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沉默不语之时,突闻王夫人来了。冠玉忙起身相迎。
只见王夫人急匆匆地赶来了,后面还跟着大姐宝珠。王夫人一进屋就气呼呼地对冠玉说:“你大概是要给我林家闯祸了!那刘家是什么人?你父亲在时,尚且还要对他家礼让三分,你倒好……明明知道是刘家的人,打了不说,还锁起来……”
宝珠也黑着脸说到:“要不是怀仁大哥与我说了这事,我们还都不知道呢!你说,你将要对刘家的人怎么样?你是不是安心要将我们林家拖垮才是?”
冠玉这才明白原来是怀仁通知了刘四公子,心里便更是厌恶起那个怀仁来。
紫袖见夫人和大小姐都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免硬着头皮上前来替冠玉解围,她向夫人和宝珠行了礼,说到:“奴婢从昨儿夜里到今天早上就一直在劝着冠玉少爷了,少爷已经领悟过来了。”
“走开,主子说话,没有你奴才插嘴的份!”宝珠对着紫袖呵斥着,紫袖吓得连忙住了嘴,退到了一边。
王夫人说到:“好吧,你醒悟了就好,快快放了他家的奴才便是!”
看着王夫人和姐姐生气,冠玉不敢辩解,只得点头称“是!”
送走王夫人和宝珠后,冠玉出厅坐下,有人将见忠带来,跪在阶前。
冠玉道:“项见忠,你这狗仗人势的奴才,可知罪么?”
见忠叩头道:“求大人开恩!”
冠玉本来想重重地打他四十大板的,但听了紫袖的劝告,又被王夫人和宝珠告诫过,所以忍了些气,说到:“本当重重办你,但看在你主子的面上,姑且饶你一次!以后再犯在我手上,那就真要你的脑袋了!”
见忠叩谢道:“大人恩典,小人再也不敢无礼了。”
冠玉叫取出大棍,重打二十。
各役一齐动手,将见忠拖翻,一五一十只管数,打得他鬼哭狼嚎。打完后,冠玉吩咐叉出去,众人又连拖带拽的,将见忠赶出了大门。
冠玉退堂,到内书房坐下,写了一张谕贴……
“兵马司将翠红院封了入管,翠红姊妹逐出境外。”
兵马司接到都老爷的谕贴,自然是雷厉风行。下了一支火签,差了一名官吏,带上十名衙役,到南小街,冲了进去,不分皂白,一个个都逐出门外,将前后门上了封皮。可怜那一家南方**,箱笼物件,一件也没有带走,空着身子出京去了。
却说那项见忠一步一跌地爬了回去,进了相府,到了书房见了刘四公子,哭诉道:“门下吃苦了,求公子替我出气呢!”
刘四公子笑道:“打得好!打得有趣!是少爷我叫打的呢!昨日一天的好事,都被你这奴才给搅合了!今天又打了你多少啊?”
见忠,说白了就是个“贱种”,受了冠玉这顿好打,还有不记恨在心的吗?听了公子这样问他,于是添油加醋地说到:“不敢瞒少爷,昨晚出门一遇到他,就给了我二十大巴掌,夜里又把我关进马房中,今天午堂又是二十大棍,门下现在屁股都肿的老高呢。”
刘四公子又问:“他都说了些什么话?”
见忠见眼珠子一翻,便是一顿乱编排,说到:“他口口声声叫门下为奴才,还说借你的臀,打你的主人薄面!又对我说,打的不是奴才你,而是你的主子!说的奇怪,少爷,他打着我就不感觉痛呢,不知道少爷你的脸痛不痛啊?我是真心替少爷你心疼啊!你说,那人根本就没把你看上眼啊!”
刘四公子听罢,朝着他的狗脸上吐了一口痰,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你撒谎都撒脱节了!小林子是看着我的金面,不愿将你重办罢了,不然你还有命么?你再敢挑唆,我拿帖子送你到小林子那去,看他怎么办你!”
见忠本想让主人替他出气的,哪知刘大公子爷并不愚蠢,反倒把她臭骂了一顿,只得哭丧着脸,跛脚出去了。
刘四公子没有死心,于是吩咐套车,要到林府去亲自面谢林大人。帖子送进去了,门子一会出来回到:“少爷道都察院去了,改日再到府上来谢吧。”
刘四公子扫了兴,就到南小街去找那三**玩,谁知到了门前一看,兵马司的封皮横在上面。再问问左邻右舍,都说此处被兵马司封了,人也被逐出境外去了。
刘四公子大为诧异,只得掉头出去,一路上心里都在痴想……
“是了,敢情是小林子见我和翠红院那三姊妹好,就吃醋了,然后就将翠红院封了。”越想越觉得小林子可爱,回到家里闷坐,倒弄得胡思乱想,废寝忘食了。
这刘四公子既然认定了小林子是个女人后,便相思上了,并且拿出了他在风月场上惯用的伎俩……追!第二天便跑到林府门口去“站岗”,并致以殷切的问候:“林公子可好?林公子在吗?林公子昨夜可否睡得安稳?”
门子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回到:“我家少爷一早就去‘上班’去了。”
刘四公子并不死心,第二天又来问候,得到的回答还是“一盆冷水”;他也不气馁,还是一如既往地早起“晨练”,直端端地就跑到了林府门前……一连数次,门子报的不是说病了,就是说有事。他又下帖子请了几次,也是委婉地辞谢,就貌似那种……
“我妈妈说不能随便交朋友!”
“我姐姐说,好孩子不要随便乱跑!”
等等。
这下子,刘四公子更加坚信小林子是个女人了。
再说冠玉自从那次在翠花院里受了侮辱,着了惊恐,回家后又生了闷气,这千金小姐的贵体便很有些不爽快了。一赌气,请了十天假,在房中休息,足不出户。
这天,她正在家里休息,家人报:“黄公子来看你来了。”
她心里一喜,这人可以见,于是对假如你说:“请到内账房坐下吧,我马上就出来。”于是,自己便忙忙地换上男儿装束,出来了。
黄子龙一见冠玉一副怏怏的娇态,仿佛弱不禁风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升起了一种怪怪的怜惜之情。他笑着,问到:“听说林年兄玉体违和,不知可否好些?”
冠玉说到:“受了点风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子龙听了,放心了,于是又开玩笑说到:“冠玉兄弟,你也太为薄情了哈,你打了人不说,为何连我们寻乐儿的地方都给封了呢?我们可不依你了!”
冠玉也笑着说:“你们不依又能怎样?我干脆将你们一同办了,就说你们窝娼!”
黄子龙笑道:“果然厉害!打见忠的手段谁不知道?相府的人尚且如此,那,那些没势力的,还敢强么?怪不得老百姓都议论呢,说御史强势呢!”
冠玉一听,有些飘飘然了,得意地说到:“既然知道小爷的厉害,就小心些,不可犯法!”
黄子龙听了哈哈大笑,心想:“这孩子有意思!难怪那姓刘的对他入了迷了。”于是笑着说到:“就让那老刘只管犯法,犯到你手里,好好收拾他一下,反正也没人敢办他!这下好了,遇到你了,可见恶人自有强人办!好样子,小林子!”
冠玉见黄子龙也这样叫她小林子,脸一下子就红了。
两人在里面说着,不想宝珠什么时候来了,躲在帷幄后面偷看,看到黄公子仪容楚楚,谈笑风生的,不由得看得痴了,又见冠玉红脸,心想这两人一定是有些什么朦胧的私情了,这心里顿时犹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