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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阵痛,新生

“宫缩不是假性宫缩,是规律宫缩,即刻入院待产。”李医生推推眼镜,对程逸衡说,“逸衡,注意观察,如果有见红或者破水,即刻通知我。”

“好的,李阿姨。”程逸衡客气地说。

“谢谢您了,李阿姨。”雨薇向李医生点点头,与程逸衡一同走出诊室。

“徐雨薇。”在听到有人叫自己的时候,雨薇转过身,程逸衡也转过身。

雨薇诧然,是她?雨薇点点头,拉起程逸衡就走,不欲多谈。

“这位先生,介意我单独与你的妻子谈谈么?”不速之客啊不速之客,雨薇睨着眼看她,死命捏着程逸衡的手。洛晗,想尽办法破坏她和陈逸航的女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不好意思,我太太临近生产,现在需要去住院部。”程逸衡礼貌地说,“如果不介意,请跟我们一起去病房吧。”

“好。”雨薇听到洛晗软哝哝的回答,脚下一软,差点摔跤。世界太小,太小。

进入病房以后,雨薇定了定神,说:“洛晗,有什么事,你说吧,但是请长话短说,我想我们还没有熟悉到相互寒暄的地步。”

洛晗听完雨薇的话,面不改色,柔声说:“饶是我知晓逸航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友,我仍费尽心机接近他,挖空心思融化他。”她顿了顿,看着雨薇的眼神变得恶毒起来,“我不认为我付出的比你少,但是为什么,就算我怀了他的孩子,他爱的人仍然是你,徐雨薇,我以为我赢了他。但是,我却是彻彻底底的输了。”洛晗眼中含泪,开始变得狰狞,“不过,他再爱你,也不可能再得到你了。哈哈哈哈……”

雨薇听得一阵冷汗,这女人疯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从别人手里抢来的,未必可以成为自己的。幼稚。

雨薇怔了怔,“洛晗,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却是不可活。”说完转身坐到床上,“我从来没有要祝你和陈逸航幸福,从分手那一刻开始,他,你,你们的一切与我徐雨薇不再有任何关系。从分道扬镳的那一刻开始,我是我,他是他,你们是你们。我有家庭,有丈夫,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我的世界,没有地方可以容纳一个陈逸航。”雨薇觉得此刻自己的心,像是平静而有张力的海。

洛晗定定地看了雨薇许久,她的确是输了,彻头彻尾,原本她以为她从徐雨薇手中抢来的这个男人千般优,万般好,殊不知,新鲜感作祟的逢场作戏不能作为两个人感情的基石。心中暗叹,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雨薇的病房。

“雨薇,好好休息。”程逸衡走过来扶雨薇躺下,轻轻地掖了掖被子。

雨薇凝视着程逸衡,“逸衡,你会介意我的过去么?”毕竟,她曾经深爱一个人六年,为那个人做尽傻事,却以背叛收场,像一场闹剧,但她却在那场闹剧中中途谢幕,仓皇而走。

“傻瓜,谁都有过去。”程逸衡宠溺地揉了揉雨薇的头,“现在好好的就行。”曾经他以为雨薇会与那个相恋多年的人结婚,而今,雨薇是他的妻子,他们还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他有哪里需要介意,有哪里需要觉得不公平?

程逸衡感到雨薇握着自己的手力道陡然加重,雨薇咬着唇,眉头皱着,程逸衡问:“雨薇,宫缩开始加强了吗?”

