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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死病

两人寻觅良久,也没看到那辆蓝色别克车的影子。艾米丽爬上一个高坡,举目四望。苏朗则盯着地面残留着的车辙和脚印,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情景。

艾米丽顺着草皮滑下来,紧紧裹住臀部的牛仔裤沾满了绿色的草汁。她穿了一双新鞋,不知是哪个“失心者”丢掉的。不太合脚,但也差不多。

“没发现。”她说。

“他们被攻击了。”

“‘说服者’?”

“不,应该是‘行动者’。”苏朗指了指草皮上清晰的脚印,说,“看看这个步幅,速度和力量都接近人类巅峰。说实话,比我估计的厉害。”

“他们有危险吗?”

“可能会有点麻烦,但拉姆应该能应付得来。”苏朗循着车辙的方向看了看,问,“那边通向哪里?”

“很多地方。”

“最有可能的呢?”

“如果我是他们……曼哈顿。”艾米丽想了想,说,“那是富人区,政府不可能放任不管。而且,那里是全纽约人口最密集的地方,躲在里面没人找得到。”

“就怕他们想得太简单了。”苏朗摇摇头。

“我们怎么办?”

“先找辆车。”

于是,他们很快找到了一辆。这是一辆红色的通用轿车。主人可能是个女性,后窗上挂着一排毛绒公仔,有些遮挡视线。苏朗把它们留在那儿,作为对原主人的缅怀。这个颇有生活情趣的女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们向前开,开出皇后区,穿过布鲁克林,路径与飞行员拉姆他们一般无二。直到最后,双方的选择才稍有不同,苏朗在艾米丽的指挥下,开上了曼哈顿桥,与威廉斯堡大桥相隔一公里。

正如艾米丽所说,那条道……可以开往许多地方。

曼哈顿大桥中央,同样有防暴警察在设卡。苏朗的汽车被勒令停下,看到年轻美貌的艾米丽,执勤警察不禁客气了很多。

“禁止通行,小姐。”警察拉高防暴头盔,露出半张脸。

“为什么?”

“为了保障……嗯,你懂的。”警察面露苦笑,“回去吧,小姐,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在家里好好待着,很安全。”

“在我们之前,有人进去过吗?”

“那不可能,除非前线负责人发话。”警察朝后方撇了撇嘴,“你可以碰碰运气,小姐。也许你行。”

“我们有必要进去吗?”艾米丽弯下腰,朝车里的苏朗问。雪白的腰肢从T恤边缘裸露出来,警察不禁暗自吹起了口哨。灰暗的末日里,这真是令人感动的一幕。

“没必要了。”苏朗想了想,说,“也许他们没来这里,就算真的在里面,我们也找不到。毕竟手机都不通了。”

“那我们走。”艾米丽重新钻回车厢,她朝着警察做了个飞吻,“拜拜,帅哥!”汽车绝尘而去,只留下警察对着尾气发愣。

“接下来去哪儿?”艾米丽问。

“自由岛,我想看看自由女神像。”苏朗看了她一眼,“挺危险的,你最好留下。”

“看情况。我可以在外围等你。但你别想让我从一开始就留下,绝对不行。”艾米丽笑着说。

“嗯。”苏朗看了看后视镜。高楼林立的曼哈顿正在逐渐消退。在球面镜中,它就像一个浑身生满尖刺的仙人掌。

“曼哈顿有很多地标性建筑吧?”

“当然,怎么了?”

“没什么……”苏朗嘟囔了一句,“祝他们好运。”

夜幕降临。

曼哈顿灯火通明,银色的光辉映亮了天穹,就像一枚安放在大地上的银币。一切和平日一样,不,或许比平时更璀璨。到处都在举行酒会,觥筹交错,鬓影衣香,香槟的味道和女人的欢笑占据了每一条街道。

这是末日的疯狂。

作家一行人漫步在派克大道上,就像一群初次进城的乡巴佬。事实上,他们都是曼哈顿的宠儿,酒会上的常客,但今天,曼哈顿是如此陌生。

“我觉得自己好像刚从非洲部落那里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作家感慨。

飞行员拉姆牵牵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化学教授也一脸轻松。秩序和灯火带来了慰藉,他们一直高悬着的心脏终于落了下来。

瞧,一切正常。外面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梦。曼哈顿有一百多万人,如果那个幕后黑手想要找到他们……简直是在大海中寻找几滴水。

乐观情绪在一点点高涨。作家甚至琢磨,应该去哪个酒会乐呵一下,凭借他的知名度,或许能够引诱到一位风情万种的女郎共度春宵。对于他的提议,飞行员拉姆坚决反对。

“我无意指摘你的私生活,那是你的事儿。”他说,“也许你之前几十年都是这么过的,但今天不行。我们必须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你可以不珍惜生命,可我们不想因为你的暴露导致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是不是?”

