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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双枪

射击馆是另一座修罗场。

不同于普通学院射击场的定点射击或者移动靶射击,这里是全方位埋伏射击。

远处各种伏击的狙击手,近距离扫射的抢手,时不时扔出来的手榴弹,每一项都能让你GAME OVER。

练习时虽然中的都是橡胶子弹,打在身上还是挺疼的,而且每中一枪,身上就会留下一个红色的“血印”,代表着一次“死亡”。

林哲身上几乎都被打红了,但他手上就只有一把手枪,根本抗不过这么强的火力。

“再来一次!”又一次“阵亡”后,林哲喊着再练习一次。

但是赫征却把场景切回到正常模式,并且脸色有些难看。

“林哲,我可以接受你刚开始的失败,但不能忍受你越来越差!”赫征指着显示屏上的成绩,“昨天你平均每次练习打中对方6枪,自己中弹7次;今天你平均每场命中4枪,中弹9次!你到底在搞什么!”

“抱歉……”

“道歉有个屁用!”赫征气得爆粗,又冷冷地看着林哲,“你说说看,射击的要领是什么?”

“心静气稳,眼疾手快。”

赫征指了指林哲的胸口:“那你现在的心静吗?”

林哲答不上来,今天他确实觉得很烦躁。

“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烦躁。”赫征的手缓缓地滑向林哲的下颌,捏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勾了勾嘴角,眼神却十分冷厉,“你还在想青刃和小玉的关系是不是?他们是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林哲我告诉你,别说是他们的事,就算现在我把你奶奶抓起来吊到天花板上,你他妈也得给我心平气和地完成任务!”

林哲也恼了,揪住了赫征的领子:“我犯错你训我一个就是了!提我奶奶做什么!”

赫征扯开了林哲的手,嘲讽地一笑:“你是河豚鱼吗?一受刺激就鼓圆了脸。”

赫征的脸总是说变就变,林哲觉得自己又着了他的道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在你控制不了情绪之前,怎么练都没用。”

赫征没再理他,转过身朝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这样走了。

林哲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情有些沮丧。

他总觉得自己还太嫩了,整天被赫征玩弄于股掌之间。

又老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在意青刃的事,自己的道德感是不是太高了?

“阿哲!”

正听见有人喊他,还来不及作出回应,一道人影就迅速地朝他撞了过来,就在他被撞到脚步不稳差点摔倒的时候,又被一把捞了回来。

然后就这样被搭着肩膀往前走了。

“青刃同学,你这是要吓出人命。”

“嘻嘻,我能接得住你,别怕。”青刃见他满身都是红印子,知道他练得不好,拍拍他鼓励道,“别不开心,心情不好会影响射击成绩的。”

“是的,我知道。”林哲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一直影响他情绪的事情说出来,不再受它的困扰,“青刃同学,有件事我得向你道歉。”

“什么事?”

“昨天晚饭的时候,我给你脸色看了。”

“哈,那种事啊……没关系的,我没放在心上。”青刃挠了挠头,“我也有不好的地方。”

“我呢……是个比较保守的人……”林哲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呢,年少气盛的男孩子,就算做那种事也是能理解的。我时不时也会……自己……咳咳,你懂的吧?”

“懂,我懂!”青刃停下来,激动地握住林哲的手,“你说做学生的有哪个不偷懒?偶尔让机器人帮写个作业怎么了?你小时候也没少让你家机器人帮写作业吧?特别是那些政治文史类的作业又臭又长真是烦死了!”

林哲被青刃说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咬出几个字:“你是说……昨晚你是让小玉去你房间帮写作业?”

“是啊,我的政治作业都是她帮忙完成的。”青刃有些讨好地说,“不过昨晚我都是自己写的,不敢找她了。”

林哲听了青刃这番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绿,颜色煞是好看。

“阿哲,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有东西落在射击馆了,我得回去拿!青刃同学你先回去。”

林哲说着留下青刃自己跑了,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

“死骗子!臭流氓!”

林哲一口气跑回了射击馆,一看赫征果然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调笑地看着他。

林哲气冲冲地走过去,二话不说按住了他就是一顿亲。

那亲吻也毫无章法,就是用力地吮吸。

大概半分钟之后才停下来,凑近赫征的胸口处听了听。

抬起头来问他:“你还算是人吗?就这样都能脸不红心不跳?”

赫征笑了笑:“就你这种程度也想让我脸红心跳?下次把舌头放进来试试?”

