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寻风躺倒在床上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他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两天又没少奔波,也是累了。
我坐在窗前,从腰包里掏出了那枚阴兵令符,一丝丝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而来。
我轻唤一声:“出来!”
两道白色的光芒从令符中钻了出来,落在地上之后化为两个身穿轻甲的士兵。他们半蹲在我面前,垂着头等待着我的命令。
自从方仙踪的祭炼仪式在最后一步被打断之后,阴兵令符就落到了我的手里,而且我发现自己与令符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这种联系让我可以使用这枚令符,而且不需要任何的符咒法诀。只是或许是因为我的修为不足,现在最多只能召唤出两个阴兵。
第二天,韩飞喊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院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韩飞说项天歌和姚映雪一早就离开了,一念去了那个郑爷爷家里,说是要为郑爷爷做一场法事。
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黑压压的云层后面,好像潜伏者一只巨大的怪兽,此刻正从云层间的缝隙窥探着脚下的土地。
吃早饭的时候,我看到韩飞的精神有些恍惚,出于关心就问了一句:“韩飞,你没事吧?”
韩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哦,没……没事。”
过了一会儿,韩飞忽然开口问道:“哥,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和刘寻风互相看了一眼,我笑了笑道:“鬼神这种东西,怎么好说呢。”
韩飞的眼睛没有聚焦地看着桌面,显然不知道在想什么。听了我的话之后,他抬起眼睛看着我和刘寻风道:“我相信!”
“哦?”我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问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韩飞摇了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我昨晚梦到郑爷爷了,他带着我去了一个地方,中途还路过了巫歧村。他还让我带着你们几个去找他,还叮嘱我到了巫歧村之后赶紧离开,剩下的路你们自己会走。”
“你郑爷爷是干什么的?”我问。
韩飞说:“郑爷爷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外面闯荡,听说还拜了个师父学了一些驱鬼过阴的本事。回到村子之后,他也没什么正事儿,不过谁家出点儿什么怪事都找他去看看。”
说到这里,刘寻风看了看我,道:“阴阳代理人?”
我点点头说:“八九不离十。还记得在waiting吧里那个女鬼过什么吗?她说他一个这儿的老乡说这里死了个阴官,应该就是这个郑爷爷。”
韩飞有些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不过他显然能看得出来我们不是普通人,连忙求我们救救他郑爷爷,要不是我和刘寻风拦着他险些就要跪下了。看来他和那个郑爷爷的感情不浅。
我和刘寻风对于巫歧村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有线索,当然不会错过。
我把手放在韩飞肩膀上说道:“别着急,我们俩就是为这件事情来的。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还记得去巫歧村的路吗?”
韩飞连连点头道:“记得,而且我从小在这儿长大,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肯定找得到。”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刘寻风连忙将碗里的粥扒干净,回屋里收拾东西。我犹豫了一下,叫住了他:“寻风,这次你就别去了吧。”
刘寻风的动作停下来,然后转过身对我冷笑两声,皮笑肉不笑地说:“呵呵,苏十四,你几个意思啊?老子现在身上受点儿伤你就嫌我累赘了,你瘸着腿的时候老子嫌弃过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刘寻风抬手将背包砸我身上,恶狠狠地对我说:“我告诉你,老子不是你的跟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祝天涯也是我兄弟,我想去救他谁都拦不住。”
“我……”
没容我说话,刘寻风就已经将自己的背包整理好背上,对我说道:“别跟他妈的跟老子废话,走!”
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刘寻风一把将我的背包夺了过来扔给了韩飞,道:“他腿脚不好,你帮他拿着。”
我将背包抢了回来背在身上,白了刘寻风一眼道:“我腿脚不好也背了几千里路了,现在你他妈才想起来。”
其实话说回来,刘寻风的身体机能真的比一般人要好太多了。一般人如果受了像他那么重的伤,怎么也要在医院躺上一两个月才行,刘寻风只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就出院了,看来师父说他命硬是果然是对的。
轰隆隆的雷声从天际传来,黑压压的云彩好像要从天空中倾泻下来。我们三个人走了出了村子之后一路向北,走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
没过多久,一条四五米宽的小河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将我们的路拦腰截断。韩飞看着小河皱眉道:“不对啊,我记得这条河早就没有水了,暑假我回来的时候河床都开裂了。”
我走到河边,看到河水有些发黑,一些黑色的水草漂浮在河面上,乍一看还以为是死人的头发。我用手掬起一捧河水,这才看到河水里漂浮着一种黑色的颗粒。颗粒很小,混合在河水里使河水看起来发黑。
我抖了抖手上的水珠问道:“还有别的路吗?”
韩飞点点头道:“有是有,不过要绕远了。以前这一段河床地势高,这条河的水又少,所以这一段一年到头都是干的。昨天郑爷爷带我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只不过要比这条路远地多。”
“按照梦里的路线走。”我对韩飞说。
接下来,我们三人顺着河岸一路向上游走去。随着我们的行走,我发现小河里的黑色水草越来越多,河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深。到了最后,整个河面都被黑色的水草铺满了,不知道有多厚。河水像是墨水一样渗出水草,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味。
刘寻风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这条河也真是怪,又黑又臭,连条活鱼都看不见,难怪附近没有人住。”
韩飞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条河以前不是这样儿的,上次回家的时候我还来过一趟,河水很清,里面有很多鱼。”
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河流拐了个急弯。我们就这样顺着河水一路向前,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树林。按照我们一路上行走的路线来看,我们等于是顺着小河绕了一个大圈。如果一开始能跨过小河,的确可以节省很长一段时间。
乌云挡住了阳光,树林里的光线有些暗,风刮得树枝相互剐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那些掉光了树叶的树枝好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鬼,正在对着我们招手。
韩飞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嘀咕道:“真是怪了,这儿以前明明只是一个小树林,怎么现在这么多树,都快看不到边儿了。”
“这不算奇怪。阵法和结界都可以将一个地方隐藏起来,外人不知道进去的方法,连看都看不到那个地方。”刘寻风随口对韩飞解释道。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的五脏庙早就已经敲锣打鼓,于是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吃饭。刚刚迈出脚步,就听到头顶一声炸雷响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倾泻而下,砸了我们个措手不及。周围除了林子就是旷野,我们三人只能赶紧跑进林子里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