他看了看化学教授,对方点头同意。

“好吧好吧,我只是随便说说。”作家不无遗憾地耸耸肩,然后问,“我们今天住哪儿?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那也许是最安全的做法……”

“不,我绝对不干!”作家说,“今天,就是今天,我必须美美睡上一觉。这些日子我都要崩溃了。”

“那么……”飞行员拉姆抬头看看,一座大厦坐落在道旁,每个窗口都亮着灯,主体结构连同配楼占据了一大片街区。有块十米多高的巨幅广告:

“华尔道夫饭店,世界上最豪华的家”。

“这适合他。”化学教授说。

“让我想想……上一次住在这里是半年前?也许。”作家不无炫耀地说,“其实,我并不喜欢这里。当然我得承认,设施很不错。”

“信用卡还能用吗?”

“我想可以,谁会随身带那么多现金?”

他们进入酒店,入住手续一切如常,让人难以想象这是大灾变下的纽约。他们在三十二层开了一个大套间,三个人住在一起。前台小姐职业性的微笑暗藏杀机,拿着信用卡轻轻一划就是5000美元。

作家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失望地说:“我上次来住的是更好的房间,一万美元一晚。可惜住不下三个人。”

“他吓得不轻。”化学教授偷偷对他的同伴说,“这一点我敢打包票。”飞行员拉姆低声笑了起来。

房间很大,地上铺着厚厚的米黄色长绒地毯,落地窗垂着缀满黑色流苏的厚绒窗帘,客厅分割成两块,核心是一张看似古董的暗红色长桌,外面围着一圈细腿老沙发,造型年代悠久,但非常干净。

“我说过,我不喜欢这种老派风格。”作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像主人一样招呼同伴,“我更喜欢现代派——木柜里有酒,自己拿——那种一看就是高科技的东西。”

“那正是我不喜欢的。”化学教授说。

飞行员拉姆取出一瓶红酒,给每人来了一杯,微酸的醇香让众人惬意地眯起了眼。他们谁也不说话,慢慢把一杯酒喝完。

“接下来怎么办?”放下空杯,化学教授提到了扫兴的话题。

“在这里等,看看会怎么样。”作家说。

“我在想苏朗怎么样了,但愿他没事。”飞行员拉姆说。

“他能对付‘说服者’,应该不会有事。”作家说,“我说‘等’,也就是希望他能把事情解决。”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好习惯。”

“不然怎样?我们无能为力!”作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掉。

“休息吧。”飞行员拉姆站起来,他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

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拉姆始终睡不着。一晚上5000美元的铺位,他这一生还未曾体验过。但拉姆觉得,这还不如铺在沙地上的军毯舒适。恍惚中,他回到了战火纷飞的伊拉克,自己战斗过,受过伤,杀死过敌人……无论什么时刻,从来没感到过绝望无助。他是自信的,他是强有力的。

但现在,事情超出了认知范畴。

无论是“失心者”“行动者”“说服者”,还是那个神秘的苏朗,都是他此前从未想象过的,甚至比炼金术还要神秘……

等等。

造就“失心者”的,也许就是炼金术本身。最近这段时间一直东躲西藏,从来没有机会静心想一想。“失心者”,炼金术……它们的关联在哪儿?一定有,一定有什么关联……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飘过来,拉姆皱皱鼻子,突然一跃而起——

硫黄味儿!

他跳下床,光着脚奔出来。他用力拍开电灯,雪亮的吊灯照亮了整个房间。作家在床上扭动身体,睡眼惺忪地问:“怎么了?”

不是他!

拉姆飞速奔向另一个房间,推开虚掩着的房门,顿时呆住了。

“到底是……”作家揉着眼睛凑过来,当他看到房间里的情景,立刻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不!这不可能!”

大床上,化学教授静静躺在那里,鲜血染红了半个床铺。米黄色的地毯上,照例有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

CHRE PRECOR ESTO PIUS, SALVE DOMINE ANGELORUM.

(主耶稣怜悯我。赞颂您,所有天使的主人。)

清晨。

蒙蒙雾气笼罩着海峡,空气中带着咸苦的味道。苏朗站在理查兹大街的码头前,遥望自由岛。

阳光越来越足,雾气逐渐消散。海平面上,可以看到自由女神影影绰绰的轮廓。靠近基座的地方黑压压一片,苏朗只能猜测那是“失心者”组成的庞大方阵。

“我们得搞到条船。”艾米丽说。

“是我。”

“刚才我说了要去,你没听到?”