“不要脸。”

没调戏到人的林哲反倒自己脸红了起来。

“过奖了,能当上你的老师当然不是吃素的。”赫征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么林哲同学能体会到我这次的良苦用心了吗?”

林哲也不跟他扛杆了,老实说出自己的不足。

“定力不够,视野不够开阔,精神不够集中。”

赫征看了看林哲这身红印子:“练习可不是为了考试,这要是上战场,你早被KO了。还有,单手射击太弱了,试试双手。”

赫征说着,扔给了一把适合左撇子用的手枪。

“这个送你,但是在你练好左手之前,不许用它。”

林哲接过手枪,是一把老式装子弹的手枪M9,拿起来还算称手。

“谢谢,我会努力的。”

虽然心里讨厌赫征老是戏弄自己,但是又不得不佩服他所提出的建议总能一针见血命中要害,还算是个好老师。

从那天起,林哲每天左手都要摆弄个小物件,要么玩花式小刀,要么玩花式打火机,搞得像个混江湖的古惑仔一样。

刚开始还不顺手,老听见刀子划伤手或是打火机掉地上的声音,还好他还算伶俐,练着练着也就顺了。

现在他每天早上都要去体能馆和机器人们对打一番,下午在射击馆练习多方位移动射击,虽然还是会“阵亡”但成绩越来越好,晚上在兵器库里头研究各种枪械,各种喜欢的枪支装了又拆拆了又装,咔咔嚓嚓的声响就是男人的浪漫。

就这样花了三个多星期的时间,反反复复地都在做同一样事情。

因为喜欢枪,倒也不觉得枯燥乏味。

整天跟这些冰冷的器械在一起,就像在面对亲密无间的伙伴。

它们的重量功能射程后座力枪口焰,全都了然于心。

到了第四周的时候,林哲才敢再去射击馆试试闯关。

赫征一早就在射击馆等他,期待着验收他的训练成果。

“你最近好像不怎么笑了?”

在林哲做准备工作的时候,赫征突然问他。

“是的,这是我情绪控制的一部分。”林哲一边检查器械一边答道,“我学不了你那样,一会儿真笑一会儿假笑,只好把表情隐藏起来,至少不让对手轻易捕捉到我的情绪。”

赫征看着站在旁边的林哲,他的侧脸轮廓越来越硬朗,虽面无表情却不至于僵硬,而是透着一股沉稳和坚毅。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赫征难得称赞了一句。

三分钟之后,林哲检查完一切装备,原地待命。

“今天的测试是如何在枪林弹雨中解救人质。如果在过程当中要害部分中枪则任务失败,导致人质死亡也算失败,打中对方一枪算一分,限时十分钟,延时一分钟扣一分。清楚了吗?”

“报告长官,清楚!”

“那就开始吧。”

测试的场景设置成一座废弃大厦。

这里曾经是办公大楼,如今有一层被用来关押人质。

林哲必须潜入这里,将人质解救出来。

敌人成员由人类恐怖分子和军用机器人组成。

和体能馆陪练的机器人不同,这些机器人都配备了激光武器。

而且为了追求测试的真实性,武器都换上了会让人受伤但不致死的冷光激光枪。

林哲这次也是全副武装,配备的眼镜有穿透功能,可以观察隐蔽起来的敌人。

人质旁边有4个人类看管,外围有5个机器人,暗处藏着1个狙击手,周围还有蝙蝠型的雷达巡逻,扫清每一个死角。

林哲先是观察了一分钟,摸清了蝙蝠雷达的飞行路线,然后避开了两只,绕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迅速地取下身后的轻型狙击步枪,装上了消音器,定位好狙击手的位置,在对方出手之前扣下了扳机,悄无声息地干掉了一个。

但是子弹的射出还是被机器人所察觉了,他们开始分析弹道进行搜索。

两只机器人渐渐向柱子逼近,并且使用大火力压制林哲的活动空间。

林哲拔出腰间双枪,随时准备应战。

这时柱子已经被轰得摇摇欲坠,就在机器人终于到达柱子时,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只发现一个假的人体影像。

早就转移位置的林哲,趁此机会从后面的暗影中一枪一个击中机器人的后脑勺。

又发现前来搜索的蝙蝠雷达,BIUBIU地干掉了两只。

赶来支援的机器人动作迅猛,他们脚底下的吸盘让他们能够飞檐走壁,然后3只从不同方向朝这里攻击。

林哲脚下也穿着上次通关的弹跳力极好的军靴,跳起来避开了机器人们的射击。两把枪一边定位一个机器人,同时开枪将他们射落。

剩下那只调转枪口想要再次捕捉林哲的位置,林哲踩着柱子向上一个空翻,不给机器人任何瞄准机会,自上而下朝着机器人的头部连续射击。

当他顺利着地的时候,身后的机器人也轰然倒下。

干掉了机器人,只剩下卑鄙的人类了。

他们一边围着人质,一边高喊让林哲出来,否则就会开枪杀害人质!

