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歌心胸狭窄有勇无谋,缭歌并不担心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易明胤虽是心思缜密长袖善舞,可他已经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不会后悔,更不会从背后下狠手。
相比之下,世子府中的易明涵倒是成了缭歌提防的对象。
易明涵是更喜爱夏娆歌多些,但夏娆歌确实不知好歹,他心生疲惫,最近倒也越发少去流芷阁。
流花阁内。
缭歌一袭白色纱衣,慵懒的依靠在贵妃椅之上。
薇儿想指挥两个小丫鬟去为缭歌准备吃食,指手画脚许久都没有让两个小丫鬟看懂,偏偏那两个小丫鬟还不识字。
缭歌看不下去,便为薇儿解围:“薇儿是想让你们下去准备些点心。”
两个小丫鬟恍然大悟,讪笑着离去。
缭歌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起身。
薇儿见状一脸的紧张,缭歌轻轻推开她:“我如何,薇儿心中应该最清楚才是。”
许是缭歌声音有些许悲凉,薇儿一时有些不忍看向缭歌,只觉得心里实在难过。
若是可以,缭歌只想同眼中风华之人永世相随。
心中一阵锐痛,缭歌微微皱眉摊开宣纸。
薇儿调整好情绪,走到缭歌身旁,将眼中的疼惜收敛起。
“府中人数众多,虽是你大部分时间留在流花阁,可若是哪日一人外出,总会诸多不便,不如我替你写一些经常会用到的句子,日后就不必如此麻烦。”
缭歌柔声向薇儿解释,薇儿听的格外认真。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等到雪花飘落之时,前庭传来消息,说是要举办一个晚宴。
缭歌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又抱了一个汤婆子,这才同前呼后拥的走向阴颂丽的流岚阁。
阴颂丽听下人讲夏夫人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走去暖阁一瞧可不就是缭歌领着下人向她走来。
“妹妹,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出来了?”
“在江南极少有机会看到这么壮丽的雪景,实在内心雀跃,便拉着薇儿出来瞧瞧,哪里想到薇儿把我当犯人,这人多人看着我。”
缭歌兴奋的同阴颂丽讲,说到薇儿时微微不满的看了眼薇儿。
薇儿心知自己确实扰了缭歌的兴趣,便打算请罪。
这时阴颂丽上前扶缭歌,缭歌便同阴颂丽一起进暖阁,反而忽视了薇儿。
阴颂丽的大丫鬟纤云上前拉着薇儿,笑呵呵的跟着阴颂丽她们。
“妹妹生在江南那四季如春的地方,自然见不到这北国风光,想来我也是羡慕妹妹,幼时不用承受这冰冻之苦。”
“若是有机会,他日定同姐姐去江南瞧瞧,好解了姐姐心中的郁结。”
缭歌好似在打趣阴颂丽,阴颂丽装模作样的敲了敲缭歌的脑袋。
“两日不见又打趣我,看来妹妹可真是心闲。”
“姐姐说的也没错,现在我可不是闲的无聊。”
暖阁内的装饰极其简单,却处处能体现阴颂丽的低调,缭歌在心中不禁赞赏。
阴颂丽挽着缭歌走到暖炕之上坐下,想了片刻还是没有让纤云去准备一些零嘴。
观看屋内摆设的缭歌无意间看到阴颂丽犹豫的神色,她恍然大悟:“姐姐胡思乱想什么,现在我不认为我们是对立的。”
“妹妹总归是双身子的人,我怎么敢大意,若是世子怪罪下来,我又如何面对妹妹?”
“那姐姐可不就是赶我走,这么冷的天也不施舍杯热水。”
阴颂丽性子沉稳,不允许自己去做一丝错事。
可再怎么坚定的心思,在看到缭歌略微倔强的面容,还是松懈了下来。
趁着纤云下去准备茶水,缭歌将汤婆子交给薇儿,示意薇儿同纤云一起下去。
等下人散去,她们二人神色严肃些许。
“晚上的晚宴妹妹可听说为何会举行?”
望着阴颂丽的眼眸,缭歌平静的眼底浮现一起波动。
“世子府中能如此有心的真不难猜到。”
“唉,想来想去总替妹妹惋惜,她所得到的都应该她妹妹的。”
“上天是公平的,我以前失去的,都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回归。”
缭歌神色淡然,并无半些仇恨,如此淡泊倒让阴颂丽替她觉得愤恨。
“妹妹如此,倒是让那人觉得妹妹好欺负!”
“姐姐莫要恼怒,该如何应对我心中自由分寸,姐姐还是好好留住世子才是关键。”
缭歌知道阴颂丽是为她担忧,感动之余不免有些担心阴颂丽,毕竟世子府的女人只有依靠世子一人。
等到酉时,雪渐渐停下,缭歌才回到流花阁。
眼看着距离晚会只有一个时辰,缭歌不急不慢的让薇儿给她梳妆打扮,倒是让玛瑙担忧不已。
“世子真是冲动,夫人可还有身孕呢,为何一定要出席晚宴?”
