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洋洋的坐在那里,叶墨脸上是不屑的笑意,“下注就要赌得起,否则苏小姐还是绝迹赌桌才好。”
“是呀,夜姑娘哪里作弊了,分明是某人赢得起输不起,自己……”
“就是,赌不起就不要赌嘛,要不然还不够丢人的……”
“小姑娘还是快些回家找奶妈吧,这里可不是你能无赖的地方……”
一阵阵指责嘲笑声,苏媚儿俏脸通红,手,紧紧握住衣襟,生怕叶墨会忽然过来扯掉她的衣服似的。
“公主,你怎么把衣服都脱了,是谁竟然敢欺负我们公主,难道这就是你们北汉的待客之道吗?果然是蛮夷之邦,不可理喻!”
一个粉红的小丫头冲了进来,看着苏媚儿脸上深深的恐惧,连忙给她披上了衣衫。
小手刚要给苏媚儿整理衣衫,却被一只手忽然抓了住。
“砰!”
手腕用力,叶墨一个巧劲,就把那小粉红摔倒了地上,脚踩在那腰腹间微微用力,就听到那小粉红一阵鬼哭狼嚎。
“小丫头,我们北汉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道,只是南唐公主言而无信,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诸位,也都看到了不是?”
旋即,是一片附和声,叶墨收了脚,看着呆若木鸡的苏媚儿笑了笑,“纤柔公主,夜华向来睚眦必报恩怨分明,下次遇到我,你可要小心……”
“小心什么?难道你还要破坏两国邦交不成?”
声音中带着威严,叶墨闻言看去,见到来人不禁笑了笑,她还没顾得找他算账,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真是巧的很呢。
一身紫衣,端庄中带着肃穆,脸上一派的正气,不是燕王杨炔又是谁呢?
“燕王殿下这么一大顶帽子,我夜华可承担不起,只是夜华听说燕王妃最近花容有损,本以为是坊间传言,看来是真的了,要不然燕王为何会留恋这烟花之地呢?”
燕王刚要说话,叶墨却没让他开口,“有道是过河拆桥,色衰爱弛,燕王妃也真是可怜,本是花样年华,却遭此大难,唉,看来夜华下次觅得良人之前可要睁大了眼。”
三两句话,竟是将燕王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万葩楼陷入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看着燕王,活脱脱看着负心人一般。
谁不知道燕王和燕王妃是洛合城有名的鸳鸯眷侣,可是这三言两语,燕王无言以对,可不就是承认了么?
“你……”
燕王恶狠狠地瞪了叶墨一眼,额头青筋跳起,彰示着他的愤怒。
“燕王殿下莫非还要杀人灭口不成?夜华胆小,可是害怕得很。”
叶墨故作胆小模样,可是明眼人却都知道这不过是她在拿话呛燕王而已。
“你!”
燕王看了眼那似乎瑟瑟发抖的人,气恼地甩了甩衣袖离开。
这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姑娘,这可是当今皇上的胞弟,你何苦和他过不去呢?”
和他过不去?惹了她叶墨,不知道是谁跟谁过不去,不过,还是投过去感激的眼神表示谢意。
“你,我家公子有请。”
刚刚落荒而逃一个粉红,如今是一身耀人眼目的水红色。一身劲服显得那身材十分的玲珑有致,很少有人敢这么大胆的穿着水红色,可是到了这女子身上,却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就连这神色也是如此倨傲。
“这不是白公子身边的花槿姑娘吗?这可真是稀奇了,白公子竟是看上了这么个丑丫头?”
方才的担忧不见了踪影,对于叶墨头上掉下来的“艳福”,众人可谓是羡慕嫉妒恨呀!
谁不知道棠院的白玉棠白公子是何等的心高气傲之人,这九州大陆慕名前来的不计其数,可是能踏足棠院的却仅仅五人而已。
今日,这夜华姑娘成了这第六人,不禁让人遐想纷纷。
“就是你,爱去不去!”
花槿看着这样貌普通的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竟然破坏了他的琴曲,这丑女人,当真可恶的很。
“花槿,不可无礼。”温声似水,响彻在这万葩楼,静谧的力量似乎阻挡了所有的喧嚣。
可恨!花槿看了一眼二楼的棠院方向,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恨以及爱慕。自己陪伴他这么久,却始终被他当做敌人!
窦弗,就算你不爱我,也休想去爱别人!
叶墨并没有看到其人,可是看那花槿模样,不禁撇了撇嘴,这还真是恶奴欺主,不过……
想起刚才高台上的白衣飘飘,叶墨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好歹那家伙白袍之上也有银色的暗纹,显得几分高雅端庄;可是,这白公子可是一身素袍干净的很,倒还真像是一块白豆腐呢。
可是,怎么会想起那人呢?
叶墨摇了摇头跟着花槿前往二楼的棠院。
凭栏处,那银色的面具一闪而逝,“这女人,还真大胆。”
凉薄的唇中吐出这么一句,让跟随在身侧的宁央大惊失色。
他们家向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阁主竟然夸奖了这个女人!这是天雷滚滚,法海要收白素贞的节奏吗?
