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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睡前的回忆

洗完澡之后,王维一声不吭地拿起手机,并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气氛一阵尴尬,王维也知道自己是弄成现在气氛这么冷的直接原因,一时下不了台的他决定还是觉得不解释,直接在床上玩手机然后睡觉好了,因为自己明天早上跟李一白一样,都有写作的选修课。

其实如果要说王维为什么会突然反感写剧本的话,主要还是因为那篇校园女鬼的故事的原因,这篇校园鬼故事,让王维发誓拒绝再写小说或者剧本之类的创作。

校园女鬼的故事,就是基于自己学校的真实死亡的女生所改编的。

第一次听到这个校园传说的时候,是在两年前教学楼的一个课室里头,当时王维还是大一的新生,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感。这间课室位于教学楼三楼最末端的位置,是学校里面的大教室,他们中文班的两个班级经常就在这里上课。这个课室莫名的凉快,他们在这间教室上课的时候,夏天时候总感觉不需要开空调了,经常会有风从两侧吹来。一侧是对着外面的空旷风景,一侧则正对着洗手间。对流风让在里面上课的学生夏天倍感舒畅,冬天则让他们苦不堪言。

在上课的时候,王维自认不想当出头鸟,所以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坐前台的位置,原因一是怕老师记住自己的名字和样子,被老师记住的话,以后稍微一逃课就会被发现了;二是前面的位置就在老师讲课台面前,在老师的眼皮底下玩手机的话,还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但不玩就又丧失了一点乐趣,毕竟不是每节课都那么的有趣。

因此,虽然老师总是想让后面的同学往前面去坐,但王维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自己的立场,死守在后五排的位置,他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反正后面的位置照样听到老师讲什么,何必坐到前面受罪呢。没有必要的时候,比如自己太晚来了,后面的位置早就座无虚席了,他是不会坐到前面去的,坐在前面根本一点都不划算,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王维是决定不会动手去做的。

后面四五排得位置可以看到洗手间,准确来说,是女洗手间。在刚大一,开学没多久的一天,他就在这个课室听到了这个校园传说,就是坐在他前面一排的女生说的。

甲:你知道我们学校死过人吗?

乙:真的吗?在哪里?

甲:就在这里。

乙:这里是哪里?

甲:就是这间课室。

乙:啊!(伴有小小的尖叫),不会吧。

甲:是啊,以前的一个女生就在这里被杀死的。

乙:好恐怖啊。

甲:我是听一个师兄说的,但师兄也没有说具体的事情。

偷听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之间一阵凉风从洗手间吹过来,让王维不禁打了个冷颤,这风着实诡异,他看着外面的烈日蓝天,怀疑这风到底是怎么来的。当他把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他下意识向女洗手间望了一眼,并断定这股风就是从女厕吹来的。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女厕的标志,他总觉得在门的背后有点不妥,越看门的后面越觉得藏着些什么,可是他却看不清。

此时前面的女生已经结束关于死去的女生的事情,转而谈别的八卦了。

王维失望地转过头来,继续有的没的听着老师的课,这个大学语文的课程本来就十分无聊了,他感觉这根本就是高中的东西拿出来重新再讲一遍罢了,没有任何新的东西。再加上老师讲课的时候没有一点音调或者说感情的变化,几乎每个字都是平声的时候,王维感觉更加昏昏欲睡,于是把手放在桌面上,把自己的头侧枕在自己的手上,他宁愿就这样半躺着度过这节课,也不愿意边玩手机边听课,因为后者会让自己感觉更容易睡去,能够快点让自己过完这节课。

他看向女厕的一侧,并回想着死去的女学生的事情,她是长什么样子的,她到底是怎么死去的?学校又是怎么平息这件事情的?这样的想法不断萦绕在自己的身边,久久不能散去,王维甚至发动自己小说家般的脑袋继续去想,被害的女生会不会被杀死后被拖到女厕了,然后就被分尸了。这么一想,连王维自己都感觉到有点恶心,这个分尸的想法有可能是看黄秋生的《人肉叉烧包》后才萌生的,里面黄秋生的行为的确是变态啊,把人肉做成了叉烧包的馅料,然后再给调查他的警察吃,每每想到这个,他都会有点反胃,现在也一样。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忽然看到女厕的门槛上出现了一根苍白修长手指!这根手指放在门边上一动不动的,王维没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正常女生的手指,哪有人会这么无聊,把手指卡在门边,而一直待在厕所里面不出来。

当王维还是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第二根出现了,接着第三根出现了,随即,不过一秒,五根手指都显现了。整个手背的出现,让王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了。那是一只暴瘦的手,没有一丝血色,没有一丝肉感,感觉只是一层白色的薄皮,由白色的骨头的手指所接连而成罢了。这只手背后的主人公,似乎蠢蠢欲动,大有要与王维打个招呼的冲动。

接着出现的是弄湿的头发,王维只看到头发的中后段,即从长发的中部到发尾,而且这头发黑得惊人,像刚染过一般。王维都不知道是跟她苍白的手指所对比造成的反差,还是事实就是如此的黑,反正,那湿漉漉的长发还是滴着水,王维看见滴下来的水是黑色的,犹如墨水一般。

