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皇朝地域广袤,作为国教的儒门,便是靠着多如牛毛,遍布县,府,州的诸多文庙进行掌控与传播,比如最低级的县文庙,除了负责为县内十二岁幼童尝试开启智窍,更是肩负着主持童生科考,传播儒门思想,维持儒之门生的种种利益等任务。
宽阔的圣碑殿空旷而肃穆,一座高十丈的“圣文碑”琉璃剔透,此刻正在绽放着五色光华,流光溢彩,六名书卷气息浓郁的文庙执事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所措。
“思远兄,你在圣碑殿呆的年岁最长,可曾见过这种情景?按照惯例圣文碑每个月底才会绽放,其上显现出诸多获得认可的诗词歌赋,如今才是月初,有资格令圣文碑单独绽放的最起码要达到鸣州级别。眼下圣文碑绽放五色光华,这是有镇国级别的诗词歌赋出世的征兆,可为何只绽光华,不见文字显现?”
“这个.....我倒是有一些耳闻,传闻若是无法确定做出这等惊世之作的天才真实身份,圣文碑之上便不会显现。不过,不应该啊,能够做出镇国诗的,最起码是翰林,大儒级别的儒门大高手,早已获得文庙的认可才对。”
“咦?拜见知县大人!”
六名文庙执事正在交谈,徒然看到严镇怀抱一人走了进来,慌忙施礼。
轻轻将秦毅放在地面,严镇望着绽放五色光华却没有字迹出现的圣文碑,右掌之上浮现一团淡黄色文气,缓缓在秦毅胸膛处拂动,很快,昏昏沉睡的秦毅悠悠转醒,慌忙躬身站立而起,对着严镇与六名文庙执事一一行礼。
一改往日的严肃,严镇笑眯眯的道“小家伙,恭喜你写出了镇国诗,成就了先天童生,如今你只需要对着圣文碑说出自己的名称,自有诸子百圣的雕像为你证明,待得你名讳确认无误之后,所做的那一首惊世之作便会显现在圣文碑之上,名传整个大乾皇朝!”
闻言,秦毅心中一喜,这一刻他明显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神清气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尤其是智窍,足足扩张了百倍,内部此刻似乎有着一股粗大的赤色文气,而且,还有那神秘的石碑,与自己获得了某种联系,正在断断续续的传递着一些特殊记忆。
将诸多事情暂时抛开,秦毅点点头,作为一个开启智窍的天才,他对于圣文碑自然是如雷贯耳,整了整衣冠,庄重万分的跪倒在地道“诸子百圣在上,今日弟子秦毅,侥幸作诗一首,获得无上恩赐,成就先天童生,感激不尽,他日定当好好读书,不辱儒之门生之称谓!”
“轰隆!”
伴随着秦毅的话音,文庙之中的诸子百圣雕像再度震荡起来,大乾皇朝,多如牛毛的文庙,无数圣文碑一起绽放如潮的五彩光华,一行行字迹显现了出来,正是秦毅于文庙外含怒所做的那一首诗《笑轻狂》。
再度率领文庙执事返回阅卷,黄县丞却心绪莫名不宁,慌忙寻来心腹,很快便得到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做出镇国诗的,乃是大杨镇开启智窍的秦毅!
“刘家老儿,你害死我也!”
听闻这个消息,黄县丞心中大呼,气的几乎要吐血,简直是悔恨不已。秦毅诗出镇国,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自己为了区区三千两银子,却是太不值得了。一入官场深似海,心中没有九曲十八弯,凭什么腾达于世?黄县丞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堪称完美的摆脱计划,掌中一团深橙色文气顷刻间化作一只虚幻白鹤,一飞冲天而起,而他,则若无其事的再度率众开始了阅卷。
大约半个多时辰,整个百寿县再度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波,原来,号称县丞左膀右臂的廖主薄竟然自杀了,更是留下了遗书,声称自己有悖县丞大人的叮咛,被财色迷了心智,帮助刘家做了一件偷天换日的错事,令县内差一点就错过了秦毅这个不世奇才,罪不可赦,以死谢罪。
究竟是什么错事?虽然廖主薄没有言明,可许多人却推测了出来,更是有一些有心人不知怎么知晓了关于刘家压制秦毅六载,打断其母双腿的事情,四处传扬,于是,大杨镇刘家,一日之间名声扫地。
这一日注定是不平凡的,因为秦毅的诗出镇国,成就先天童生,他的名字与诗词第一次出现在大乾皇朝无数强者的案头,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四个字,百圣齐鸣!
