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归大师身为一派之尊,平时不会亲自授艺。再加上门下弟子诸多,所以天门山的弟子一般都是有专门的师傅教导,只有其中资质超群、悟性极佳的弟子,玄归大师才会格外垂青,单独教授。这样的弟子也就是大师的亲传弟子。
身为亲传弟子,沐渊兮自然是有过人之处。本来此次下山,他原本没有打算找梅岭的大弟子帮忙,在他看来,如此区区之事,还需要人帮忙,那才真是丢人哪!不过在行之山脚的时候,遇到了刻意在此等他的华玉,才突然让他想起了梅云,一位长得明眸皓齿,举止落落大方的姑娘。
华玉虽然不是玄归大师的亲传弟子,但自幼在天门山长大,大师对她也就比别的弟子多一份宠爱。也正因为如此,华玉便经常缠着沐渊兮,编造各种理由,目的只有一个,带她下山。
玄归大师心胸广阔,又常怀慈悲之心,只要是品行端正,有济世救人之心有为少年的皆会收入门下,有专门的师傅悉心教导。等到小有所成之后,便会安排一些弟子去下山造福于人。至于其他弟子,如果要下山的话,只要向授业师傅禀明,一般都不会受到阻止的。所以天门山的弟子下山是比较自由的。可尽管如此,华玉每次下山都希望能够和沐渊兮一起。
但是沐渊兮却一直独来独往习惯了,并不希望带她一起下山。更何况此次下山本来就是应一位朋友之邀,至于清明驱邪只是在师傅面前的一个理由而已。天门山一般的弟子都可以胜任的。可是又怎么能躲得过这个机灵的师妹呢!
“你在这里干什么?”面对挡住自己去路的话玉,沐渊兮没好气的问道。凭着以往的经验教训,若是对她嬉皮笑脸的,她肯定就会得寸进尺的。
“当然是和你一起下山驱邪了。难道你以为我是游山玩水?这快到清明了,阴气太重,所以师傅他老人家让我和你一起下山。”华玉根本就不理会沐渊兮的态度,笑嘻嘻的说道。
“区区小事,我一个人就够了,你还是留在山上吧!”不用想,沐渊兮就知道华玉又是拿师傅做靠山,来无中生有。但是他不想说破。
“哎呀,你怎么能如此轻敌大意呢!趁着清明节出来祸害的鬼魂,你以为都是那些只是讨吃讨喝,要拜祭需超度的普通之鬼吗?虽然你法力高强,但是有我在旁边,岂不是更加无虞?”
“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己会加倍小心的。你就放心吧!”
“不行不行,这样我没办法向师傅交代。”华玉有些急了。这个沐渊兮就是固执,要是换成天门山别的弟子,巴不得有她相伴呢!再说了,一个人多寂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两个人同行的话呢,既可以一路说说笑笑,遇到妖魔鬼怪的时候,又可以互相照顾。怎么着,沐渊兮都应该带她一起下山的。真是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这么不开窍!
“华玉,你别又拿着师傅的名头来骗人!我不戳穿你,你就自己当真了?你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吗?我要去那些阴气浓重、迷障重叠之处巡查,而这些地方大多在荒郊野外,行径偏僻,穷山恶水之中,瘴气遍布,毒虫猛兽横行,你说一个女孩子适合去那种地方吗?”沐渊兮没好气的说道。
“这个……这个……可是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啊!我可是有法术的。算了,老实告诉你吧,师傅本来是没这意思,不过呢,我觉得我都大半年的时间没下山了,这作为一个天门山弟子,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就禀明了授业师傅,恰巧掌门师傅也在,所以就让我和你一起下山了!”其实华玉心想,有再大的危险又能怎么样?只要有他在身边,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她不会说出来,免得他得意!
“我不信。”
“既然这样,那就去问问师傅吧!到时候你被师傅责怪拖沓行程,可别怪我啊!”华玉一脸的委屈。
听她这么一说,沐渊兮将信将疑,正在犹豫中,华玉又说道:“其实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什么清明帮忙驱邪,这只不过是你想要下山的借口!而且我也不是一定非得要和你一起下山,只是师傅他老人家关心你,免得他的宝贝弟子出什么意外,到时候又要他老人家劳心劳神来收拾残局。”
华玉这番话真是太直接了,一点都没顾忌到心高气傲的沐渊兮的感受。她话里什么意思,他自然明白。这也是他心里的隐痛,虽然只不过是三年前的一件小事,可每每想起来,还自惭不已。也许真的像华玉所说,尽管自己这么多年勤修苦炼,法力和心智都非当年所比,但是师傅对自己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华玉这丫头,假借师傅之名,却是让人气恼,若是真要去问师傅,说不定师傅到时候真的会顺水推舟,这一点,沐渊兮很清楚,华玉也很清楚,所以她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一想到又要和这个黏人的小丫头在一起作伴,沐渊兮心里就有点烦,成天叽叽喳喳又还口无遮拦,真是辛苦她那张樱桃小口了!
