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陈扎纸,道:“你有生意来了?”
陈扎纸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干笑一声提高音量说:“大概是过路的吧,这里面还有几户人家没搬走。”
陈扎纸说完之后,门外的脚步声忽然停下了,再次响起时却越来越小,显然是在往回走。
陈扎纸的干笑有些掩饰的意味,而且他故意提高音量说话好像是想让门外的人也听到,这自然引起了我的怀疑。我坐的位置正好是门口,于是侧身向门外看去。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中年男子的背影正在渐行渐远,眼看就要隐没在黑暗之中。在中年男子的身边,还有一个长发女人跟在身边。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脚上还蹬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有问题!我招呼都没打一声,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刘寻风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不过也立马跟了上来。
前面的那对男女听到我们追逐的脚步声之后拔腿就跑,这更加证明了他有问题。男人身体素质很好,跑得极快,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巷子里十分清晰。那个女的紧跟在男人身边,即便穿着高跟鞋速度也不比男人慢,而且她奔跑的时候脚下居然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那对男女很快就消失在了巷子里的黑暗之中,我来不及使用骨针根本追不到他们。刘寻风一直追到巷子口才停下,不过也没能够追到他们。
刘寻风跑回我身边,气喘吁吁地地道:“那俩人跑得比兔子还快,他们究竟是谁?”
我摇头道:“不知道。”
刘寻风顿时瞪圆了眼睛,难以理解地问:“你不知道干嘛还要追?”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有问题。在屋子里的时候我们只听到了男人的脚步声,以为只有一个人,可是我回头看才发现是两个人。那个女人穿的是高跟鞋,巷子的地面是青石铺就的,高跟鞋踩在青石地板上居然没有声音,这显然不合常理。而且那一男一女刚才逃走的时候,男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巷子里回荡,女人的高跟鞋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由此我可以猜测,那个女人肯定不是人。她也不是鬼,因为鬼一出现我的跛脚就能感觉到,但是刚才我没有任何的感觉。通过这些发现,我猜测那个女的应该是一个纸人,或许还是一个被鬼魂附身的纸人。因为是纸做的,所以即使穿着高跟鞋走路也可以几乎不发出声音。
我想起当初在巫歧村的时候,祝天涯附身在纸人“傻蛋”身上的时候,我的跛脚同样没有感觉。今天盗路鬼也说,他见到的怪物半人半鬼,有人的形体又有鬼的味道,这个纸人恰恰就符合这一点。现在我唯一的疑问就是,这个男子和陈扎纸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陈扎纸要帮他。
当我和刘寻风回到寿衣店的时候,寿衣店已经人去楼空了。在寿衣店的长桌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人在老地方,速去营救”。纸条里说的老地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是那口枯井了。我立即打电话给吴老板,让他叫人去枯井里看看,果然发现昏迷的黄有才躺在枯井中。
回去之后我检查了一下黄有才的身体情况,发现他被吸走的精气很少,没有大碍,不过这一阵子身体会有些虚弱。
当天晚上,我给工地上每个屋子都贴上几道辟鬼镇安符,并且发出通知所有人晚上不得外出。随后我又去了一趟老城区打听到陈扎纸的大名,然后打电话给林国栋调取了陈扎纸的户籍信息。
根据户籍信息显示的信息,陈扎纸有一个儿子叫陈虎,今年三十二岁。陈虎在七年前结过婚,女方叫杨婷婷。婚后第二年杨婷婷就去世了,说是在拆迁纠纷中被误伤致死的。林国栋毕竟不在这里工作,能够提供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不过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重大线索。
在林国栋发给我的信息中,我发现陈虎的身份证是今年刚刚补办的,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我今天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的轮廓很像,应该是同一人。这样一来我就理解为什么陈扎纸要承认自己是凶手了,他是想要为自己的儿子陈虎顶罪。
现在陈虎和陈扎纸都已经逃走了,我和刘寻风又分别往鹰山路和桓潭公园附近看了看,在陈扎纸的另外两家店里也找不到他们。只要陈虎一日不伏法,三桥县就会不断有人会被吸走精气。
广义上来说,精气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它又分为先天之精和后天之精。在这里陈虎掠走的就是人的先天之精,即狭义上的精气。先天之精是先天而有,与生俱来的原始之精,他决定着每个人的体质、生理、发育,而且与人的寿命息息相关。
一个人生病、受伤、情绪低落都会加剧先天精气的消耗,所以我们应该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心情亦要良好,凡事看开。如果一个人的精气被吸干,就等于是他的生命基础被人掠夺了,人自然就会死亡。黄有才的那个远房外甥,精气被吸地七七八八,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寿命会被大大缩减,而且后半辈子定然是体弱多病,甚至连繁育子嗣的功能都可能会丧失。
我和刘寻风的本来目的就是为了保证虎山大街及两侧商铺的改造工程顺利进行,抓捕陈虎的事情自然有别人来办。当晚我就给姚映雪打了个电话,姚映雪答应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上级,而且说很快就会有人来解决的。
听她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当天晚上我就去李二牛家将小小接了回来,然后回了青松观。
第二天一大清早,姚映雪敲开了青松观的大门,然后对着正在刷牙的我张开双臂笑道:“surprise(惊喜)!”
我愣了十秒钟,然后目光越过她的肩膀向她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我赶紧吐掉嘴里的泡沫,将她张开的胳膊拍了下来,问:“你来干嘛?”
“抓人啊,不是你打电话让局里派人过来的吗?”姚映雪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无辜地说。
我擦了一把嘴上的白色牙膏沫,又问她:“就你一个人?”
“对啊。”姚映雪刚刚说完,嘿嘿一笑说道,“确切地说,我是来帮你照看小小的,抓人是你们的事儿。”说完之后,她将我一把推开,蹦蹦跳跳地向后院走去。
我赶紧将嘴里的牙膏沫吐掉,追着她喊道:“喂喂喂,凭什么让我们抓人啊?”
姚映雪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撅着小嘴说:“难道你忍心让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去独自执行任务吗?”
我赶紧捂住眼睛不去看她,然后才说:“你们特调局难道就不会派两个正儿八经的人过来?”
姚映雪走过来扒开我的手,看着我道:“十四哥哥,小雪也是正儿八经的人啊。现在特调局人手紧张,人家可是自告奋勇来帮你们的,你可不要没良心啊。”
“我的天!”
我捂住脑袋,极其无奈。
姚映雪嘿嘿一笑,道:“我这次来可是带了惊喜过来的,待会再给你看。”说完之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去看小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