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黄昏倚在岸边,渔舟唱晚,少玄牵着倾之的手,踏轻舟渡江。
倾之想起曾经见过一幅画,名曰《莲动佳人归》乃天下奇图。名次当师傅听到那一幅画,总是秀眉间盈满惋惜。
微波粼粼,倾之躺在冰凉的竹舟上,随流飘荡,穿梭在亭亭净植的莲花里,置身于碧绿的小河中,水光潋滟,小船带走阵阵清香,留下丝丝温语,碧波荡漾。
画船悠悠采莲女,长笛音飞天涯处,或许东流到天涯不回顾,或许杳无音讯。岸上的如玉白沙间,一颗洁白无瑕的珍珠在其中闪耀着,那是鲛人留下的眼泪,尘封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千年间过客无数,谁能拾起?
当初年少不更事的倾之语笑嫣然,问少玄明年去江南采莲可好?少玄点头赞同。
而后,少玄瞒着倾之,在江南一处的院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手忙脚乱地指挥一切,倾之在对面的客栈看着度空焦头烂额的样子幸灾乐祸,不久,诗意江南的青山绿水中一座庭院落成,少玄释然一笑,转身离开,心有灵犀,倾之紧随着少玄的步伐。
那座庭院则静静地等待着来年的人,推开那扇门。
十里长亭花翩跹,亭中的茶已凉,浮生的涟漪被惊起,倾之执黑棋的手终于落下,坐在对面的少玄凤眸微眯,似火石榴花微醺,翩飞蝴蝶迷黑眸。
一盘棋未完,少玄跟着沧尘离开了齐国,回去楚国,此去经年,空悲忆。
“我要走了,”那天为他们饯行的时候,少玄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头发,“你还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倾之嘴一撇,装作满不在乎地说:“你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师妹小医仙就可以了。”
少玄听着师傅的呼唤,念念不舍地看着倾之,低声罢:“也好。”
初阳杲杲,菲菲荃蕙开,倾之却觉得寒意透骨。少玄回首看着在城楼上欢笑的倾之,放心地踏着一路风尘而去,殊不知倾之的笑容在少玄转身后凋谢了。此次君一去,何时再相见?
不是她不愿告诉他,她的名字,而是不敢。她这一次回去,无可避免的宿命注定她这一生步履艰难,注定会变得让她自己都认不出来,她希望在少玄的记忆里,她还是那个善良的小医仙。
她不想让他知道她会变成何样罢了,如果流年不走、她没有背负血痕深仇那该多好,她依旧可以无忧无虑,在他的眼中翩飞,春天欣赏百花齐放,夏天听闻越女香,秋天曼舞枫叶林,冬天弹琴白雪中。
多年后,纵使她得到了这一切,但是身边,少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