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涵以往在易王府就和华陵郡主不对盘,现在华陵郡主真是成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她没安什么好心。
奶娘得了命令急忙下去,这让缭歌他们松了口气。
可英哥儿是离开了,缭歌她们总要给华陵郡主一个说法。
“让王妃见笑,孩子太小总是不听话。”易明涵面色平淡,华陵郡主真心没有看出他的愧疚。
华陵郡主年近三十,保养得当的面容不见任何岁月的痕迹,她用手扶了扶发髻间的金步摇,笑意凛然:“是啊,当初你扫三弟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般不听话。”
易明涵面色有些难堪,被人当众说自己的孩子像弟弟,这总不是一个好的话题。
华陵郡主仿佛没有感觉到,她又道:“不过好在你们父王极其疼爱他,这么多年下来倒也是平安无事。”
无论华陵郡主今日来此安什么心,她这几句话已经是在给易明涵难堪。
“三弟福大,虽然本世子不如父王,倒也能护得自己孩子平平安安。”如果可以,易明涵真想把华陵郡主轰出去。
再者说了,华陵郡主总归是个长辈,她刚刚那番话已经让众人纷纷摇头,那哪里是一个长辈能说出来的话?
席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华陵郡主又不是没有耳朵,自然能够听得一二。
华陵郡主面色越发的难看,她不满道:“看来这易王世子府是不欢迎我,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赶紧回去易王府,省的碍你们的眼睛。”
华陵郡主说着说着突然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缭歌颦眉望着华陵郡主,总觉得华陵郡主像极乡下无知姑婆一般。
易明涵以往只知道华陵郡主刁钻,倒是不知道她何时学的这般颠倒黑白。华陵郡主刻意说了易王世子府,无非就是在提醒他的身份,他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缭歌只是侍妾,自然不能站出来讲话,一旁易明涵被气的脸都红了。席间的来宾虽然看不下华陵郡主的做法,但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华陵郡主的不是。
“王妃,今日是世子府的好日子,有什么不舒服的不如我们日后去易王府详谈。”
易明胤在一旁安静待了多时,最终忍不住出来说句话。
华陵郡主面色有些难看,她怎么敢去易王府详谈,若是被易王知晓,恐怕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要知道易王极其喜爱这两个儿子。
“一家人哪有什么不舒服的,府内事务繁杂,我也该回去了。”华陵郡主心中有分寸,此事不可闹大。
今日是英哥儿的满月酒席,虽然易明涵兄弟二人极其不喜华陵郡主,可也不能在这样的日子同她伤了和气。
“府上此刻繁忙,既然如此恭送王妃。”易明涵说完看了眼易明胤,在感谢他刚刚的解围。
一众人听了易明涵的话都向华陵郡主行礼,华陵郡主这下也不能厚着脸皮待下去,只能讪讪离去。
华陵郡主离去后宴会方才恢复如初,缭歌不喜这种场所,而英哥儿也离开了,她又应酬片刻就同易明涵说了一声离开。
缭歌离开后夏徊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他身侧的小厮低声道:“少爷,老爷吩咐的事情您可办妥了?”
这小厮从小就跟着夏徊,所以说话自然也就大胆些。
小厮只是关心自家少爷,来之前老爷可说了,此番来世子府,定要将事情办妥。
夏徊不悦的皱眉,觉得自己身旁的人越发的不知天高地厚:“何时轮到你对我来指手画脚?不如这个少爷让给你来做可好?”
小厮心里一惊,急忙跪地求饶。自家少爷可是出了名的温润如玉,很少发脾气,怎么今日脾气如此古怪。
夏徊心中烦恼不已,他随意摆摆手示意小厮起身。
宴会之上人多口杂,他可不想被冠上苛待下人的名声。
月色撩人,缭歌一时兴起去了后花园。
此刻仍是寒冬,即使是世子府的后花园也只有梅花盛开。
缭歌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梅林之中遇到易明胤。
易明胤一身白衣宛若画中仙,他乘着月光而来,莹莹月光倾撒在他的衣间,缭歌不敢直视于他。
“薇儿,你先下去。”
不管易明胤来找她所为何事,她都不打算让薇儿牵扯其中。
薇儿只是以为缭歌需要让她去守着,便欣然离去。
“你对待身旁之人是却真是好。”易明胤不知是何语气,他看着缭歌让缭歌觉得心虚。
缭歌虽不曾做过坏事,可每次没对易明胤总是觉得心虚至极:“身旁人才是最大的助力,更是我成功的关键,我自然不会苛待。”
易明胤笑了,瞬间风华。
缭歌想起夏徊曾经找她,她怀疑的看着易明胤,不知易明胤是不是已经知晓。
缭歌心思极其好猜,易明胤笑道:“夏家找你何事我不在意,只要不触犯我的底线。”
缭歌低头不语,他的底线?可是易家的荣耀。
缭歌总觉得易明胤变了许多,不在是以往的那个公子,现在讲话总是伤人最深,让她无法适应。
“今日满月酒席你也看到了,易王府的当家主母一向同世子府不和,今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你可当心,定要护好世子的血脉。”
“我心中明白那华陵郡主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所以尽量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再者说我在世子府,她在易王府,总归是不相连的。”
“不,你错了,她确实不是好对付的人,但是你不出现,她可以出现。世子府和易王府确实不在一处,可是相隔也不过几条街,她想见你还是易如反掌。”
“那我将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你总能做到。”
“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那你觉得世子府和易王府那个能容得下你?”
