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记错那次是她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可是那也是她起初在街头揭穿了他身份的缘故,如果没有遇到她,他那天还会有危险么?
这个说法雪暮卿不大同意,不过是个山间丫头不谙世事怎的会是他的贵人?还未等他质疑的话问出口,江朔州到是积极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这丫头本是童家镇的傻丫头,一夜之间突然不傻了,老朽从前见她也是命格平平,却在她不傻之后发现她命格富贵逼人,将来必定是个成大器者,又恰巧遇到王爷,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雪暮卿听疾无说过允儿的来历,当时也是奇怪为什么一个傻了十几年的人会在一夜之间清醒。
现今听江朔州这么一说,整个事都神乎其神起来,允儿的清醒,和她一眼便认出了她,这种事情不可思议宛如天方夜谭。
或许真如江朔州所言,一切或许早就是命运安排下来的路,而允儿不是有心害他的人而是他此生要成大业的贵人。
“谢江老前辈指点!”雪暮卿想通透,此刻心里从未又过的血脉膨胀,他一直都委曲求全,在皇帝的安排下远走,在太子的刺杀下苟活,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稳的带着母妃活下去。
回报他的又是什么,蜀地洪涝饥荒饿死千千万万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母妃中毒竟是因皇帝赏赐的濯兰香!
他若是再这么逃避下去到时候恐怕死不瞑目,但他一时缺乏勇气,朝野之中无亲信,又非长子,要对抗党羽遍布朝堂的太子异常艰难。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江朔州一番话不亚于醍醐灌顶使得他瞬间有了信心!
“不用谢谢老朽,若是王爷有心成就大业还劳烦好好照顾我这徒儿,这段时间老朽就先住在深山之中,待大雪过去再下山去。”江朔州说着,从进门时候卸下的背篓里拿了根绿油油的锯齿草来,用手直接掐成了几段放在水杯里对雪暮卿道:“这药劳烦王爷为允儿服下,略做休息便可下山。”
“这......”雪暮卿接过水杯欲言又止,明明江朔州才是允儿师傅,这师傅竟然不亲自动手喂药居然使唤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老朽得把这些草药整理整理,咳咳。”江朔州说着开始将背篓里新采的草药放在地上分类,余光瞟见雪暮卿走向竹榻边不由在心中窃喜,好徒儿,为师只能帮你倒这了,以后的事还得靠你自己。
允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竹篱的窗户投下一缕阳光来洒在她脸上,她睁开眼时候伸手挡了挡。
清晰了视线,眼前的人和物都让她狠狠吃了一惊,“师傅,你来救我们了?”
她尚且还记得,在深夜里她头痛欲裂倒在了雪地里,一转眼竟然是到了个茅屋,她师傅江朔州和寿康王雪暮卿都在面前。
“我才懒得来救你,一个人不知死活到山里采雪兰芽,不知道这山里很危险?”这三个月的相处以来,江朔州早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这时候她醒着自然端着大人的架子训斥她。
允儿愧疚的低下头,她也是想救珍妃心切才会出此下策,这次不仅险些丧命还害了雪暮卿深感后悔,江朔州训斥她也是理所应当只好认错,“师傅,允儿是错了,不过好在找到了克制雪兰芽之毒的法子。”
“算你跟着为师几月没白混。”江朔州一直对她很满意,天赋虽然算不上卓越,但上进刻苦,而且往往能想到一些旁人难以想到的事来。
允儿讪讪的笑,从始至终雪兰芽的花茎被她紧握在手从未松开,受了这么多罪也算是值得了,珍妃的病是有救了。
雪暮卿站在旁侧看着她心里芥蒂全消,这时候已经不早,于是出言道:“我们还是尽早下山吧,否则天黑就更难走了。”
有了克制雪兰芽毒性的法子雪暮卿也坐不住,想让珍妃的身体尽快好起来,江朔州为他指明了方向,依江朔州所指的方向大概天黑之前就能下山。
“也好,只是师傅你为何在这里?”允儿云来雾里,很难想象世界有这么的小。
雪暮卿对她讲诉了一遍前因后果,让她跟着自己回府辞别了江朔州也不愿多做停留沿路往山下走去。
正如江朔州所言,果真是在天边残阳未尽时候便到了村落里,但是村落不方便宿下,雪暮卿二人租了两马车连夜赶回了锦官城。
到达锦官城时候也不过三更时分,寿康王府还灯火通明,方进了王府大门疾无便迎了上来,面上欢喜焦急分不清楚,“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您这一走谁也不知,属下还以为王爷是遇到了刺客,珍妃娘娘更是着急的非要去寻您,此刻卧病在床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雪暮卿剑眉蹙起,不理会疾无赶忙向正庭走去,允儿紧随其后,珍妃怕是已经毒素入骨,幸好她回来了,否则恐怕珍妃撑不上几日便会驾鹤西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正庭厢房之中,允儿一眼便看到卧病在床的珍妃,她面色如蜡,比前几日又消瘦了许多,看来是病入膏肓。
“赶紧为母妃入药!”雪暮卿焦灼命令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榻边将珍妃扶起让她上半身倚靠在他怀里。
允儿颔首,事不宜迟,让旁侧的侍女找来一碗清水将雪兰芽的花茎洗净,然后再悉心的碾成碎末走到床榻边坐下,用勺子一点点的往珍妃嘴里送去。
大半根花茎全数让珍妃服下,雪暮卿依旧拥着珍妃在怀,担忧仍存,“这点花茎能否能解除母妃多年来的毒素?”