“是的,被我否定了。”

艾米丽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央求道:“我说,你不能把我扔在这儿!谁知道会遇到什么,随便一个‘行动者’就能把我撕成碎片!”

“真应该让你留在曼哈顿。”苏朗有些头痛。他承认,艾米丽说得很有道理,尤其是在飞行员拉姆他们被袭击之后。但如果带着她去自由岛,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女孩儿完全是个大麻烦。

“我会很听话的。”艾米丽笑嘻嘻地跑下码头的台阶。在紧贴海岸的地方,她发现了一艘小汽艇,上面还刷着“海湾巡逻厅”的字样。应该是水警留下的。她兴高采烈地跳上船,以图证明自己的作用:“我会开船!”

“那东西我也会……”苏朗无奈地摇摇头。突然,他听到艾米丽发出一声惊呼。苏朗迅速跃下码头,看到艾米丽正看着什么东西发愣。

“‘失心者’?”

艾米丽没有回答,她动作僵硬地向后退。苏朗跳上船,驾驶室的位置躺着一个身穿黑色仿皮马甲的男人。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弱起伏,苏朗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真正恐怖的,是这个男人的样子。

他的面颊、脖子、手臂……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长着一块块黑色的斑点,就像发了霉的面包。黑斑的最外沿,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渍。

这是……

苏朗张了张嘴,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艾米丽靠过来,从他背后探出头:“抱歉,我被吓坏了……他看上去很糟糕。”

是很糟糕。苏朗盯着那个人,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了一个名词。艾米丽定了定神,越过苏朗,向那个男子走过去。

“离他远一点儿!”

苏朗的警告把艾米丽吓了一跳。她茫然转过头:“他需要帮助,我们应该找个医生,或者……”

“照我说的做!”

“我不明白……”

“快!”

苏朗一把将艾米丽拽了回来。这副凶狠的模样让艾米丽很委屈,她从没见过苏朗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想吓唬你,但是……”苏朗盯着那个男子。

“我想你有理由……”

“理由很充足。”苏朗说,“几百年前,这种疾病夺走过两千万欧洲人的性命。幸运的是,你的祖先活了下来。”

“你是说……”艾米丽吃惊地捂住嘴巴。

“对,你想到了。镇定一些,别那么紧张,你的基因里也许携带了免疫体。”

“黑死病!”

艾米丽发出一声尖叫。苏朗考虑到了西方人对“黑死病”的天然恐惧,故意说得婉转。但他现在发现,自己的估计还远远不足。

艾米丽跳上了码头,双手在身上快速地拍打着,用几乎哭出来的腔调说:“我……我没接触他……我没有!”

“我只是猜测。”苏朗说,“黑死病已经消失了好几百年,谁也没见过。我看过一些记载……有些相似。”

“黑死病靠什么传播?”

“大概是跳蚤。”

艾米丽立刻拼命抖落头发,一头笔直的长发变成了一捆海带的模样。接着,她把T恤拉高,把头伸进胸前寻觅一切可疑的物体。看样子,如果不是苏朗在场,她肯定会把衣服脱掉。即便这样,苏朗也看到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我说……”苏朗皱了皱眉。

“你确定不会被传染?我距离他只有三米……”

“你站在上风,跳蚤又不是大马哈鱼。”

“太好了。”艾米丽拍着胸口说,“我不怕死,可要是变成那副模样……”她不由打了个冷战。

“看来我们要另外找一艘船。”苏朗四下看了看,距离码头十几米的地方,漂着一艘同样的小汽艇,在洋流的推动下,正在逐渐远去。

丝线……柔韧……长度……

苏朗激活了体内的超弦。这是一根投影弦,拥有无中生有的能力,能将一切存在于“真理世界”的物质在现实中具现。

这力量传承于卡夫卡,它有一个恢宏的名字:“万物创造者”。

目前,苏朗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应用。

卷曲,振荡,释放……在艾米丽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根鱼竿凭空出现在苏朗手中。他用力一甩,锋利的鱼钩缠上了船舷,将小艇慢慢拖过来。

“我的上帝!你怎么做到的?”艾米丽大叫起来。

苏朗跳上汽艇,指了指驾驶室的位置:“你来开船。”

汽艇缓缓驶入上湾,在碧蓝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水线。艾米丽驾驶着汽艇,精神还在恍惚。

魔法!

真真正正的魔法!自中世纪以降,它始终隐藏在历史的夹缝中,作为女巫、黑猫、火刑柱的伴生词。而现在,它居然大大方方地展现在阳光下,由一个叫作苏朗的东方青年创造。他的身上,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艾米丽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

“走错了。”

“啊?”