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到那凉凉的声音,“走吧,那家伙也着急了吧。”
着急,怕是阁主再不去,他就要上火了。宁央腹诽了一句,却是跟着那玄衣走了进去。
“你最好老实本分点,不然我不介意我剑下亡灵再多一个!”
花槿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很小,可是却警告味十足。
皱了皱眉,叶墨伸手隔开了那指着自己的手,对那凌厉的杀意也丝毫不以为意,“是吗?那么我也警告你,别对我指手画脚,否则,代价不是你付得起的!”
看着推门而入的叶墨,花槿握紧了拳头,指骨咔咔作响。
“窦弗,你最好别逼我,否则……”
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花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平静了表情迈步进去。
“都说琴心剑胆,可是夜华不通琴艺,可能要让公子你失望了呢。”
食色性也,可是她叶墨也是坦荡荡的人,倒不愿意在这白衣翩跹面前伪装自己。
“一曲即刻,姑娘陪在下坐会儿就好。”
声音冰凉凉的,似乎这话不是从温润的唇齿间吐露出来的,倒是从冰窖,甚至极寒之地浸泡过才出来的。
“若是让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本姑娘云英未嫁,可还真是大好韶华。”
话音刚落,清泠的笑声响起,只是却还是带着那抹不去的冰凉。
“夜姑娘请用茶。”花槿不知何时进了来,一改方才的桀骜,竟是一脸的恭敬。
叶墨低头望去,上好的青花瓷盏,摸上去有些烫意。
“你说这夜姑娘还真会饮下这茶?”两个一身灰衣的男子探头探脑,看着叶墨把茶盏送到嘴边,竟是觉得自己把心也提了上来!
“哎哟!”
感觉到手臂上一稣,叶墨手中茶盏直直地落到了地上。
微烫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洒落在地板上升起一朵朵青色的花。
花槿顿时花容失色,看向窦弗却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我还以为你剑下亡灵该是何等的担当,却不料竟是贱下亡灵,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竟也用的出!”叶墨任由那茶盏在地上打转儿,语气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原来还以为贱人不过空穴来风,如今看来还真不是无的放矢!”
闻言,窦弗轻声一笑,却惹得花槿满腔怒火都爆发出来!
长剑宛若游龙,倏忽出现在叶墨眼前,剑尖所指,正是叶辰咽喉处!
“颤抖?”叶墨讥诮一笑,看着颤颤巍巍的剑尖,忽而大笑起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我对他并无半分绮念。”
花槿被戳破心事,转头看向窦弗,后者却依旧无动于衷!
“你胡说什么!这万葩楼岂容你放肆!”
叶墨啧啧叹道:“原来这就是恼羞成怒呀,还真是开了眼界。白豆腐,你这侍女可真是忠心耿耿,日久生情呢。”
说不尽的嘲笑,窦弗愣了愣神才发现叶墨口中的“白豆腐”就是自己,唇角微微挑起,是罕见的无奈的苦笑,不带半点冰凉。
“这里可真热闹,不知在下可是错过了什么?”
翩翩公子,玄衣似墨,银色的面具熨帖地遮掩了容颜,只露出一双眼眸,笑意盎然。
什么时候进来的人,为何她竟是没有半点察觉?花槿压制下内心的恐惧,镇定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剑势不知何时竟是被这人化解了。
叶墨伸手拨开了脖颈间的长剑,忽然间笑了笑,“来得这么晚,你何不等我喝下那毒药再过来呢?”
平稳了呼吸,叶墨狠狠地剜了那人一眼,黑色的疱角,应该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人。
“夜华你倒是牙尖嘴利,刚才我不是救了你吗?”穆易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自己好心没好报。鬼使神差的拐到了这里,也不知欧阳坷那边会不会情况有异。
瓷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叶墨手中。“下次记得出门带着解药,这世道可是不平静的很,宵小之辈多的是。下次,我可不一定能救得了你。”
“救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喝下那茶水?这贱人分明对白豆腐情有独钟,看到我做了这入幕之宾又岂会容忍我的存在?本姑娘既然早就猜到了这层缘由,又岂会喝下那毒药?”
穆易闻言失声大笑,琅琅如碎玉鸣珂,“入幕之宾?那我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隔壁房间的两个灰衣人看着自家阁主这般笑意,不禁愣了眼:难道阁主他开了情窦?竟是对这么个黄毛丫头上了心?
叶墨摇了摇头,瞥了犹如隐形人一般的窦弗一眼,“这也不算,本姑娘对这白豆腐也顶多是欣赏一下罢了。若是玉成好事,岂不是有焚琴煮鹤的嫌疑?”
穆易闻言打量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色泽,“既是如此,本阁主尚未婚配,你如今欠我一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被两人冷落的窦弗闻言神色一闪,而隔壁偷看的两个灰衣人却是难以置信,这算是哪门子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以身相许?只可惜我已谈婚论嫁,怕是辜负了阁主你的美意。”眼眸流转,说不出的风华,“说不定风水轮流转,下次就轮到我夜华救你一条性命了呢。”
穆易点了点头,似乎深以为然,斜视了一眼,看到委在地上的花槿,长袍下手指缓缓一动,却将那长剑夺回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