易明胤的话有些无情,缭歌心中一阵锐疼,脚下没有站稳险些摔倒。
原来在他眼中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原来在他眼中她甚至不比易家的任何事物,更别提是世子的血脉。
好像觉得自己说话有些严重,易明胤眼中闪过一丝懊悔:“我的意思是,如果英哥儿出了什么事情,她定然会推脱于你。届时别说易王府容不下你,就连世子府都护不了你。”
缭歌无力的点头,心中全是明白。
原来她还要依仗英哥儿,若是英哥儿出了事,她定然无法立足。
缭歌如此魂不守舍,易明胤即使想再说些什么缭歌也听不下,他想了想便同缭歌告辞。
薇儿待易明胤离去后寻到缭歌,缭歌坐在梅花树下一派颓废之色。
薇儿急忙将缭歌扶起,可是却口不能语,实在是着急。
“薇儿,你当真以为易明胤是来关心我?于他来说,我恐怕只是一枚棋子。”
缭歌只觉得心中极痛,她伸手放在胸前,只觉得胸闷无比,她忍无可忍想要诉说。
薇儿泪流满面,这样的主子实在让她心疼,这不是当初那个缭歌。
“可是,尽管他利用我,他将我送到世子身旁,我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只是以为我在乎他,所以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缭歌被薇儿拥在怀中,薇儿的泪水掉落在她的肩膀,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片水渍。缭歌哭不出来,她只觉得眼中干涩无比。
我们回去,薇儿无声的同缭歌讲话。
缭歌缓缓点头,她也累了,也想回去睡个觉。
薇儿扶着缭歌离去,一路上缭歌除了脚步有些虚浮,倒也没有什么异样,这样薇儿放心不少。
走到流花阁院前时,缭歌忽然停下脚步。
薇儿看向缭歌有些担忧,她只见缭歌眉头痛苦的皱在一起,紧接着一口鲜血从缭歌口中吐出。
薇儿惊恐的睁大双眼,就那么看着缭歌倒在她的怀中。
薇儿害怕极了,她张开嘴想要呼唤,可是无论多么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瞬间恐怖的情绪将她掩埋。
易明涵宴会散去来了流花阁,他担心缭歌会因为华陵郡主的事情而担心,所以想向她解释。
结果易明涵刚刚走到流花阁前,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缭歌,他还没来得及呼唤缭歌,就眼睁睁的看着缭歌昏倒在薇儿怀中。
易明涵来不及思考,他急忙跑到她们身旁将缭歌抱起,然后想流花阁内跑去。
易明涵带来的下人急忙上前,薇儿还无措的坐在那里。
簿封是易明涵的贴身侍卫,他扶起薇儿,随便吩咐身后的下人去请太医:“还愣着干嘛,没瞧见夏夫人昏倒了吗?”
簿封扶薇儿的时候眼尖的看到地上的一摊鲜血,他不安的皱起剑眉,不知流花阁的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薇儿回神推开簿封,脚步踉跄着向流花阁内跑去。
流花阁此时已经乱做一团,玛瑙虽然平日里性子不稳妥,可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比薇儿镇定,虽然内心慌忙,可也是有条不紊的吩咐着下人。
李太医来得倒也及时,他还来不及请安就被易明涵拉到床榻前替缭歌把脉。
李太医把完脉微微叹息,这夏夫人前些日子食了那么多的药物,本来身子受损就大,现在有情绪如此不稳。
“李太医,她怎样?好好的怎么就吐血昏迷了呢?”
易明涵也有些紧张,缭歌毕竟是他长子的母亲,万万不能出了差错。