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摇晃了将近十个小时之后终于停了下来,虽然我没有晕车的毛病,但是我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经历,想想我到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我们那小县城边缘的一个乡镇,因此在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我感觉到我都快被要散架了。
在火车行驶的这段时间里,那小孩一直在吃东西,我睡觉的时候醒来的时候都在吃,估计着那小孩一天吃的东西都够我三天的了。
而现在,我虽然能够看出那个小孩的病症所在,但是却无法解决,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却是挺替那个大姐着急的,毕竟那大姐说他们夫妻俩就守着这么一个独苗,这小孩要是挂了的话,估计那大姐连死的心都有了。
为了能够帮助那孩子延长一些寿命,也好让大姐有时间找到我师叔,我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画了张清神符,然后在分别的时候送给了那大姐,说是这东西可以保平安,不过事实上却是这东西也确实是这个效果,只是我自己天生人魂虚弱,画出来的符效果并不怎么好,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用总比没有的强,希望那大姐最后能够来到师叔哪里,也希望师叔能够有什么好的办法。
那大姐接过这道符之后,眼神里显然持有怀疑的态度,估计她从心里也不怎么信任我这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但是我既然有心相送,而且也是为了她的孩子好,便也就收了下来,然后对我又感谢了一番。
下了火车和那大姐告别了之后,我们便各走东西,而我在火车上基本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因此这会儿感觉到特别的饿,便就找了个小店吃了碗面,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碗面那老板竟然要了我二十五块,要知道在我们那县城,就这样的一碗面也不过七八块钱而已。
本来我还想和那老板理论一番,但是想着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再被人揍一顿可就不好了,最后也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扔下二十五块大洋,转身离开了。
我边走边骂那饭店的老板黑了心,净干这些坑蒙拐骗,生孩子没***的事情,然后也没有心情去看省城的繁华景象,便直接挡了辆出租车,然后说出了师叔的地址,不过司机师傅在听到我说出的那个地址的时候,可以看到他的眉毛挑了一下。
司机师傅开着车问道:“小伙子,你是去找陈大师的吗?”
我只是按照我师父的吩咐来找师叔的,哪里知道师叔姓什么,因此也不知道这司机口中的陈大师和我师叔有什么关系,便含糊的回答道:“嗯,是的。”
但是那司机师傅听完之后,却摇了摇头,然后对我说道:“听你的口音,是外地来的吧,不过你这样去可不行?”
我一听,心想我不这样去还能怎样去,不过这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然后我便问道:“司机大哥,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你能给我说说要怎么去才能见到那个陈大师吗?”
那司机笑了笑,继续说道:“若是前些年的话,价钱也不高只要不是太少,那陈大师也能够受累走一趟,但是现在不行了,这行情随着水涨船高,要想让陈大师动手的话,要没有个几万块,估计你连面都见不着,因此能够找陈大师办事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人,平常百姓只能干瞪眼没办法,不过谁让人家是大师呢,谁让你没钱呢?”
嘿,想不到派头还挺足的,见一面就要几万块钱,要知道我师父当初在我们那小县城的时候,据我所知最高的价钱就是那次给那个土大款找到了‘金鸡啄白米’的宝穴,但那也不过才两千块钱,平时的话也就几百块钱而已。真是想不到我师父辛苦了一辈子,估计都没有那可能是我师叔的陈大师一年挣得多。
不过我却不是去找那陈大师办事,而是去认师叔的,而且还有我师父的亲笔书信为证,想着那几万块钱的见面费就应该免了吧。
我心里想这些的时候,那司机大哥又说话了,“不过小兄弟,我还知道一家,跟那陈大师一样都是有本事的人,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哪里,你看怎么样?”
