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很窄,只够容纳一个人的宽度,而且顶压的很低,走进去必须弯腰,罗生和安弋个头都不矮,所以两人都很憋屈。
幸而脚下不滑,因为上面那些暗绿色苔藓似乎长着茸毛,不是滑腻腻的青苔。只觉得像踩着地垫,所以不用太注意脚下,只管提防着不撞脑袋就行。
继续往下走,苔藓渐渐没了,只剩黑色石阶,细细长长,一溜延伸到下面的黑暗中。
罗生走在前面,他和安弋都没说话。但罗生心里是在琢磨怎么对安弋说说关于“剥桔子的僧人”,毕竟,这几个字,没有字面看着那么简单。
阶梯上一前一后的说话不是很方便,况且又弯着腰,罗生打算走到下面就跟安弋讲。
很快,阶梯在转过两次转角之后就结束了。走下来,眼前出现的,是一个很大的圆形石室,空间开阔,约莫十几米高,大小约半个室内篮球场。这下面,围着石室的周边有一圈烛台。罗生让安弋拿打火机点亮了楼梯口附近的四个,瞬间,光亮驱走了大片黑暗,罗生从安弋手里拿过打火机,再往里走,又点了最里面的三个,此时,基本就没有看不到的地方了。
石室内,除了刚刚来的罗生和安弋,再无他者,也没有雕像,光秃秃一个石室,只正中地上,一左一右摆着两个蒲团。但凡见过僧人打坐的,都不会对这种东西陌生。但是——
当罗生看见怎么是两个蒲团时,他愣住了。
他记得,他第一次来时,只有一个。
随即他就听安弋问话:“僧人呢?”
罗生看着那两个蒲团就心生奇怪,脑子里前前后后思虑,于是心不在焉的答道:“僧人……这时候还不会来,可能……”一边说,罗生看了看手机时间——此时凌晨2点38分。
“可能还要等会,说不准。”说完,罗生蹲下去摸了摸蒲团。
没有余温,表示还没有人坐过。
听到这么说,旁边安弋就无法理解了。
“说不准?上次你怎么见到的?”
别看这个警察平时四平八稳处事不惊,和他相处久了,就发觉他那种跟枪口似的暴脾气也是说来就来,估计这会儿,也是大半夜没让他好好睡觉惹出来的。
罗生拉他胳膊,笑笑道:“别急,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然后罗生盘腿坐下,把安弋也拉他对面坐下,这才说:“你听过18个悉达的传说吗?”说着,罗生在地上用手指比划出几个英文字母:Siddhar。
他接着说道:“Siddhar在泰米尔语里的意思是获得启迪的完美者,所以,他们又被称为18个不朽者。这18个人可不是普通人,他们至少5000年前就活在印度南部一块现在已经消失的大陆上,他们都是永生秘密的获得者,或者,可叫做不死。也有人称他们为印度的炼金术士。在关于炼金术士的古籍里都能找到一些悉达的记载。比如《尼古拉的遗嘱》。
表面上看,悉达和普通人没有区别,还可能以任何身份出现,比如僧人。但悉达拥有8种特殊的能力:将自己的身体微缩为一个原子的能力;可以把自己的身体变为一座大山的能力;能让自己变得像空气一样轻;能让自己变得像黄金一样重;具有驾驭万物之力;具有吸引每一个人的能力;精通轮回之术;能够达成自己的每个愿望。只要拥有其一种或几种能力的,那他肯定就是悉达。
而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剥桔子的僧人就是个悉达。但证据并非是我看见了他的某种能力,而是桔子。”
安弋不语,微微点头表示让罗生继续说。
罗生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继续道:“我曾经在程胤的研究室看过一册关于悉达的研究资料,上面记载:悉达一直都处于隐身修行状态,但他会在特定的时间休息,就是带1、5、7的时间,但只限于时,而不是分和秒。比如1点、5点、7点、11点、15点……以此类推,悉达休息的时间,他就会现身,而现身的时候,如果有世人遇见,就可以向他讨教一个问题,哪怕是这个世界以外的问题,悉达都会如实告知。”
“那和桔子有什么关系?”安弋问道。
罗生打了个响指,“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说过,悉达表面上看和常人没有区别,但研究过悉达的,就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区分,比如我就看过那册研究悉达的资料,它被藏在程胤的保险柜里,那个办法,就是剥桔子。”
安弋突然伸出手,道:“现在给我桔子,我在1、5、7的时间段里出现,然后在你面前剥桔子,那我也是悉达。”
罗生早料到,以安弋的逻辑能力,一定会这么反驳他,他把安弋的手慢慢推回去,轻声道:“安弋,你剥桔子最多用十个手指,可悉达不是。”
“他用几个?”
“三双手,三十个。”
“……”愣了半天,安弋才咳嗽一声,然后拧开矿泉水咕咚咕咚喝着。
喝完,安弋看了看时间,快3点了,于是道:“所以说,我们要等到5点吗?”
罗生摇头:“不一定,他只是在带1、5、7这些时间段出现,但不是定时出现,5点不来,那就是7点,再不来,那就是11点,总有一个时间会来。”
“那——你就地休息一下吧,我守着,出现了叫你。”安弋边说边看罗生脖颈上缠着的绷带。
罗生知道他肯定是担心自己之前伤口有些感染,怕体力不支熬不住,心里又一阵暖,于是笑笑:“没事,我现在睡不着,而且,我还有事跟你讲。”
“什么?”
“上次我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蒲团,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个。”
安弋一听,本来缓和的面色又凝重了,沉吟道:“意思来两个?”
罗生摇头,“我觉得不是,悉达都是独行侠,从来不会聚在一起——”
“那这个蒲团谁会来坐?”
安弋的问话中,罗生盯着其中一个蒲团,想了想道:“那我们等等看吧,总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