出了天门山的范围,又走了近三天的路程,在客栈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名下山办事的梅岭弟子。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但那名梅岭弟子还是认出了沐渊兮,并且打趣他,说梅云师姐经常念叨着他呢!
她这么一说,沐渊兮的脑海里就忽的浮现了一个美丽大方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不由得心念一动,何不邀她一起同行呢?他们曾经在一起合力消灭过一个嗜血成瘾无恶不作害人无数的妖魔,在当时,梅云为了他不受妖魔伤害,却让自己被妖魔所伤。这份情义,沐渊兮一直没有忘记,总是想找个机会来报答她一下。清明驱邪不过是一些心有不甘的作祟鬼魅,比起那个嗜血妖魔可要好对付的多。这可是行善抑恶。增加功果,有助于她修行的大好机会啊!虽然她的师傅玉真子的性格有些怪癖,不喜欢过问人间纷争,但也是明白事理之人,清明驱邪这件事,身为玄门弟子,怎么能够置身事外呢!
由于梅岭都是女子,沐渊兮不方便冒昧上山。于是他就让那名梅岭弟子传话给梅云,估算了下日程,约好了见面的时间。然后自己在和华玉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离梅岭还有百十多里的新阳镇。好说歹说,说服了华玉在镇子里的客栈等他们。然后沐渊兮便急急的往梅岭的方向赶。
没想到新阳镇居然方圆数百里的一个大镇。其热闹和繁华可想而知。街道两旁挨次的商铺,琳琅的商品,络绎不绝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还有各种令人馋涎欲滴的香味从酒楼和食肆的方向飘来。
我几乎是被梅云师姐拖着在走,她一边牵着我的一只手,一边还不好意思的冲沐渊兮笑了笑,沐渊兮温厚的也冲她笑了下。
我的眼睛都忙不过来,他们居然还笑得出来!沐渊兮旁若无人的径直向前走着,梅云拉着我的一只手,紧紧的跟在他后面,我只有任他们把我带进一个非常宽敞的地方。
“到了,就是这里。你累不累,要不我们先歇息下,在弄点吃的?”沐渊兮轻声的说道。当然,他还是对梅云师姐说的,因为我注意到他只是瞟了我一眼,然后就把面转向了梅云。
“一切听你的安排。”梅云温柔的说道。
里面的人可真多啊,他们大声的说话,还有的拿着大碗相互之间说了句“干”,然后就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在对着满满一桌子,令人眼花缭乱的菜肴,酣畅的吃着。
真是诱人啊!走了这么久的路,我们也该好好的享用一下了吧!我知道这些要用银子来买的,我没有,但是我知道梅云师姐有。还有那个沐渊兮,他也应该有的吧!应该好好的饱餐一顿,然后才歇息?刚才他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见?现在自作主张的沐渊兮只对着柜台后面站着的一个胖乎乎的男人说了句,“掌柜的,把我再加一间上房。”然后就带着我们沿着木质楼梯到了二楼。
二楼比较清静,一排排的房间紧密的相连着,有的房门是半打开的,可以看到一些里面的摆设。有的房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住人。
沐渊兮在一间房门前站定,刚敲了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个轻快的声音,“师兄,你回来了?对了,你让我等的那位朋友还没来。”
紧接着,房门开了,一个妙龄女子笑眯眯的出现在面前。当她看到沐渊兮的身后还站着的两个人时,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一双狐疑的眼神一会儿盯着梅云和我,一会儿又看了看沐渊兮。
“怎么了,华玉,你就这样招呼客人?”沐渊兮不满的说道。
“进来吧!”华玉没好气的冲我们说道。看样子她有点小小的不开心。
梅云对她微微一笑,施了个礼。我拿眼睛看了她一下,准备学梅云师姐那样,碰巧她的目光正好与我相遇,我马上感觉到了她的不友好,还有她的眼神里莫名其妙的透着一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