艾米丽才发现,自己居然偏离了方向。幸好这是海洋,如果是一辆汽车,这时已经翻下了路沟。

她重新调整了方向。距离自由岛还有两公里。

苏朗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苏朗并不确定那是不是黑死病,但仔细想一想,灭亡了几百年的瘟疫不太可能重新出现。那么,是腺鼠疫?它和黑死病的症状很像,有的学者认为它就是黑死病。但一般来说,这类疾病只会在卫生条件较差的地区传播。纽约?不太可能。

眼下的情形就已经够糟了,如果再大规模爆发瘟疫……苏朗简直不敢设想。

——纽约将变成一座鬼蜮之城。

距离自由岛越来越近,雄伟的自由女神像矗立在眼前,将周围的一切比得格外渺小。苏朗终于看清了基座下面的黑影到底是什么。没错,是“失心者”。以自由女神为中心,他们首足相接地躺在地面上,一圈圈盘绕着,就像一大捆麻绳。

他们在睡觉?苏朗和艾米丽面面相觑。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失心者”的生存模式。

“失心者”也需要睡觉?也许。

为了不惊动敌人,艾米丽熄灭了发动机,让汽艇随着洋流慢慢漂向自由岛。五分钟后,船舷砰地撞上码头的缓冲垫,苏朗将汽艇固定住。

苏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艾米丽上岸。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身体藏在码头外的一栋二层小楼后面。这是船舶管理处,早已空无一人。艾米丽迫不及待地探出头去,想近距离观察这场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集体睡眠。

突然,她的身体僵住了。

苏朗从后面看到,艾米丽的肩膀不住颤抖,似乎在极力压制某种情绪。她几乎失败了。苏朗听到一丝细微的喉音,像是受伤的小动物的悲鸣。

“怎么了?”他一把扯回艾米丽。

女孩儿脸上写满了恐惧。为了不使自己发出声音,她下意识咬住一只手腕,浑然不知鲜血正在流淌。

苏朗向后面看去——

我的天!

“失心者”,所有“失心者”,他们双目紧闭,一动不动。面颊、脖颈、手臂……所有裸露的皮肤上,都长满了一块块黑色的斑点,就像发了霉的面包。黑斑的最外沿,隐隐渗出暗红色的血渍。

“黑、黑……死……”艾米丽的牙齿在打架,她盯着苏朗,眼中全是祈求的神色,“我们走……求求你……快离开这儿……”

眼前的情景,即便是苏朗也不禁毛骨悚然。自由岛上的“失心者”差不多有十万,就视线所及的部分,无一例外地全都染上了黑死病。满眼都是触目惊心的黑斑,令神经末梢不由自主地痉挛。

自由岛——纽约的标志,成了最奢华的坟场。自由女神褪去神圣,化作死亡的象征——她是十万将死者的墓碑。

“怎么会这样……”苏朗喃喃自语。

艾米丽突然发疯一般向码头跑去,跳上了小艇,苏朗追过来,死死抓住她的肩头。艾米丽身体缩成一团,哭泣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怕死……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苏朗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艾米丽渐渐安静,她的脸靠过来,泪水濡湿了苏朗的胸膛。

过了许久,艾米丽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

“对不起……”

“确实很可怕,我理解。”

“我们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苏朗放开艾米丽,站起身。艾米丽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苏朗!

“你要进疫区?不……绝对不行!”

“并不能确定这是黑死病,或许只是腺鼠疫,没什么可怕的。”苏朗说。

“那只是‘或许’!”

“相信我,没有哪只跳蚤可以刺破我的皮肤。”苏朗拔下一根插在巡逻记事本上的办公图钉,朝着手背用力按下去。金属针反弹了回来,向一侧弯曲着。艾米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放心了?”

“你怎么做到的……”

苏朗摇摇手指:不要多问。他跳下汽艇,轻轻呼了口气,向着十万黑死病人构成的恐怖墓场走过去。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更浓重的咸苦味。苏朗听到一阵奇异的鸣叫,呼哧呼哧……就像一个患了肺病的巨人在呻吟。他在“失心者”方阵的边缘徘徊,想要寻找一条可以通往自由女神像的路径。

差不多转了一圈,苏朗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看样子,自己只能从“失心者”的身体上踩过去。

忍着一阵恶心,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脚。踢开一具人体的胳膊,露出腋下那一小块地面。他就这么试探着,一点点前进,几百米的距离,走了整整半个小时。苏朗终于来到了雕像下方。

不出所料,围着基座一圈,是血迹构成的文字和符号。接近地面的位置,有一行张牙舞爪的血字:

O REX SEMPITERNE. DELE MALA QUE FECI!

(啊,永恒的王。请抹去我一切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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