还没等他接受这个诧异的画面,这头发的主人公的脸终于出现了,是个女人的脸,但更让王维惊讶到闭不上嘴巴的是,这张女人的脸没有眼睛,眼珠被挖空,只剩下两个黑洞,再加上嘴巴也是没有牙齿,没有舌头,也是一个光秃秃的黑洞,整张脸三个黑洞直直出现在王维面前。虽然那个女人没有眼睛,但王维深知道,她在用自己的方法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丝毫没有视线离开的迹象。

别走过来啊,我不怕你的啊,我这里有接近百号人在这里上课的啊,这里一人一拳都能打死你,王维在自我安慰着。但在此时此刻,他却好像被无形的细线所绑住一般,他明明想转头向身旁李一白求救,但整个人都动弹不了,张开的嘴巴想要大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干振动着自己的声带,但一点音量都没有发出。

王维感觉可以通过女鬼的眼睛望到深渊,无尽的深渊,空洞的眼槽先不说,最让王维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那嘴巴,那个嘴巴就是一个无底洞,它在王维面前一张一合地咬动着,她要想干嘛,要吃掉我吗?如果你是刚才所说的那个女生,不是我杀你的啊,我是刚来的啊,大一的新生,你找错人了啦,王维也一开一合在拼命动着自己的嘴巴想去解释,可是依然没有声音。

女鬼慢慢探出自己的身子出来,她没有穿上恐怖片一样纯白色的连衣裙或者血红色的衣服,相反,她穿的是一身平常之极便服,甚至王维感觉那套衣服有点老土,没有女人味,橘黄色的polo,再加上浅蓝色的牛仔裤,整体上身效果看上去就跟平常人无差,除了脸。

她拖着缓慢的脚步,走起来并不稳,王维甚至觉得她有准备跌倒的迹象,但她依然不屈不挠一步一踉跄地朝王维的方向蹒跚走来,她每走一步,王维的心脏都跟随她的脚步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似乎心脏的颤抖都可以使桌子给弄震动起来。真的找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啊,也不是我杀你的啊,王维只是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因为他明白道自己说出来已经没有任何正面的效果了,根本发不出声。

她头发上的水还是不断的流下来,一些沾到自己的衣服上,一些染黑了走过的路径。

王维不放过任何机会想要让自己动弹起来,但那把束缚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无形的细线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把他勒得死死的。他始终挣脱不开,整个人乖乖地保持着一开始趴在桌面上的动作。女鬼距离他仅有一米罢了,王维不知道自己该闭上眼睛好还是睁开眼睛好,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鬼,但是又没想到这个女鬼会如此地靠近,所以思前虑后,王维还是选择赶紧闭上眼睛。

我真的不认识你的啊,我也是第一次听到你的故事罢了,不要找我,找我前面的同学啊,是他们说出来的,我只是负责听了一下罢了。王维在一片漆黑当中极力地为自己祈祷着。

过了一会,一阵冰冷的气息拂到自己的手边,拂到自己的脸庞,冰得附近的温度都骤降了好几度一般,仅身穿T恤的王维有点瑟瑟发抖。他感觉那气息都吹进自己的肺部里头了,以至于他呼出来的气体跟外面的一样寒冷。王维在疯狂脑补着现在的画面,女鬼就在他的身旁,低着头并凑到自己的脸上,那寒冷就气息就是从她脸上的黑洞给喷过来的。

救救我!

“喂,老师看着你呢!”李一白用手肘撞了撞王维的身躯,王维如梦初醒般一下子回到了现实当中,他弹弓一样的大幅度起身动作着实吓到了李一白,李一白断定他肯定刚才睡着了并做了个噩梦,不然眼睛不会突然瞪到这么大。

王维惊魂未定地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剧烈的心跳频率依然没有放缓下来,他首先紧张看了看李一白,又看了看面无表情但又带了点不满的气息的老师,确定自己没事之后,有点不知所措地把书翻开,至少要装个样子给老师看来表示诚意。

刚才是做梦吗?

此时王维用余光看了看洗手间那侧,什么东西也没有,没有苍白的手指,没有脸上有三个黑洞的女鬼,也没有一个人穿着橘黄色衣服,浅蓝色牛仔裤,应该是做梦吧,王维有点庆幸,长舒了口气,毕竟自己死里逃生过。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女鬼为什么要找我?

王维没心思听剩下的课程,在课后马上回去宿舍里面用电脑查资料,查到他们学校的确有女生死过,但是其他资料几乎可以说是空白,没有被害女生的照片,更没有被害原因。在少得可怜的资料面前,王维感到十分惊奇,但在另一方面,这也刺激了他创作的热情,他想到,如果没有多少资料的话,那自己发挥想象力的空间便是海阔天空般大。

他把自己所了解的事实与自己的构想把小说给写了起来,有时候写完其中一个篇章的时候就给舍友看,李一白是第一个看到的,对他的奇思妙想表示赞赏。

可是不知怎的,从写的第一天开始,这个黑洞脸的女鬼就频频出现在他的梦境中,让他经常夜里醒来。在接近一个月的折磨后,王维也就此放弃了继续创作下去,他怀疑就是因为这个创作使自己噩梦频频。

但直到十一个月之后,那个黑洞脸的女鬼才终于在他的梦中离开。

思绪又回到了今晚,想着想着以前的事情,转眼已经11点多了,明天要早起,再晚点睡的话,怕明天起不来又会迟到占不到后面的位置了。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王维又对自己说了句,不要再做那个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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