一把刀便凌厉地朝她刺来,上官奕琛看清来人后及时收手。
沈婳惊魂未定,上官奕琛合了剑,冷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沈婳施礼:“王爷恕罪,我······”
“回去。”他冷声喝道,不容抗拒。
夜里敌兵来袭,黑衣人潜入将军营帐,举刀便朝榻上的人刺去,却被另一把刀挡住,那人正是睿王上官奕琛,外面瞬时乱作一团,黑衣人自知中了埋伏无法逃脱,打斗中招招致命。
“小心,王······”沈婳急切地喊道,一把刀朝着上官奕琛刺去,穿透的却是沈婳的身体。
“上官奕琛······”沈婳痛的皱眉,声音低弱飘忽的仿佛下一秒就死去,她多想再看他一眼啊,可眼皮却越来越重,他的容颜渐渐消散在黑暗中。
沈婳倒到他怀里那瞬,上官奕琛那亘古不变的冷眸闪过一丝悲伤,他抬眸,似发狂的野兽,刀光一闪,他手持利剑刺穿黑衣人的眉心,青筋暴起,他凄厉大喝,那利剑硬生生把那黑衣人劈成了两半。
他温柔地抱起昏迷的沈婳,满身煞气地走了出去。
外面,苏恒带兵将前来偷袭的黑衣人全部活捉,他本骄傲得意,可看到睿王那满脸的杀气,心不由地一颤,周围的士兵也吓的连连后退。
苏恒小心地请示:“将军,这些夜袭者如何处置?”
“杀。”那双冷眸未抬,字若千钧。
血珠飞扬,落了一地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