说话的是缭歌身旁比较信的过的丫鬟玛瑙。
“玛瑙,无论世子做了什么,他都是主子,若是被主管听到,今日就算是我,都保不了你。”
玛瑙伺候缭歌这么久,缭歌都是柔声细语的对待她们,何时这般神色慎重。
“是奴婢一时口无遮拦。”
私下议论主子可是死罪,玛瑙腿一软就跪在缭歌深身前。
薇儿挽好缭歌的发髻,缭歌示意薇儿扶起玛瑙,自己则在桌子上挑了三支翡翠缠丝绕金金步摇,并排戴在发间。
翡翠的深绿搭配着裙摆的嫩绿,虽然小腹凸起,可也没有损坏缭歌淡雅如兰的气质。
晚宴是在距离距离流花阁一刻钟步程的后花厅。
缭歌出发有些晚,而世子并未封正妻,所以缭歌并不担忧会有正室为难她晚到。
“世子,姐姐身子重,这冰天雪地的,可别出了什么好歹才是。”
娆歌坐在易明涵身旁,整个人都挂在易明涵身上。
缭歌刚刚走到后花厅门前,听到娆歌的声音她不禁停下脚步。
易明涵有些不耐烦,缭歌心知那是对她不耐,无论如何晚会已经开始,她这般姗姗来迟,实在不好。
“也难怪,姐姐怀有身孕,自然小心翼翼,世子可莫生气怪罪姐姐。”娆歌并非看不到易明涵阴沉的面容,依旧添油加醋。
拉住冲动的玛瑙,缭歌稍稍整理衣衫入内。
缭歌走到易明涵身前就想跪下,可惜小腹凸起行动有限,被易明涵阻拦:“既然身子不便,何须这些虚礼。”
“晚会已经开始,妾身来迟,理应请罪。”
“来都来了,就坐下罢。”
缭歌心知此事不会轻易结束,她狠下心握紧薇儿的手,示意薇儿扶她下跪。
缭歌面色本就苍白,跪下之时面色已无血色。
易明胤刚刚从外面进来,见状以为缭歌犯错,不禁皱眉。
“世子,无论妹妹做错何事,毕竟都是有身子的人,这样恐怕对孩子不好。”
阴颂丽自知无法沉默,她着急看着易明涵。
“又没说怪罪于你,何须如此惊慌。”
易明涵自然知道阴颂丽说的那些,他轻轻推开身旁的娆歌,走下座位扶起缭歌。
室内极其缓和,地上又铺着西域进贡的羊毛地毯,缭歌自然不担心伤了身子。
易明涵扶起缭歌,轻轻叹气。
“二弟,晚会之时切莫伤了感情。”
清朗的声音传入缭歌耳中,缭歌身子猛然一颤,她已许久未见她的公子胤。
易明涵察觉缭歌异样,他同易明胤道:“缭歌胆子太小,不禁吓,我自有分寸,大哥先坐。”
缭歌心乱如麻,可是想想自己的计划,只能硬着头皮。
待众人入座,缭歌看着易明涵欲言又止。
今日只是易明涵举行的一个聚餐,公子胤无侍妾,所以也就她们几人。
晚会进行一半,缭歌忽然肚痛不止。
易明涵吩咐下去,急忙抱着缭歌离去:“快传大夫!”
而一旁的娆歌彻底被忽略,她猛的扫落桌案之上的餐具。
易明胤走在最后,听闻响声他不禁看向娆歌,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李太医诊断缭歌只是过于疲惫,再加上最近频繁见红,恐怕腹中胎儿难保。
易明涵震怒,他年岁已经不小,夏氏二女腹中是他的期盼,两个孩子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李太医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启禀世子,夏夫人怕是只能卧床静养,不然就是微臣的师父复活,也是回天乏术!”
李太医的师父是出了名的妇科金手,现在他这般说,易明涵自然相信。
“无论如何,夏夫人腹中胎儿必须保住,不然本世子是不会放过你们!”
“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世子府的管家会协助于你。”
“微臣明白,还请世子放心…”
“只是夏夫人最近恐怕不能见外人,以防夏夫人情绪激动,故而伤了身子。”
“既然如此,以后流花阁不准外人进内,直到夏夫人分娩!”
留在李太医和易明涵激烈讨论之时,缭歌悠悠转醒。
“妾身知晓是自己身子弱,还请世子不要责罚李太医。”
瞧着缭歌转醒,易明涵心知缭歌已经度过难关,心中的石头也放下了些许,只是面对李太医时脸色依旧不好。
李太医以煎药为由退下,屋内仅有易明涵和缭歌。
缭歌最终还是利用李太医完成她的计划。
日子一天天逼近分娩,缭歌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可能。
自从那日下雪,天气就没有再次转暖。
腊月刚过,世子府就开始慢着准备夏娆歌分娩之事。
就在世子府忙的天翻地覆之时,李太医忽然向易明涵提出,很有可能缭歌早产,最近胎位是越发的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