宽阔的圣碑殿内,知县严镇如痴如醉一般,细细品味着,已然开辟的智海内智慧光芒闪烁,能够达到镇国诗级别,可谓字字珠玑,内蕴深厚意义。虽然这一首乃是秦毅含怒而写,有着一种深深的怀才不遇的愤懑,可字字品读之下,却又透漏出一种洒脱与傲然,便如同儒之门生所推崇的那般,傲骨凌云,对于陶行知这个正统的儒门举人来说,有很大的益处。
儒门修行,最是晦涩艰难,需要一点点的积累,博采众家之长。
许久,严镇这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再度看向身畔的秦毅之时,简直如在观摩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搓了搓手,严镇心中一个念头强烈无比,最后忍不住开口道“秦毅,本官与你一见如故,想要与你坦诚相交,不如八拜之交,结为义兄义弟如何?你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定然在我之上,不知可看得上我这小小举人?”
“什么?八拜之交,结为义兄义弟?”
闻言,秦毅吓了一跳,待得看到严镇真挚无比的眼神,心中也是热血徒然上涌,哈哈笑道“知县大人抬举秦毅,若是我拒绝,岂非不识好歹?”
“好!刚巧这里乃是文庙,我们便在此以诸子百圣的雕像为证,歃血为盟,从此结为义兄义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猛然一拍大腿,严镇随声附和道。
儒门,对于歃血为盟,结拜兄弟这种事情自然没有干预,于是,两人直接便在这圣碑殿之中完成了结拜。
关于解救秦香香母女的事情,严镇第一时间便派了得力助手星夜兼程去处理,而他邀请秦毅前往县衙,好让自己这个义兄进一些地主之谊,已然歃血为盟,秦毅也不推迟,爽快的应允了下来。而当两人刚刚走出圣碑殿,严镇便得到了一个令他错愕的消息,廖主薄自杀了.......
事关秦毅,严镇自然不会怠慢,摒弃了四周人后,详细的向秦毅了解情况。
通过秦逸的简单讲诉,严镇真正了解了自己这个义弟的人生,太不易了,而听闻到刘家从中多次作梗,打断了其继母双腿,更是与匪徒勾结,他已然是剑眉倒竖,杀气腾腾,而当听闻秦毅来到文庙外的一系列经历,他忍不住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气煞我也!”
义弟受辱,严镇感同身受,最令他愤怒的还是黄县丞竟然也牵涉其中,为了掩饰自身罪行,不惜逼死了心腹主薄。
抚摸着黑须,沉吟片刻之后,严镇平静的望向秦毅,肯定的道“毅弟,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若是咽不下这口气,大哥可以代表身后的凉州名门严家,全权支持你。虽然我不是家主,可为了你这么一个儒之天才,得罪同样是名门的黄家,这笔买卖家主也定然会去做!”
闻言,秦毅思索了片刻便摆摆手,感激的道“大哥,谢谢你的好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然黄县丞不是首恶,却因贪恋财物,险些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境,这等大恩大德,我必然会好好回报!如今,时机不对,我也羽翼未丰,与其央求大哥为我拼一个两败俱伤,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晓,日后再做图谋。”
欣慰的点点头,对于自己义弟如此言语,严镇很是满意。
人情练达即文章,与无数读死书的读书人不同,秦毅往日里读书最喜欢的便是揣摩书中真髓,触类旁通,在他看来,这才是所谓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真正意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秦毅只是一个十八岁涉世未深的少年郎,可是却拥有一颗百转玲珑心,比之饱经风霜的老叟也不逞多让。在他看来,自己刚刚崛起,根基依旧浅薄的很,虽然有义兄与背后的名门陶家为后盾,可想要扳倒黄县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对方也同样出身名门,而且最为关键的证据,必然在对方壮士断腕之时,已然尽数斩断了。
掸了掸官服,严镇脸上露出了威严之色道“既然毅弟你执意如此,大哥也不多言了。不过,大杨镇刘家,一个小小的望族分支,竟然这般不知死活的挑衅文庙法度,欺压寒门士子,简直是十恶不赦,明日我便与你一道,将此事处理干净,以正纲常!”
“多谢大哥!”拱手一礼,秦毅心情极好。
大乾皇朝等级分明,一些家族根据强弱有明确的划分,最弱的望族多如牛毛,被真正的贵人所不屑,其上是名门,大都是拥有百年历史的强大家族才有资格,再往上才是真正的上层家族,分别为下品世家,中品世家,上品世家,当然,拥有君,候,王,这等爵位的皇亲贵胄,也属于真正的上层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