“应该可以吧。”允儿说此言安抚的因素占多,她吃了一整朵雪兰芽的花都能解毒,说不定珍妃数年来的毒也可以解也不一定。
不过也拿捏不准,万一不能尽数根除,珍妃依旧是不能脱离危险。
“你先睡下吧,辛苦你了。”雪暮卿抬眼静静说道,他虽然是担心,不过允儿已经是尽力而为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我陪着你,珍妃娘娘的病是我看,我要等到她醒来为止。”这几日雪暮卿对她的态度明显的转变,允儿也肆无忌惮起来敢说出自己的想法。
雪暮卿本想冷言赶她走,想了想作罢,她也是一片好心,如若不是她,恐怕他再寻名医也不能救珍妃性命。
得到雪暮卿的默许,允儿找了张圆凳子坐了下来,规规矩矩不要不语,她懂得,如今雪暮卿一定是焦灼不已。
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这点花茎不够救珍妃,她该到何处再寻一株雪兰芽去,哪还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找上一株。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炷香时间不到,允儿都觉得度日如年,等待是最枯燥又最难熬的时间。
夜里,风起,卷起院外的雪花从未掩好的窗口飘进了屋子,允儿见雪暮卿还不知疲倦的搂着珍妃等待着。
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掩上,又走到一旁的橱柜里拿出一张毯子来悄悄走走到他旁侧,在他肩头为他披上。
雪暮卿木然抬头,眼里已经因为劳累布满血丝,见她举动低声说了声不用管,又低头看着珍妃。
允儿有心想要劝他,可是想了想作罢,如果换做是自己,母亲成了这样想必也会担心至极吧。
侍女进门来已经为她换了好几壶茶水,泡的是浓茶可提神醒脑。
可是她喝了很多,在下半夜的时候还撑不住眼皮的重量昏昏欲睡,这时候突然被一声‘母妃’惊醒,她猛地睁开眼来正见雪暮卿激动的神色和珍妃半睁的眼。
“珍妃娘娘。”见此情形允儿睡意全无,走上前去便毫不迟疑的为珍妃把脉,脉相平稳参杂的紊乱脉动依旧未消,好在比前几天好上了不少。
“王爷,看来珍妃娘娘的毒素有减弱迹象了。”允儿连忙报喜,这才服下花茎,大概花茎的药效还未完全发挥,能成这样已经是超乎预想了。
“好。”雪暮卿喜色于表,珍妃突然病倒对他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他甘愿被分蜀地为王带着珍妃来此,也是为了珍妃能平平安安的度完余生,如果珍妃亡故,他委曲求全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珍妃缓缓恢复了意识,这时候抬眼扫了一眼允儿又将目光落在雪暮卿身上,呆滞的眼神有了亮光,“卿儿,你总算回来了,不是母妃做梦吧?”
“母妃,孩儿回来了,让母妃担心了。”雪暮卿柔和的笑了笑,握着珍妃的手来放在脸上来回摩擦,如同一个撒娇孩童一般,“母妃感觉如何,允儿找到了尽除雪兰芽之毒的法子,孩儿一定会让母妃平安无事。”
这么一说珍妃才感觉胸闷的感觉好似消失无踪一般,除了手脚还有些无力之外,身体也不如往昔那般难受了,不由的袭上心头,“好了不少。”
她看像允儿,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真能治好她的病,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丫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医术,既然是治好了本宫的病,你想要什么只要本宫能办到的一定一一应允。”
“不用了不用了。”允儿连连摆手,能治好珍妃的病对她来说已经是皆大欢喜,对于物质她无所求,“娘娘,允儿能为娘娘清除毒素已经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哪敢要娘娘赏赐,允儿不想要什么,娘娘能够安然无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