雨薇点点头,“比检查的时候痛。”

雨薇在病床上躺着,一直握着程逸衡的手,现在宫缩的时间越来越长,两次宫缩之间的时间越来越短,宫缩的强度越来越大。程逸衡看到雨薇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水,“逸衡,我支持不住了,好疼,我真的支持不住了。”雨薇一直在病床上摇着头。

程逸衡看到雨薇因为产前阵痛大哭的雨薇,内心揪成一团,无从安慰,只是紧紧握住雨薇的手,轻声告诉她,他会一直陪着她。

阵痛维持了整整24个小时,李医生来检查雨薇宫口开合情况,李医生皱着眉:“逸衡,因为是初产妇,雨薇的产程非常慢,到现在还宫口开了一指不到,如果要顺产,宫口需要开到十指,这将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程逸衡看着雨薇,没有说话,照这样下去,雨薇会疼乘什么样?他不敢想象。过了许久,程逸衡抬头看着李医生,“李阿姨,让雨薇做剖腹产手术吧。”她这样子疼的他的心都快要碎了。

“逸衡,顺产吧,顺产对宝宝好些。”雨薇悠悠地开口。

程逸衡看着雨薇,又看看李医生,无声地点了点头。

“雨薇,若是真的坚持不住,让逸衡给我打个电话,我来给你做手术。”李医生柔声说。

“好,谢谢李阿姨。”雨薇微笑。

雨薇觉得有人抡着大锤在猛捶她的肚子,她呼吸急促,在病床上蜷着身子,一直握着程逸衡的手,她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没办法跟程逸衡说话,宫缩的阵痛像海边的一排一排的巨浪,包裹着雨薇,雨薇面色煞白,满头大汗。

36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收到程逸衡的消息,李医生觉得很奇怪,径自来到病房,开始为雨薇做检查。

“逸衡,雨薇的宫口仍然只开了一指,我建议做手术。”李医生认真地对程逸衡说道。

程逸衡凝视着雨薇,雨薇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支持不住了,

“好,明天早上第一台手术,我给雨薇做,这都已经十二点了,明天一早,六点就会有人下来推雨薇进手术室,准备好宝宝的东西就好。”李医生轻声说。

“好,谢谢李阿姨。”程逸衡礼貌地说。

雨薇看着程逸衡,轻声说:“老公,当妈妈还真辛苦。”说完轻轻笑了。

程逸衡看着雨薇因为疼痛失去血色的笑脸,心中一抽,他多希望疼的是他。无言,只是紧紧握住雨薇的手。

俩人就这样相顾无言地捱过六个小时。

“逸衡,好像羊水破了。”雨薇有些紧张。

程逸衡急忙唤来医生,医生来检查后,严肃地说:“先生,您的太太羊水已经破了,现在有少量的血流出,但是,宫口只开了一指,宫颈也是肿的,最好是马上做手术。”

“今早的第一台手术,就是她。”程逸衡再也按捺不住,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雨薇轻轻地捏捏程逸衡的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那我现在把您夫人肚子清理干净,一会儿应该就会有人下来推她去手术室了。”医生用剃刀轻轻地刮着雨薇的肚子,把雨薇肚子上细小的汗毛刮得干干净净。程逸衡在一旁看得却是胆战心惊。

“逸衡,一会儿你就不要跟我一起去手术室了,你在门外等我就好,不会很久的。”雨薇感觉到程逸衡的紧张,轻声安慰道。

程逸衡没有说话,他亦是真的没有勇气进去看医生用手术刀划破雨薇的肚子,从子宫里拿出宝宝。只是低着头,看着雨薇,眼中的心疼和担心尽收雨薇眼底。

“VIP3,徐雨薇,请家属将产妇抱过来,我们要推她上去了。”护工的叫喊,划破了雨薇与程逸衡之间的沉寂。

“把宝宝的东西放在手术床的下面。”雨薇对程逸衡说,“在外面等我,你一会儿还要签字呢。”

程逸衡只是默默地走在护工旁边,雨薇看到程逸衡的拳头,都握到发白,对上程逸衡的眼:“我跟宝宝会很安全的,逸衡,等我们。”

程逸衡肃穆地点头。

手术室的门映着冷光,程逸衡看到自己的在手术室门上的映像,哑然。

“徐雨薇的家属,过来一下。”手术室旁边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位年轻医生。

年轻医生将手术同意书拿给程逸衡,指了指要签字的地方,“签字吧,签完字我们开始做手术。”