林哲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下,惊觉赫征这个王八蛋真的把他奶奶的形象安放在其中一个人质身上!

在这种生死关头,看到自己的亲人也在人质里头,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的,情绪也难免波动。

心里暗骂了一声,还是赶紧把注意力放到歹徒们身上。

他知道这是赫征给他挖的一个坑,一旦注意力分散就会前功尽弃。

这时一个歹徒已经不耐烦,将枪口对准一个人质准备来个杀一儆百。

林哲果断出手,在一片尖叫声中先解决掉那个要杀人质的。

枪声暴露了林哲的位置,歹徒们留下一人看管人质,其他两人在机关枪的扫射下逼近林哲。

林哲这次也不躲了,他剩下的时间已不多,背部贴地一个滑行从隐蔽处滑了出来。

一下就到了开枪歹徒的侧面,连开数枪将他们拿下。

最后一名歹徒眼看同伴已死没了希望,正要引爆身上的炸弹同归于尽,也被林哲一枪打中了太阳穴,当场毙命。

扫除了障碍,林哲起身,朝人质走去。

所谓“解救人质”,必须确保人质无恙才算解救成功。

林哲第一时间找到了和奶奶酷似的老妇人,刚蹲下来要解开她的绳索,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得亏他在体能馆已经练就了条件反射,脑子未动身体先行,一把抓住老妇人的手让枪口偏离方向,手中的枪又朝着老妇人开了一发。

一串动作过后,他的脑子才反应了过来。

虽然知道这是假象,但眼前的情景还是让林哲心里一阵抽痛。

场景褪去,一切回到现实。

赫征拍着手从后面走来:“这次干得不错,9分42秒完成任务,敌人全灭,人质解救,自己也没什么伤。”

“混蛋!”林哲却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气愤地提起赫征的衣领,“我说过别搞我奶奶!你这人是没有心的吗?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赫征并未生气,只是淡然问道:“林哲,我问你,你和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你是改良人!是优级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我只是个未经改造的自然人!够了吗?!”

“没错,我是改良人,你是自然人,这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区别。”赫征继续解释,“你是自然人,自然就会有父母长辈兄弟姐妹,也就是所谓的‘羁绊’,有时候也可能成为‘负担’。而我们这种无根的改良人,是不会有这些问题的。”

“然后呢?你希望我变成一个无情的冷血战士吗?在面对敌人是我奶奶的时候也能下得去手?!”

“你觉得这是我这个测试的目的吗?”赫征反问道,“还是你觉得哪天你奶奶会拿着枪对准你?”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谁知道呢?或许那时候她可能已经失去理智?”

“少给我做这种无聊的假设!”

“好吧,其实我这么做,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在紧急的情况下,做一个理智的选择。”赫征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我不是让你当一个无情的人,如果我需要一个毫无感情的人,那我去找台机器人就足够了。恰恰相反,一个人只有心怀家国,才能迸发出最大的能量。有了想守护的人和想守护的梦想,才能支撑着坚持下去,不是吗?”

林哲咬了咬牙,深吸口气,渐渐地松开了抓着赫征的手。

赫征总是能说中他的心,在他面前自己无所遁形。

他从未离家这么久,离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奶奶。

他有时候也会自责,就这样留下年迈的奶奶独自在家,自己是不是太不孝?

虽然能经常视频,虽然奶奶在家有所保障,虽然她总是说自己身体很好不用担心,但那种无处诉说的思念,经常让他心如刀割。

“好了,不是说要情绪管理的吗,怎么又哭起鼻子来了?”

赫征轻轻地拥住他,这时候倒像是个温柔的兄长。

“情绪管理又不是失去感情。”

赫征拍拍他的后背:“等你今年期末考核通过了,就申请年假回家吧。”

“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里又不是监狱。”

“谢谢。”林哲擦擦眼睛,又有了笑意。

“当然,这些都要等到你能通关了再说。”

“放心吧,我一定能行!”

过了第二关,林哲的自信心也增加了不少,这下又多了一份通关之后回家探亲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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