这不是传说中的托吗?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好歹也算是个长在红旗下的新社会主义青年,这些事情在电视报纸上也见过一些,没成想今天就给碰见了,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我是来这里投奔师叔的,又不是找人办事的,而且那地址也是我师父给我的,不应该有错,便拒绝了司机的好意,说道:“不用了,我就是去哪里看看,如果不行的话,再去别的地方。”
司机大哥可能觉得我就是奔着陈大师的名声去的,便也不在多说什么,从车前面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我,然后说道:“小伙子,我看你也不是个有钱人,这张名片你留着,要是你见不着陈大师之后,只管打电话找我,我给你介绍过去。”
看到司机大哥这么热情,就跟我当初赠送那大姐的灵符一样,我自然也不好拒绝,便接了过来,自然得说声谢谢,我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本事,但当初师父对于我的教诲还是能够随时谨记于心的。
将司机的名片随手揣进兜里之后,也不和那司机大哥说话了,我便歪着脑袋看着外面红男绿女,花花世界,忙碌的人群穿梭其中,我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人们忙忙碌碌一辈子,到了最后又能留下些什么东西,而在这看似繁华的背后,到底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人间虽然看似辉煌,但是却总有阴暗的地方,毕竟在世界上总有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当然这也就促生了像我师父那样的存在,只有洒满阳光的大地才能开满鲜花。
出租车总是开的很快,就算是马路上车水马龙,速度仍旧不减呼啸而过,令旁边的行人不是提心吊胆就是破口大骂,想想又是何必呢?不过这一点倒是跟我那小县城是一个样子,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摆一摆屁股,留下一堆尾气,看样子这出租车也快要打上具有中国特色的标签了。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出租车慢了下来,司机大哥提醒我已经到了,我就问车钱多少,没想到司机大哥说只要十块钱,我当时一听就愣了,心说怎么就这么便宜,跟我在我们那小县城差不多,不过谁能嫌别人要的钱少呢?因此我很爽快的付了钱。
“大哥,我说的那个地址在哪里?”我在下车的时候问道。
司机大哥指了指他的身旁,说道:“就在旁边,不过这地方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消费得起的,这也不是大哥小看你,是我看你这人实在才对你这样说的,你要是回心转意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我心说这大哥怎么对这样的事情这么上心,估计多半就跟我先前想的一样,就是个大忽悠就是个托,不过我来这里的目的又不是请那陈大师的,而是认亲戚的,所以无论这陈大师的出场费有多高,自然也和我没有多大的关系。
但是面对这司机大哥的好意,我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冷漠,便说道:“好的,没问题。”说完之后,我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刚一下车,我就看到那司机大哥刚才所指的地方,一块金黄色的招牌差点晃瞎了我的眼,看来我这师叔还真是混得不错,比我师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看来我以后的日子过得也不会太差了。
“景泽轩。”我看着招牌上的那三个大字念了一遍,心里想着还真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我也知道这类店的招牌看起来都是一个味道,让人差生一种能够看懂,又玄之又玄的感觉,但是这样正好和这类人的性质差不多,毕竟干的就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
我没有着急着进去,而是先将那封师父写给师叔的信拿出来,和这景泽轩的号牌对了一遍,发现完全一致,这下子我心里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这景泽轩十有八九就是我那师叔开的。
师叔既然是师父的师弟,那么也就是我的长辈,而是师叔看样子也是体面的人,我自然不能这样蓬头垢面的走进去,这要是让店里其他人看了,多少要给师叔丢脸,所以我就在旁边将我那跟鸡窝一样的头发捋了捋,起码要保持一个好的形象才行,要知道我师父和师叔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来往了,虽说还有师兄弟之名,可是谁知道还有没有师兄弟之实了,因此给师叔留下个好印象多少能够增加师叔让我留下来的几率。
弄完了头发,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感觉到差不多能够走到人面前的时候,这才踏上了景泽轩的台阶,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进了店铺,店铺里摆满了香火蜡烛,菩萨神像,寿衣花圈,还有骨灰盒等等等等,凡事死人能够用上的东西这里几乎是一样俱全,而店铺中最为夸张的是竟然在店铺的最中间摆了一座棺材,而在棺材的下面有一个将近七八十公分的底座,这讲究我听师父说过,好像叫什么‘升棺发财’之类的。
不过说真的,我这时候的心情还真是有些紧张,店铺的摆设只是大致的看了两眼,心里却在想着师叔如果不收留我的话,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办?我现在身上总共就剩下那么点钱,在省城这样的地方估计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钱花完之后我又该何去何从?就算是去住桥洞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