程逸衡拿着笔,迟迟不敢签字,他觉得一向沉着的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慌乱,和紧张过。

“李医生主刀,不用害怕,母子定会平安。”年轻医生拍拍程逸衡的肩,安慰道。

程逸衡想到雨薇羊水已破,也已经见红,宫颈肿了,不做手术雨薇会有危险不是吗,咬着牙,程逸衡签下了字。

年轻医生拿着签好的手术同意书走进手术室,手术室的灯亮起。程逸衡双手撑在膝盖上,脸埋在双手中,祈祷着雨薇和宝宝平安。

雨薇被推进手术室,无影灯早已亮起,医生帮助她侧身,在腰椎上打了麻药,雨薇的腰部以下渐渐开始失去知觉,医生为她带好氧气罩,监测好心跳和血压,用手术布盖住雨薇的头,只露出了雨薇高高隆起的肚子。

李医生走进来了,对雨薇说:“雨薇,不用紧张,一会儿就好。”

雨薇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李医生向身边的其他医生交接着事宜。

雨薇感觉到凉凉的东西划开了自己的肚子,手术室里凉凉的空气钻进了肚子,她们再继续划开她的子宫,突然一阵暖流流出,应该是羊水吧,雨薇的手绑在了手术室两侧,雨薇感觉到有人在往几个方向拉扯自己的肚子,有人伸手进了自己的子宫,把什么东西从子宫里捞了出来,然后只听得婴儿哇哇的哭声,很响亮,雨薇一惊,这是我的宝宝啊!这么响亮的声音,会是男宝宝吗?一位年轻的医生抱过宝宝,撩开雨薇脸部上方的布,“早上7点17分,7斤1两,宝宝健康。”

雨薇笑着问:“妹妹还是弟弟?”

年轻医生嫣然一笑,“是个妹妹。”说着抱着宝宝挨着雨薇的脸,“来,挨挨妈妈,妈妈辛苦了。”雨薇只觉心中无限感动,不禁眼泪流下。

雨薇听到医生们用类似吸尘器一样的东西放在自己肚子上往外吸着什么,能够感觉到医生在自己子宫和肚子上缝合的动作,但是丝毫没有疼痛的感觉,宝宝平安出生了就好。

程逸衡在手术外等待着雨薇。

因为在手术室外等待的家属过多,雨薇被护工从另一面的电梯推到病房。

回到病房,雨薇看到宝宝红彤彤的,安然地被包在襁褓之中,她的妈妈正抱着宝宝,笑盈盈地看着她。

护工将雨薇抱到病床上,帮助雨薇躺好,撤掉了雨薇的枕头,推着床离开了病房。

“逸衡,快下来,雨薇已经回病房了,宝宝也在病房。”雨薇的婆婆林若羲向逸衡打着电话。

接到电话,程逸衡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平安,雨薇为他生了一个宝宝。

“要平躺八个小时,肚子上的药包要放八个小时,明天尽量下地走动,避免伤口粘连,没有放屁之前不能喝水吃东西。”护士一边在病例上写着什么,一边向雨薇交代,“今天有四组液体。家属记得定时放开尿袋。病人现在不能下床,插着尿管。”说完急急离开病房。

“好,谢谢。”婆婆林若羲应道。

当程逸衡看到襁褓中的婴儿,皱巴巴的,红彤彤的,他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当爸爸了,他有一个女儿了。程逸衡看着宝宝,又看看雨薇,他将倾尽所有,好好爱这一大一小。

新生命的到来,为这个家庭增添了无限的快乐。

“这小妞跟她妈妈长一个样。”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雨薇心里暖暖的,世间就有这么神奇又温暖的事,有一个与你相像的个体,这个与你相像的个体,是你与爱人的连结。

没有阵痛,就没有新生。

新生命,将带来新生活。

雨薇觉得自己拥有着全世界,胸口被粉红色泡泡充斥地慢慢的,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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