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迎新晚会上归来,宿舍里便一直在议论方瑶和董晨。欧洋蹲在地板上,小心地煮着一锅方便面,开锅后,他将一个鸡蛋敲开,轻轻滑入汤中,宿舍内顿时香气四溢。王小川凑过来:“欧洋哥,欧洋哥,面煮得不赖,我这会儿正巧也有点饿,给咱分两筷子呗?”
“好的,你过来坐。”欧洋说。
王小川攥着筷子凑了过来,却被孟一飞一把拉住。
“整天这么馋,怎么也不见你长个儿啊?”
王小川得意洋洋地回应说:“切,有啥了不起,以后我叫我家方瑶姐姐天天煮给我吃,我要宣布个事儿啊,从明儿起,我要开始追求方瑶啦,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啊。”
“做你的白日梦吧,方瑶是我的!”孟一飞说。
“你有啥了不起,大家公平竞争呗。”王小川放下筷子,坐回到孟一飞对面的床上。
“你们别自作多情啦,方瑶才不是一个肤浅的女孩,她看重的一定是内涵!”趴在上铺的马驰忽然插话说:“我觉得我要恋爱了!”
他话音刚落,王小川和孟一飞便各自飞了一个枕头,“嗖——嗖!”径直砸向一脸得意的马驰。
欧洋端着煮好的方便面,坐在木桌上,悠悠说道:“我看那个方瑶啊——也就那样吧。”
孟一飞说:“啥意思,欧洋,你把话说清楚,你觉得人家不好看?”
欧阳说:“好看啊,校花级的人物,身边男生肯定是团团转,不过,跟我没啥感觉。”
王小川说:“没啥感觉,刚才看节目的时候还一窜那老高?”
欧洋说:“我是那首诗感动的,那首诗是……”
孟一飞说:“别扯淡啦,你丫那是怂,连追都不敢追。”
欧洋并没有回应,夹起荷包蛋猛咬了下去,虽然烫得下巴直哆嗦,可他竟然强忍着咂摸起来,不时嚣张地发出“啧啧”声。
“方瑶是我的!”
“少跟我抢啊!”
“谁怕谁啊?”
众人又七嘴八舌地争吵起来,在床上翻书的老大猛然大吼一声:
“都给我闭嘴!”
宿舍很快安静下来,老大郝彬慢条斯理地说:“为一个女孩闹成这样值得吗?还学会窝里斗啦。咱们先立个规矩,谁要是能最先要到那个女生的呼机号码,谁胜出,其他兄弟全身而退,今后还要为他鼎力相助。”
“这个公平,我看行。”王小川说。
“我也同意。”马驰说。
“我没问题。”孟一飞说。
“我也没问题。”咽了一大口荷包蛋的欧洋清了清嗓子说。
“哥,你不是没啥感觉吗?”王小川反问。
“我,我,我很喜欢那首诗!”欧洋说罢,脸颊涨得通红,飞身躺下。
郝彬从自己床头的书架上翻出两本书,拿到欧洋面前说:“喜欢那首诗的话,我给你两本书看看。”
欧洋恭敬地伸出双手接过,对郝彬连连道谢。借着稀薄的月光,他看到一本书是《叶芝诗选》,另一本是杜拉斯的《情人》。他刚要翻开书页,却听到孟一飞插话:“欧洋,昨天半夜你好像说了梦话?”
“呃……”欧洋想到昨夜曾梦到方瑶和他在校园偶遇,心中一惊,生怕自己讲出什么煽情的梦话来。
“我昨天记墙上了,等我看一下啊!”孟一飞说着,掀开贴在墙上的酒井法子的海报——原来他竟顺手将欧洋的梦话记在了海报后面。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昏沉。”
“哈哈哈哈!”宿舍里爆发出一阵欢笑声。
那一晚,欧洋仰在床头,睡意全无。半夜里,他又煮了一碗方便面,认真吃起来,“嗞嗞嗞”,吸面条的声音性感极了,像秋蝉的争鸣,像柔软的琴声,像姑娘绵长而深邃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