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五王爷一边问,手下一边不停地往女子衣襟内探去。
女子含羞道:“回五王爷,奴婢贱名雅柔。”
“雅柔……好名字,好名字,就如你的人一样,娇美纤柔。”五王爷喷着酒气,在女子耳边轻声喃喃。
对于他无所顾忌的放荡行为,另两位王爷纷纷皱起了眉头,元睿见状忙劝道:“五弟,你若是喜欢,这女人就送给你好了,良辰美景,佳人在畔,何愁没有机会一亲芳泽?”
五王爷闻言欣喜,再次举杯就饮,向元睿谢道:“就知道三哥最好说话,见小弟喜欢,就拱手相让,哈哈哈,小弟在这里谢谢三哥了。”
元睿亦举杯痛饮,含笑道:“区区一个女人而已,五弟严重了。”
五王爷放下酒杯,脸色已经红得不正常,却还伸手去取桌面上的酒壶,元睿伸手按住,敛了笑,温言相劝:“五弟莫要喝得太急,若是喜欢这竹叶十里香,我送你几坛就是。”
五王爷打了个酒嗝,满面堆笑地看着他:“三哥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难道为了几坛酒,我还要骗你不成?”元睿说完,便回头吩咐下人,让他们搬几坛十里香到五王爷的马车上。
五王爷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抚掌叹道:“好,真好,今天没有白来三哥的府上。”
元睿垂首而笑,修长的两指夹着翡翠酒杯,轻轻晃荡,黑眸波光如洗,带着一分深不可测的诡异。
他忽而抬头,状似猛然想起什么一般,问:“对了,皇兄今日召见五弟入宫,究竟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赵家。”五王爷啧了一声,醉醺醺道,“皇后日渐跋扈,在后宫为所欲为,但如今北狄胡人时时扰边,皇兄不得不倚靠赵家,况且,赵飞龙手握边关百万雄师,他要是倒戈了,我们大梁就算完了。皇兄整日为此事烦恼,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依我看,管他那么多,该咋咋地,让他们赵家去和北狄拼个你死我活,皇兄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不就好了。”
听了他这一番话,二王爷和四王爷俱是摇头叹息,这个只知吃喝嫖赌的废物,竟会说出如此荒诞的言论!
皇室与赵家以及北狄的关系,怎会如此简单?赵飞龙征战沙场多年,若只是一介胸无城府的粗人,只怕早就死在战场上了,皇帝想除去赵家的心思,他又怎会猜不到?
“说的是呢,赵飞龙手握百万军权,掌控京都朝堂内外,后宫又有他的女儿赵怡燕坐镇,权势鼎盛,无人能及,而此时又有北狄犯境,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内忧加上外患,皇兄不愁也难啊。”元睿若无其事地饮下一杯酒酿,眸色淡淡,口中言论虽然句句珠玑,态度却像是一点都不关心大梁朝政局势。
席间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丝竹乐声不断,而水榭内,却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众人顺着之前的话题,略略谈论了一阵,气氛由最初的凝重,逐渐变得肃穆起来。
最终,二王爷将话题引到了丞相夏明德身上。
三年一度的选秀即将到来,有消息称,夏明德预备将自己的嫡出二女,送至皇宫为妃。
五王爷笑着饮下一杯酒酿,打趣道:“原来夏老儿把庶出幺女嫁给三哥,是留着宝贝准备送进宫的。”
他说话一向不知轻重,几位王爷也习以为常,元睿虽然嘴上不说,可眼中却蕴着一抹阴郁。
四王爷悄悄推了把五王爷,“五弟,休要胡言乱语。”
五王爷已经喝得有些迷迷糊糊,什么军国大事,后宫格局,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搂着身侧的美人,只想尽快回府,好来个鸳鸯缠绵。
他心不在焉,其他几人也渐渐觉得无趣,子时不到,便纷纷离座退席。
元睿送几人出府时,恰好夏清也带着几位王妃自紫竹轩中而出。
四王爷举步前行,如平日里一般,伸去牵自己的王妃,可手伸到半途中,却在面对四王妃时顿住。
“王爷。”四王妃前行一步,主动握住四王爷的手。
直到两人双手交握,四王爷都没有回过神来,双目直勾勾盯着她,难掩惊艳。
四王妃低头掩口一笑,水波般的目光,感激地斜斜瞥向夏清。
五王妃则在看到五王爷身旁的美女时,如遭雷劈,凄清的月色下,她满心满眼都是痛,五王爷却视而不见。
临上马车前,五王妃忽然回过头来,冲着夏清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决绝似刀,刚烈如火。
二王爷是最后一个登上马车的,二王妃在佣人的扶持下,才上脚蹬,刚要迈上马车时,她却突然挥开身边仆从,转身走到元睿面前:“三王爷,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莫要失去,才知道后悔。”
元睿微微一愣,琉璃色的眸,迎着霜白月色,浅淡如泉水,晶莹而清蕴。
二王妃向一旁同样诧异的夏清点头一笑,回身登车时,竟然自己撩着裙摆,一步迈上马车,那样子,就如同二八年华的烂漫少女,举止轻快跳跃,散发勃勃生机。
待众人离去,王府又重新归于宁静。
二人就这样站在王府的大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夏清知道,他定是被二王妃刚才那一句“怜取眼前人”而乱了心,侧首向他看去,正巧他也在看着自己。
寒夜雪霜,风急露重,他唇角微勾,刚踏前一步,身后便有人柔声唤道:“王爷。”
一抹倩影随风而至,他唇角的笑意,也如夜空的流星般骤然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